那晚从酒吧出来后,沈念丞又莫名其妙地去到了阮凝家门口。
    他忍着内心的困顿,却几次都想要敲响阮凝的家门。
    可最后还是被残存的一点理智压制下来。
    他不能。
    刚才温宁的那番表白,让他有如醍醐灌顶。
    就像温宁的喜欢于他而言是累赘一样,他迟来的爱于阮凝而言只是一种负担。
    从黎琛,再到裴修……
    阮凝的身边人换了又换,可她就是不愿意回到他身边,这些都是她不再爱自己的表现。
    既然强求不了,那就如阮凝所愿,好聚好散吧。
    可他要离开的脚步又像灌了铅似的,一步都迈不出。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少酒,此刻晕眩又乏力,只能用头抵在阮凝家门口的墙壁上。
    过了会儿,内心的复杂情绪仍旧宣泄不得,他就用额头往墙上砸,以此泄气。
    似乎这样才能让他混沌的大脑清醒一点。
    直到最后,额头被磕得泛红,他才背靠着墙虚虚坐下来。
    沉寂冷清的月色下,他与阮凝只有一墙之隔,可却又距离很远。
    阮凝此刻可能就躺在那个男人身边睡熟了吧?
    沈念丞不禁苦笑,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写着悔恨和潦倒。
    莹白月光经过层层建筑的遮挡,落在他身上,他仰头阖上眼的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眼尾滑落。
    然后,一切情绪都匿在夜色里。
    ……
    沈念丞说到做到,自那天之后真的没有再打扰阮凝,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借口说放心不下地跟踪她。
    既然阮凝不愿意教会他怎么去爱护她,那他就得自己学会放下。
    酒精的麻痹作用对他失效,他就开始抽烟。
    那天,程渠推开他办公室的时候,只见室内烟雾迷蒙,猩红的微光闪烁其中。
    程渠无奈地摇摇头,帮他把门窗敞开,好让呛人的烟草味散去。
    而沈念丞始脸上终平静得没有一点波澜,空洞的眼神里让人窥不清任何情绪。
    “振作起来可以吗?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程渠蹙眉,沈念丞从前忒傲气一人,就算是应酬也不沾烟酒,现在为了一个阮凝把自己埋汰成这个便宜样子。
    也不知道该说他犯贱,还是深情。
    沈念丞抬起眼睫,淡淡地扫了一眼程渠,又深吸一口烟雾入肺,猝不及防被呛到。
    他胸腔微震,咳嗽时眉头紧蹙,神色痛苦。
    缓了缓,他神色颓靡,开口嗤笑:“学了一上午,还是没学会。”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没学会抽烟,还是没学会怎么让阮凝回心转意。
    程渠干脆从他手上把燃了一半的烟夺过来,掐灭扔进垃圾桶里,揪心道:“学不会就别学了,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没了消遣的东西,沈念丞百无聊赖地挑开打火闸,修长的手指一拨一挑,慵散又落寞。
    程渠无奈地凝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问:“咱换一个人不行吗?非她不可?”
    沈念丞眸色微闪,沉思片刻后,轻笑道:“也不是。”
    静默片刻,他又自嘲似地补充:“但除了她,没人能给我这种感觉。”
    “什么感觉?”程渠问。
    “非她不可的感觉。”
    得到这个答案的程渠欲张口却一时凝噎,敢情自己被人溜着玩了。
    程渠懒得跟他谈论这些爱恨嗔痴,临走时反复嘱咐他别再抽烟酗酒,又把一张请帖放在他桌上,叮嘱他那天务必出席。
    -
    拍卖会那晚。
    程渠和沈念丞刚从车上下来,迎面就跑来一个年轻靓丽的小女孩挽住他的胳膊撒娇卖乖。
    是程渠那个叫淼淼的小女朋友。
    程渠见到她有些意外:“我不是跟你说我是来谈工作的吗,你跟着来干嘛?”
    “我又不会影响你,”淼淼娇声软语,“再说了,我年轻漂亮,还能给你充排呢!”
