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用了,我本就不需要进食,浪费殷仙友一番心意了。”唐玉斐不知道殷不疑在想什么,只看着那口大锅露出一脸便秘的神情,她吃东西是为享受的,不是为遭罪的。
    谁知殷不疑忽地问道:“很难吃吗?”
    “......”
    唐玉斐见他神色认真,只好委婉回答,“确实不太好吃。”如果让她师父知道有人这么糟蹋粮食,肯定要骂个三天三夜,额前提是他老人家敢骂的话。
    “那便算了,还是倒掉吧。”殷不疑淡淡道。
    唐玉斐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见他继续低头慢慢地把汤喝完,这才迟疑道:“要不明天换我来做饭吧,魔蛇还未找到,我暂且不会离开这个村子,还得叨扰殷仙友,总不能白吃白住。”
    “唐仙友会做饭?”殷不疑有些诧异。
    “我们宗门情况特殊,像凡人那样一日三餐,大家都会做饭。”唐玉斐说着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尤其我的大师兄,他原本是个厨子,算是被我师父拐上宗门的。”
    殷不疑放下碗筷:“一直未曾问过唐仙友,出自哪个宗门?”
    “只是个名不经传的小宗门,算上我共只有五人,殷仙友想必并未听过。”
    “小宗门?金丹中期的修为在修仙界虽算不得什么,但唐仙友看起来年纪不大。”殷不疑缓缓道,“这样的修炼天赋,只是小宗门的弟子么?我听闻白玉京每五年都会开启仙门大比招收内门弟子,若是唐仙友愿意,想必进入并非难事。”
    他说着顿了顿,似是斟酌几许才又开口:“白玉京,或许更适合你。”
    唐玉斐总觉得对方话里隐含深意,他看着自己,却不像是盯着自己的眼睛,反而是盯着自己的印堂处?
    “我师父对我有恩。”唐玉斐摇头,“我小时落于魔渊,生死一线,是我师父将我捡回来的。”
    去白玉京?想都别想!唐玉斐默默腹诽,她跟女主可是结仇结怨的,若是桑晚菀知道自己没死还又回来了,不得对她下死手?巴巴跑到男女主跟前,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虽然她体内魔气在白玉京或许能得到解决,但眼下唐玉斐还是决定另想办法。
    “原是如此。”殷不疑低语一声。
    “不过殷仙友,你也是修仙者,你出自哪个宗门?听你方才的话,似乎不像是山野散修。”
    殷不疑微微一笑,收拾碗筷起身:“我确实出自一个大宗门,但因为天赋不佳,终生只能在外门修炼。再加上我的名字......总归在宗门内过的并不太好,于是离宗来到此地。”
    唐玉斐见他转身去了屋外,正打算处理那锅汤,于是冲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胡扯,鬼信。
    一连七日唐玉斐都逗留在这个村子里,白天她上山寻找魔蛇,赶在天黑之前回来做饭,然后由殷不疑收拾碗筷,晚上两人一个睡床一个睡地铺,相处和谐。
    这山内也算是灵气浓郁,是个修炼的好去处,但唐玉斐根本没见过殷不疑修炼,每次她回来只看到对方悠闲的打水、喂鸡、摸蛋、清扫院子,甚至还用后院的竹子替唐玉斐做了把新椅子。
    丹丹倒是隔两日就来,时而送药时而送菜,还带了针线要替殷不疑缝补衣服,但被他三言两句回绝了。
    只是,唐玉斐在山上发现的动物残肢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些掉落的蛇皮,她觉得有些不妙。难道那魔蛇知道自己在找它,打算强行蜕皮进阶?怪不得自己最近感受不到魔气,魔修没有雷劫一说,届时自己绝不是元婴期的对手。
    但它短时间内若想成功进阶,需要吞噬大量血肉,尤其是修仙者的血肉,可不是这些野兽能填补的。
    唐玉斐回到小院时有些心事重重。
    殷不疑拿了件衣服坐在烛灯前,正在自行缝衣服,见到来人,他语气温和:“回来了。”
    唐玉斐拿起桌上殷不疑给她备好的清水喝了几口,却见他手里的衣服被他缝的乱七八糟,实在不雅观,于是皱着眉将衣服扯过来,说道:“我帮你。”
    她用剪子将殷不疑缝的针脚全拆了,之后动作娴熟地重新缝。
    坐在身侧的殷不疑细细看了半晌,语气微讶:“唐仙友,你还会针线?”
    “男人就不能会缝衣服?”唐玉斐瞟他一眼,嘴里随意道:“我们小宗门的孩子早当家,从小师父就教育我们要勤俭。新衣服向来都是师父穿完大师兄穿,大师兄穿完三师兄穿,三师兄穿完了,最后才轮到我,所谓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殷不疑第一次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唐玉斐没想到他是真信了,她乱说的......还没穷到这个地步。
    “说正事吧。”唐玉斐想到自己今天的猜测,有些忧虑地叹口气,“那魔蛇似乎是打算蜕皮进阶,元婴期我打不过,回来的路上我已经传信给我师父他老人家了,希望他能尽快过来一趟。它进阶需吞噬大量血肉,这几日我们多加小心一些。”
    殷不疑点头,眸中露出深思之色。
    “殷大哥!殷大哥!”院门忽地被人推开了,丹丹眼眶泛红地从院外跑进来,看到屋内的情况先是愣了愣,随后才带着哭腔对殷不疑说道:“殷大哥,我爹好像出事了。”
    “怎么了?”殷不疑语气和缓,示意她慢慢说。
    丹丹缓过气,这才颤颤道:“前两日,我爹偷偷进山里了,不过......不过他只是在山脚下转了转,并没有深入。晚上他回家时带回一块漂亮的蛇皮,说能在隔壁镇子上卖个好价钱,但是自他第二天走后就没再回来。”
    “今天我娘也去镇上找我爹了,眼看天都快黑了。殷大哥,我知道你是修仙者,会法术,你去找找我爹我娘好不好?”
