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黑脸和付振海在大东海四楼,割手指、杀鸡、烧黄表纸,一人一碗血酒喝完正式结义为兄弟。
    今天这场婚宴,付振海俨然家长一般,不但邀请了东陵所有有交情,有势力,有头面的客人,而且亲自站在酒店门口招呼宾来朋往,把黑脸和小红的婚礼办的十分风光。
    因为虎头帮的动乱,整个东陵社会乌烟瘴气,终于在警方开展的一系列扫黄打黑行动中,将为首的几个虎头帮头领抓的抓毙的毙逃的逃,事情才渐渐平复下来。
    由于得到付振海的支持,曾经名不见经传的黑脸在帮派里脱颖而出,后来经过帮会选举,一跃成为新晋帮会老大,名噪一时令人艳羡。
    婚车队现在东陵城中转了半圈,将鞭炮摆在十字路口放的震天响,才驶入酒店接新娘。出来时,婚车队依然刻意开的很慢,有不耐烦的车辆按了几声喇叭,结果等红灯的时候被几个壮汉从车里拉下车,暴揍了一顿,很是嚣张。
    刚好这天家欢从法国出差回来,赵年恩特地去机场接她,轿车下了机场高速便一直被这列车队压着,一路二三十的速度,蜗牛爬一样。
    赵年恩终于忍不住问:“出什么事了?”
    司机回过头:“好像前面有个婚车队。”
    “超过去1赵年恩道。
    “好嘞。”司机等的就是老板发话。
    黑色劳斯莱斯幻影猛然发力,趁着旁边车道闪出空隙,压着黄线拐了出去。后面有司机也早就不耐烦了,见赵年恩的车超车,也打转方向跟了出去。
    瞬间一排车道变成两排,由赵年恩的幻影在前面打头阵,后面一个跟着一个,也排出一条颇有气势的杂牌车队。
    “操!谁他妈这么没眼色,跟咱们对着干1
    婚车队最后是一辆宝马x6作为摄像车压阵,开车的小弟朝窗外竖起了中指骂骂咧咧。
    光头拍了那小弟一下:“大喜的日子,给我文明点。”说完,拿起对讲机:“路口左转,把超车的车队给我截下来,教训一下那个打头阵的。”
    负责维持次序的小弟收到命令,前排开道的八辆摩托瞬间分出一半,呼啸着拐上隔壁车道,正好挡在赵年恩的轿车前面。有识货的小弟认出这车价值不菲,心里隐隐有些打怵,打着手势示意先请示一下老大。
    “没种1包仔隔着摩托头盔嘟囔一句,率先充腰间抽出一根大约一尺来长的自弹式甩棍,包仔手上稍稍用力,“铛”一声,甩棍变成半米多长银光闪亮的一根圆形钢棍。
    司机老王见前面突然多出来四辆摩托车,其中一个还拿出了凶器自知不妙,可老张毕竟也是跟着赵年恩多年见过世面的人,况且这辆车本身是防弹的,自然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赵总看样子有人要找事,你们坐稳了。”老王说着,一脚油门,直接朝着包仔那辆摩托车冲了过去。
    “操1包仔嘴里喊着,连忙松开甩棍去扶摩托车把,一个避之不及还是被轿车刮倒。其他三辆摩托车一直曲线运动着,闪得比较快,却也无力追赶,只能看着这辆豪车,带着后面一长串车队越过他们的婚车,扬长而去。
    婚车队反被压停,瞬间激起众怒。黑脸从头车下来,对着后面的小弟喊了句:“给我记下车牌1
    一个月前,黑脸得知小红答应嫁给他,便以前所未有的热情投入到他的“事业”上。凭着不多的线索,黑脸只身一人从三个新疆逃窜过来的亡命之徒手上,将被他们的奄奄一息的光头救了出来。
    那三个人一个当场死了,另外两个重伤,黑脸自然也是全身挂彩,搏斗时被英吉沙小刀扫到手腕,幸好没伤到筋差点废了一只手。不过随之换来的,却是他可以少奋斗二十年,甚至三十年以后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
    因为黑脸负伤,之后暗杀胡啸虎的事,便由付振海找人出马,手段专业干净利落不着痕迹,相比较而言黑脸的行事手段就有些不入流了,不过这并不妨碍玉娇履行让他做老大的承诺,毕竟,黑脸控制起来比较简单。
    经此一役,黑脸感觉自己脱胎换骨,志得意满之时自然容不得别人一丁点的不敬。他看不清前面那辆是什么车,也不管车里是什么人,今天扫了他的面子,就是跟整个虎头帮过不去。
    虎头帮虽然被警察和内斗时间搞得实力大不如从前,但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吧。至少现在东陵还没有那个帮派,在人力方面能跟虎头帮抗衡。