    “别瞎说。”程渠佯装凶她。
    他这人浑是浑了点,却从来不把女人当玩意儿,虽说每任女朋友处的时间都不长,但他都是用心的。
    沈念丞没心情围观程渠身边的莺莺燕燕,提前走进晚宴会所。
    程渠忙跟上,身边的小女友还在撒娇:“那我带个朋友一起来好不好呀?”
    “好~”程渠哄道。
    ……
    沈念丞向来对这种晚会不感兴趣,本来打算推拒的,可他转念一想,说不定会在晚宴上见到心心念念的那道身影,最终还是来了。
    不出现在她面前,远远看她一眼应该可以吧?
    于是,沈念丞端着酒杯逛了大半个会场,终于如愿看见了大半个月都没见着的人。
    她今天穿得很低调,普普通通的一条法式齐膝裙,可却更衬得她皮肤光洁,像是刚出池的水仙花,恬静婉约,气质怡人。
    沈念丞匿在巨大水晶吊灯的光圈阴影下,看着她从容不迫地周旋于人群中,与旁人相谈甚欢的样子,比从前更要落落大方。
    他忽然发现,阮凝离开了他,反倒活成了更好的样子。
    沈念丞嘴角含着一抹笑,像是释怀又像是忏悔,闷闷地喝了一口酒。
    接下来,不少人上前与他寒暄,他从善如流地应付过去。
    这之间,他时不时将视线移到阮凝那边,生怕把人看丢,否则又是一番好找。
    阮凝此时遇见了在沪港做项目的建造师,两人谈了谈近况又聊起未来的规划。
    她并不健谈,可付嘉宜带她参加晚宴的目的就是想让她多结识人脉,有了人脉,以后的路也能走得平坦顺利些。
    阮凝和眼前的人聊得正投机,全然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个女人一直紧盯着她。
    稍后,那个乌发散乱的女人端着酒杯,面露煞气地向阮凝走去。
    阮凝见她停在自己面前,微微愣住,因为她对面前这张脸有点陌生。
    而那人好声气地朝她问:“你就是阮凝,阮小姐吧?”
    阮凝点点头,准备举杯和她敬酒。
    可下一瞬,那人却敛去了脸上的笑意,目露凶光。
    阮凝心下察觉出不妙,眼眸一垂便见她欲将手中的酒杯扬起。
    她脑中都已经预演出,接下来这杯红酒泼到她脸上的场景了,可她整个人仿佛被定在原地,做不出任何举动。
    阮凝下意识地紧闭上眼,没过几秒,只听见周遭一片惊呼,而她却似乎没受任何影响。
    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自己身前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黑影。
    她还未反应过来,就听挡在她身前的人对泼酒女说:“道歉。”
    话锋冷利如刀尖。
    泼酒女似乎没料到会有人替阮凝挡酒,神色怔忪片刻后,朝沈念丞说了句:“对不起。”
    说完这句话后,泼酒女胡乱地把酒杯一放就要逃,而沈念丞只跨了一步,锢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回到阮凝面前,冷眸朝人说:“跟她道歉。”
    阮凝也是这时才看清沈念丞内里的白衬衫被酒染红,下颌处还有红酒溅开的痕迹。
    而自己,因为他的及时解围,身上并没沾上丁点酒渍。
    泼酒女见会场里的人纷纷围过来,一张脸登时红涨,接着凶道:“凭什么?”
    沈念丞完全不惧她的蛮横,暗自收紧手中的力度,将她手腕箍得更紧。
    泼酒女因为痛意而皱眉,干脆泼辣到底,骂道:“凭什么要我跟一个小三道歉啊!她抢人男朋友的时候不觉得丢脸,现在知道不好过了吧?”
    她说着,还要伸手去端酒再泼阮凝一遍。
    沈念丞眼疾手快地打掉她手中的酒杯,酒杯坠地的那一刻,酒水倾洒,玻璃碎了一地,阮凝和围观众人皆是被吓得往后一退。
    “说话是要负责任的,如果阮小姐没有做过这些事,你这就是诽谤,是要吃官司的。”
    沈念丞话音冷静,不容置喙。
    泼酒女这才露出一点惧色,讪讪地甩开沈念丞的手,气势汹汹地离场。
    晚会的主持人此时才出来解围。
    大家便纷纷低语着散开,阮凝听到路过的人话里诸多内涵,脑袋仍旧发懵。
    沈念丞垂眸看了眼惊魂未定的人,缓声问:“有事吗?”
