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财带着特种支队的一个排,担任开路先锋。他不时照看着身边的叶狗儿,生怕他跟不上趟。
    叶狗儿大名叫做叶之信,今年才十六岁,是卧龙山著名的老猎户叶秋实的独子。
    叶秋实年轻时,是卧龙山把式最好的猎户。人又豪爽好客,在卧龙山一带声誉颇高。他中年丧妻,之后亦未再娶,膝下仅余一子,就是叶狗儿。后来叶秋实在一次围猎野猪时,为救另一个年青猎户,被发狂的野猪撞倒咬死,叶狗儿遂成了孤儿!卧龙山的猎户们感念其父之德,均对叶狗儿视如己出。
    后来李永福娶了刘玉珍,搬到卧龙山来,以高超的把式和本份的性子,得到卧龙山本地猎户的拥护。叶狗儿原本是跟着刘玉珍一起长大的,两人情同姐弟。因而李永福对叶狗儿早有所知,亦极为看重,每每手把手地教他打猎的技术。叶狗儿聪明伶俐,学把式上手极快,不到一年就成了卧龙山的好把式。只是年纪尚小,力量一时还跟不上。
    再后来,李永福接受张野劝说加入学生军,并奉命组建特种支队。
    在他的号召下,卧龙山的猎户们几乎全体加入进来!叶狗儿也就呆在李永福身边当个警卫。学生军的特种支队之所以枪法高超,战斗力极强,也正是因为这些猎户的缘故。不过因为叶狗儿年纪小,在刘玉珍的要求下,凡是危险的任务,李永福一般都无视叶狗儿的抗议,不让他参加进去。
    这次南下作战,除刘玉珍外,特种支队全体加入。叶狗儿坚决不肯留在卧龙山,趁着刘玉珍不注意,偷偷溜了出来。等到李永福发现,已经走出安阳好远,李永福无奈,只得让他跟着,同时发电报通知刘玉珍,免得她担心。
    李永福带全队去增援陕军右翼,叶狗儿理所当然地参加进来,李永福不放心把他交给别人,可是留在自己身边也同样不安全因为李永福自己,就经常冲到第一线去!所以他只好把叶狗儿交托给自己的老搭裆王有财,再三叮嘱他小心照料!
    王有财本身就是卧龙山猎户出身,自然当仁不让;并且他稳重老成,凡事低调,交给他应该稳妥。何况叶狗儿技战术也并不差,一般的鬼子兵在这孩子面前,未心能讨了好去!李永福心想,我特种支队分成二十多支小队,也不见得每支都会撞上鬼子兵!老天保佑,应该没什么事吧!
    叶狗儿就是这样加入到王有财的小队中来。
    叶狗儿虽然年少,好胜心却不少。在学生军里,学生出身的官兵占了大多数,平均年龄都不大。他叶狗儿在特种支队还好,一到主力部队,就觉得自己其实也并不算小!象军长张野和参谋长、南下部队总指挥陈思奇都不过二十出头,比他也大不了多少!
    张野军长已经受过几次伤了,还差点死掉,现在身体还非常虚弱,动不动就喘咳不停。而他叶狗儿出身山林,从小就在卧龙山上爬上窜下,上高山如履平地。更兼从小猎杀野兽,与猎枪形影不离,身体又强壮,力气远比同龄人大得多!绝不下于学生军的普通士兵,甚至更有过之!学生军的各种cāo练项目,他在闲暇时也常常试验,并不象普通士兵初练时那样难以承受。
    这次去增援**,特种支队是要去同将近三千多精锐鬼子兵正面硬抗!所以特种支队最擅长的狙击战术不能完全使用,就象王叔带的这支小队一样,大多数士兵在出发时都更换新装备,放下射速较慢、近战威力小的狙击步枪,配备了普通步兵的自动步枪和轻重机枪。只有少数人如王叔、叶狗儿自己和几个出色的狙击手,还死列抱着心爱的毛瑟枪不肯放手!
    他们在山林间穿行了近一天,在太阳快落山时,终于接近了正打得火热的战场。耳边不断传来越来越清晰的激烈枪炮声,众人可以想像得出战斗有多么炽热!对于特种支队的战士来说,枪声就是最好的兴奋剂,一听到枪声,他们就热血沸腾,情不自禁就握紧的手中的枪!
    特种支队的猎户,从来不会在山西的山林中迷路,他们总是能找到最直接、最快捷、最省劲的小路,所以每个人都坚信前方的枪炮热闹的地方,就是他们的目的地!每个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望着向王有财,那热切的期待简直能把王有财熔化!
    其实王有财自己同样渴望战斗!他扯住叶狗儿,做了个手势,要他紧跟在自己的身后,然后他拉下肩头的毛瑟枪,拉开枪栓端在手中,然后挥一挥手,当先猫着腰,无声无息地向前摸去,整个小队也跟在他身后向前潜行。
    突然,左侧树林传来哗哗的树叶拔动声,王有财心中一突,立即举手下压,示意全队隐蔽,大家急忙就地伏倒。可是由于距离太近,对方也同样听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对面传来一阵嘎啦嘎啦拉动枪栓的声音。接着一个鬼子钻出树林,挥了挥手大声用日语说话。
    学生军历来喜欢装扮成鬼子偷袭,简单的日语对话也是特种支队必须掌握的课程,而他们的老师,就是现任第二旅旅长的王维一。在王有财的小队里,也有几个稍懂简单日语对话的队员。这时就有一个队员爬到王有财身边,低声说:
    “队长,鬼子问咱是哪部分的,为什么在这里出现?”
    “告诉他,咱也是第18师团的,本来要向前包抄,走错了路绕回来了。”
    为以防万一,特种支队出发之前都换上了鬼子军装,只是在左臂上缠块白毛巾以区分敌我。王有财事先的确没想到会在此处碰到鬼子,但是既然遇上了,以他的战斗验,当然想到肯定是鬼子正攻击陕军不能得手,才想从侧面偷偷包抄过去,要打陕军一个突然袭击。
    因为不知道对面的鬼子到底有多少,王有财也不敢贸然攻击,只能选择混水摸鱼,想引鬼子现身!
    那个队员得到王有财指示,伸手拉下左臂上的白毛巾,站出来大声用日语说了几句,也照样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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