    “蛇皮?”唐玉斐的脸色倏然凝重了,她放下手里的衣服。
    “镇子在哪里?”
    想必是那魔蛇蜕的蛇皮,丹丹身上并无魔气,应该没有同魔蛇接触过,或许魔蛇已经逃到镇子上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你,你,往西三十里就到了。”丹丹还没反应过来,慌乱无主地看向殷不疑,“殷大哥。”
    “殷仙友,你在这里看住村民,小心是那魔物的计策。”唐玉斐说罢提剑就走,“若发现不对立马传信于我。”
    “唐仙友。”殷不疑在身后出声唤她。
    唐玉斐回头,却看见他微皱着眉,最终说了句:“小心。”
    她点点头,御剑离开。
    这次唐玉斐几乎是用着最快的速度赶往镇子,天色已晚,等她落于镇子的街道上时却发现没有一处人家亮着灯,街上空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安静到有些吓人了。
    身后不远有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唐玉斐匿了身形,发现是两个老更夫。他们走的战战兢兢,似在恐惧什么。
    唐玉斐掠至他们身前:“请问......”却不想话刚出口,其中一个像是被掐了脖子的公鸡,噶了声就晕了过去。
    另一个看着唐玉斐张大嘴巴,模样活像见了鬼,唐玉斐怕他大喊,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
    “我是仙门弟子,天黑才不久,这镇子怎么这般安静?”
    老更夫见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少年,支吾几声,等唐玉斐放了手,这才万分恐惧地说道:“仙家!仙家!我们镇子上有魔物!前日晚上,我们这儿最大的人家,就是庄家,里面传出了怪叫声,好些人都听到了,这声音实在是太瘆人了。”
    “第二日,庄家大门紧闭,没有一个人出来,我们也不敢贸然进去,谁知昨天晚上那怪声又传出来了!还,还听到了惨叫声。”
    “我们都是普通人,大家晚上都不敢出门,我也怕得很啊!仙家可是附近宗门的人?是来我们镇子上除魔的吗?”
    唐玉斐想了想,又询问道:“前两日'你可有见过一个男人来镇子上卖蛇皮?”
    “听说过听说过!那蛇皮漂亮的很,就是被庄家人买去了。该不会......该不会那男人就是魔吧?!”老更夫吓的老脸惨白,浑身都哆嗦了起来。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庄家,你们先行回去,别在外面逗留了。”
    别了老更夫,唐玉斐一路找到庄家,偌大的庭院静悄悄的,竟没有一点脚步声和说话声,像是根本没有活人。虽然没有魔气,但唐玉斐确实闻到了若有似无的蛇腥味。
    她悄然落于院内,四处漆黑,唯有一间房竟亮着灯,在这夜里就像海上飘摇的孤舟,实在太过明显了。
    知道其中有诈,但也不得不进去,唐玉斐面色冷然。
    轰的一声,两扇房门被灵气砸开,伴随着巨大的声响散落在地。唐玉斐走进屋内,鼻尖传来一股女子兰香混着蛇腥和血腥的恐怖味道,令人作呕。帷幔重重的床上坐了个身姿曼妙的人影,隐约可见是个赤’裸上身的女子。
    她背对着唐玉斐,一动也不动,却先出声了。
    “官人,我的尾巴在哪里?”
    女人声音幽怨,如泣如诉,恍若厉鬼般自唐玉斐耳畔炸开。
    唐玉斐没作答,但金丹中期的灵力猛然爆发,周遭空气骤冷,寒意爬进屋内,地板墙壁竟结起寸寸寒霜。手里的剑像闪电般劈了过去,结冰的帷幔瞬间被轰成渣滓,现出床上人的真实面貌,是个眉目如画的女子。
    令唐玉斐没想到的是,床上的女子没有躲闪,她这雷霆一剑竟直直刺在了她胸口,捅出个大窟窿。
    真是大窟窿,因为里面是空的。
    没有内脏也没有鲜血,只是一层皮。
    女子似乎感觉不到疼,她弯唇露出个诡异的笑容,再一次开口:“官人,我的尾巴在哪里?”随后整个人像漏了气的囊袋般逐渐干瘪了。
    唐玉斐一把掀开盖在她腿上的锦被,竟是条粗壮无比的蛇尾,有成人这么粗,且鼓鼓囊囊,自床上垂下后又盘在了梁上,一圈又一圈。
    这是魔蛇褪下的蛇皮,它本尊早已不在这里。
    唐玉斐脸色难看,她用剑尖挑破蛇尾,里面哗啦啦掉出一堆残肢碎块,有人的有兽的,臭气熏天,唯有一个人还是完整的,竟是琼姨。
    琼姨浑身泡在粘液中,脸色青白死灰,唐玉斐探了探她的脉搏,微弱至极,但好歹还没死,便立即往她嘴里递了颗丹药。
    庄家的人和丹丹她爹,估计都已经在蛇腹内消化了。
    而就在这时,唐玉斐发觉怀中有东西在发烫,是那块玉牌。
    她急忙将它取出来,羊脂般的玉牌上现出两行字:魔蛇袭村,烦请速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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