    阮凝木木地摇头。
    ……
    休息室内。
    沈念丞已经换上了服务员准备的新衬衣,即使是廉价的衬衫却仍被他穿的挺阔有型。
    阮凝见他换好衣服从隔间出来后,起身诚恳地说了句:“谢谢你今晚的帮忙。”
    沈念丞敛眸:“不客气。”
    无言相对良久,阮凝又开口:“你的衣服我已经麻烦工作人员拿去干洗了,隔天会送到你手上。”
    “嗯,”沈念丞点头,眼底波澜不惊,态度清冷,“不用放心上,我做这些不是为了继续纠缠你。”
    阮凝有些意外他说出这些话,但很快又镇定下来,或许沈念丞这次真的放下了。
    于是她客气又疏离地又说了一句:“谢谢你。”
    说罢,阮凝拎着包离开休息室。
    沈念丞抬眸去看她背影,倔强又清瘦的模样,和之前每一次转身的决绝冷淡一模一样。
    泼酒事件过去后,阮凝一开始警惕了好几天,生怕那个陌生女人冒出来让自己难堪。
    可后来的几天,她的生活都风平浪静的。
    慢慢的,工作一堆,她就忘了这件事。
    而且她根本就没跟人谈恋爱,哪里来的小三名头?
    或许晚宴上的事情只是个误会吧,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呢。
    可惜,她刚放下戒备心,夏栀就带着坏消息上门了。
    “凝凝,怎么搞得呀!”
    夏栀一进门就着急忙慌地朝她问。
    阮凝不解:“怎么啦?”
    知道夏栀点开热搜给她看时,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入目的是一则较模糊视频,而视频里的内容十分熟悉,就是拍卖会当晚,自己被泼酒的场景。
    视频里,自然也出现了沈念丞的身影。
    泼酒女那几声“小三”一经脱口,视频底下的字幕就被标红标粗。
    短短几个小时里,[阮凝小三hot]被顶上热搜第三,视频的点击量也逐步攀升,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
    阮凝这也才知道,原来那晚自己莫名其妙被泼水都是被提前设计好的。
    底下的评论和带节奏的营销号更是层出不穷——
    “又是阮凝?”
    “这这这,这位姐不是才离婚一年吗?这就又跟别人不清不楚啦?之前不是说她前段婚姻就是小三上位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看来是惯三啊?原来之前委屈了温宁。”
    “这次又三了谁呀?应该比沈建筑师档次高一点吧?”
    “回复楼上,比沈念丞拉多了,听说只是个三流工程师,样貌和业务能力还有圈内口碑都差得要死,不明白阮凝图什么。”
    “回复楼上,图人家有另一半呗,有些人,就是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不是,各位姐妹的关注点怎么和我不一样,只有我注意到视频里挡酒的人是沈念丞吗?”
    “嚯!楼上的姐妹好眼力!”
    “天呐,咱们凝姐真是好手段,一边知三当三,一边和前夫纠缠不清。”
    “慕了慕了,出本书吧,我一定拜读……突然帮凝姐想到一个洗白方式,出一本如何俘获渣男的书,将绿茶手段倾囊授出,说不定还能收获一众书粉hhhhh”
    阮凝只觉得莫名其妙,她究竟是怎么了几次三番沦为众矢之的?