    超车的车队太长,再加上之前一直被这列婚车队压着,那些跟在后面的司机也趁机放慢车速,反压婚车车队。
    按照习俗,婚车队是不能断的,必须从一而终,所以一旦停下来不等那些车走完,他们没办法重新启动。
    光头从后面走了过来,拍拍黑脸的肩膀:“这事交给我了1……
    家欢坐在车里对外面的事漠不关心,因为此次法国之行她有了意外的收获。
    因为刚才的小插曲,赵年恩心情很好,加上家欢此行顺利解决了葡萄酒庄的收购问题,更是开心不已,连连拍着家欢的小手,称赞她能干。
    “对了,我前几天找了看了一下,从这个月道下个月都是好日子,难怪这一路上结婚的车这么多。你回国也有段日子了,不如今早跟一诺完婚如何?”赵年恩突然提起婚事,让家欢心里一惊。
    若在去法国之前,赵年恩提起此事,家欢断然不会答应这件事,一定是百般拖延。可是当她不顾司柏宁反复叮嘱,不顾可能存在的来自家族或其他方面的危险再次回到舍洛克堡时,才彻底让她和司柏宁之间的感情产生了难以弥补的裂隙。
    托马斯那间破损不堪的书房,还有卧室,几乎每一个角落都被破坏的不成样子。家欢震惊之余,立即猜到这件事出自谁之手。
    司柏宁究竟想要什么?!家欢猜不透,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想要的绝对不止是自己和自己能够给与他的爱。
    他要的更多,多到让家欢心生怯意。她怕了。怕自己给不起,怕她无法满足爱人,更无法让他快乐。
    “我听您的。”家欢乖巧的回答,让赵年恩乐的合不拢嘴。
    看着他慈祥的笑颜,家欢隐约有点心酸。从发现司柏宁秘密的那一刻开始,家欢便反复回忆托马斯去世前后几天所发生的事,似乎那一切的一切都是从司柏宁嘴里说出来的,没有另外的证人证词,证明是赵年恩做的,可家欢因为信任司柏宁却从未怀疑过这件事的真假。
    不过事已至此,不论赵年恩这人是忠是奸,家欢走只能继续走下去。仿佛是惯性一般,她爱司柏宁,爱了十几年,她选择了便不再有退路。
    心灰意冷之际,家欢开始怀疑司柏宁对她的爱,纠结至此最多也只是徒增悲伤。不说爱与不爱,只说自己的命都是他给的,何必在意是非曲直,只当还他替他了了一桩心愿,只当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家欢想着,只当自己义薄云天知恩图报,也是先要报答了司柏宁,才轮到替托马斯报仇。
    赵年恩对她再好,家欢对他还是有几分猜忌在其中。
    嫁了便嫁了吧,只希望事情早一点结束才好。家欢想着,嘴唇轻轻一挑,微笑了起来。
    此时肖一诺正在办公室里听着顾佳佳的汇报。因为家欢执意独自去法国谈判,肖一诺心里并没有他表面这么平静,这几天他一直不放心家欢,所以每天都要顾佳佳向她汇报家欢在法国的最新情况。
    安安不懂法语,这一段时间的发过传真资料都是顾佳佳在翻译,肖一诺渐渐对安安的身份开始理智对待,同时愧疚与自己那天酒后荒唐,而且当着全公司的面吻了安安,让身为未婚妻的家欢伤心失望。
    “……moy总监已经平安下机,和赵总一起在来公司的路上了。此次计划唯一也是最关键的问题,moy总监已经在法国彻底解决了,这次谈判不仅是顺利,简直就是胜利。”
    顾佳佳明显有些激动。不是因为家欢从法国传来的捷报,也不是因为公司顺利完成了一个大case,而是最近肖一诺和她渐渐恢复了往日的亲密关系,同时她发现肖总开始有意无意的疏远那个安安。
    “好。”肖一诺长舒一口气,悬了好几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张了张嘴还是忍不住问道:“安安,她最近在做什么?”
    顾佳佳笑容一滞,表情变得有些复杂:“昨天收到成功收购的消息,公司当年便开始策划葡萄酒的推广销售计划,她负责跟进广告方面的事宜。”
    “进展如何。”肖一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可看在顾佳佳眼中只觉得虚伪做作,引的她心里一阵酸溜溜,甚至有点嫉恨交加的感觉。
    “还在进行中。”顾佳佳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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