    夏栀肯定相信阮凝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于是连忙发了条声明——
    “我是阮凝的闺蜜,阮凝一直专心工作,感情经历一片空白,不知道事情真相就别乱扣小三的帽子。”
    可这也只是她的一家之言。
    很快,她的评论区底下顺利吸引来一大部分的战火,好多网友都在她评论区里要证据,甚至还有多管闲事的,提醒她“防火防盗防闺蜜”。
    无奈之下,夏栀只能关闭评论区功能。
    阮凝沉了口气,这样的事情在她身上发生了两次,这次不能再当受气包了。
    她开口安慰气鼓鼓的夏栀:“别气,我等会儿就联系律师。”
    夏栀怕阮凝因为这些评论难受,于是留在她家里陪她。
    两人晚上在网上点了一份火锅外送,围在一起吃火锅时,夏栀问:“你跟裴修怎么回事?”
    “他就住我隔壁,确实有追我的意思,但我早就跟他保持距离了。”
    最近几次,裴修在阮凝公司楼下等她顺道回家,她都以加班为理由拒绝了很多次,久而久之,两人的联系就这么断了。
    也不知道谁先传出的流言蜚语,让她一下处于风口浪尖上。
    -
    同一时段,沈念丞也在关注这场风波。
    程渠刚接了他的电话,此刻摇身进入他的办公室,不以为然地说:“干嘛?有什么事非要当面说?”
    “你觉得呢?”
    程渠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你别阴阳怪气的,有话直说。”
    “阮凝出事了。”沈念丞把手机往桌上一放,推至程渠面前。
    程渠仔细浏览过后,连声骂道:“靠!我就说裴修那玩意儿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程渠这时反应过来,困惑不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阮凝已经拜托夏栀解释过,她离婚后一直处于空窗阶段,所以小三的事情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嗯,然后呢?”程渠仍是迷茫地点点头。
    “我找人查过了,拍卖会那晚朝阮凝泼酒的那个女人和你的那个女朋友交情匪浅。”
    “什么?”程渠诧异,不可置信道,“你的意思是说,网上这些事情是我女朋友弄的?不是,她跟阮凝无冤无仇诶?”
    “这个你得自己问她。”沈念丞言语间透着凌厉。
    程渠一头雾水地拨通淼淼的电话,欲起身去外面时,沈念丞冷声:“就在这儿说。”
    于是,程渠又一脸郁色地坐回桌前。
    “免提。”沈念丞不耐烦地开口。
    程渠只能照做。
    电话接通后,程渠没功夫跟淼淼拐弯抹角,直接问:“阮凝的热搜是不是你弄的?”
    “什么啊?”电话那头的女声夹着杂音,黏腻又含糊。
    “我兄弟已经把事情查清楚了,现在问你是给你机会,你要是不承认,我也没办法保你。”
    “程渠哥哥,我是真的不知道呀……”
    “你不说是吧,那出事了别怪我。”程渠敛声威胁。
    “哎呀,”电话那头的人一急,继续装无辜,“程渠哥哥!这不关我的事嘛,我……我……”
    程渠此刻正要开口,却瞥见沈念丞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很快明白沈念丞的意思,没再发声。
    淼淼那头见程渠似乎不是说着玩玩,一时没沉住气,全都撂了底。
    挂断电话后,程渠满怀愧疚地看向沈念丞:“这也不能全怪我哈,毕竟温宁是你自己招惹的。”
    沈念丞眸色生冷,朝程渠下了驱客令:“我知道了。”
    从沈念丞的办公室里退出来后,程渠兜里的手机一直震动个不停。
    他一脸烦躁地接通后,那头传来一道哭哭啼啼的女声。
    他被扰得更加头疼,只说:“分手吧。”
    那头瞬间哭得更凶,呜咽道:“不,不嘛,我错了,我道歉嘛……”
    “我最讨厌女人相互之间耍这种小心思,”末了,程渠还不忘杀人诛心,“本来呢,要是和平分手,我还能给你准备几万分手费,没想到你做出这样的事,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那边还要说什么,但程渠已然绝情地挂断。
    ……
    程渠走后,沈念丞仰靠在座椅上,眸光凌厉如刀刃。
    半晌后,他再度点开社交软件,发现关于阮凝的热搜已经被顶到了第一的高位。
    裴修前几分钟刚开通微博说自己跟阮凝清清白白,没有任何关系。
    可惜声讨阮凝的网友仍旧不绝如缕,甚至又牵扯出两人当年离婚的事情,骂阮凝惯三。
    他攥紧拳头,几秒后,打通了温宁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温宁话音里透着欣喜:“阿丞,你终于给我打电话啦!”
    而沈念丞始终默不作声。
    “阿丞?你在吗?阿……不会是打错了吧?”温宁声线越压越低。
    “别挂。”沈念丞绷紧下颌线。
    他沉声:“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跟大家解释热搜上的事情并且公开跟阮凝道歉或者我用我的方式来解决。”
    “什么啊?”温宁话音微颤,决心装傻到底。
    “让你选一个。”沈念丞并未重复,音线冷冰的渗人。
    “阿丞,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阮凝的事情也跟我没关系。”
    “好,”沈念丞挑眉,眉宇间露出厉色,“我给过你机会。”
    无论是上次,还是这次。
    因为沈念初的关系,沈念丞对温宁始终让了一步,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阮凝,他要是再顾念旧情,对于阮凝来说就太不公平了。
    沈念丞话音落定,温宁那边就只能听到“嘟嘟嘟”的断线声。
    温宁神经绷紧,她明明做得那么干净,沈念丞怎么会那么快就查出来?
    她焦虑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全身都因为紧张和心虚而颤抖不停。
    过了会儿,温宁给沈念丞回了电话。
    她想,大不了认个错就行了。
    之前买热搜黑阮凝那次,沈念丞不也帮她搪塞过去了吗?
    可温宁再回拨过去的时候,沈念丞那边的状态一直处于通话中。
    她这才意识到,沈念丞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她颤着手,又给沈念丞编辑了一大段文字:阿丞,对不起,我会花钱把热搜撤下去的,我是被朋友骗了,只是帮人打抱不平,既然阮凝是被冤枉的,那我也会帮她说话的,你别怪我,好吗?
    可她刚按下发送键,却被系统提示自己已经不是对方的好友。
    -
    阮凝这头。
    因为热搜事件越闹越大,付嘉宜干脆给她休了假,让她在家办公。
    可事情发生得急,跟工作相关的一切阮凝都没带回家,在家办公显然不实际。
    她想要坚持到公司,可是付嘉宜却拒绝道:“你先等事情解决好以后再回来,现在公司楼下最近都是狗仔,很不安宁。”
    “抱歉,付所。”阮凝闷声。
    “这事跟你没关系,我也在帮你调查,别担心。”
    “付所……”阮凝犹豫片刻,问道,“我最近是不是不能碰科技大厦的项目了?”
    那头稍加沉默,没有直接回答:“你先好好休息,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会帮你安排好。”
    阮凝听出了付嘉宜话里的为难,说了声谢谢后便挂断电话。
    她深叹了一口气,怎么一回江城这个地方就诸事不顺呢。
    阮凝头脑昏沉,这几天看到太多乱七八糟辱骂自己的消息,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她睡个午觉醒来后,手机屏幕上一条条全是夏栀发过来的消息。
    栀栀:[链接]
    栀栀:[视频]
    栀栀:凝凝,你快去看,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现在网友们都在跟你道歉啦!
    阮凝刚睡醒,迷蒙间点开了那条视频,视频里的人是那晚准备泼她红酒的女人。
    泼酒女在视频里跟大家解释,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受朋友怂恿,她并不知道裴修和阮凝的真实关系,一时被朋友的话蒙蔽了双眼,末尾还向阮凝道歉,并称自己的那个朋友是温宁。
    阮凝再度看到温宁这个名字时,意外之余居然有些想笑。
    而作为当事人的温宁在这条视频发出来之后始终没有出来正言。
    有网友评论:这事儿板上钉钉了吧?要是被冤枉了,温大明星早就发声明了。
    “靠,太恶毒了吧?为什么啊?”
    “报复阮凝?算了,两人都半斤八两吧。”
    “回复楼上,吃瓜没吃全就别乱开麦,你看沈念丞发的新声明了吗?阮凝是人美心善大姐姐,温宁才是真绿茶,简直坏得要死,我真心吐了,太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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