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薇看出秋阳在走神,便望着男朋友。
    “秋阳,你在想什么呢?”。
    秋阳凝视着苏小薇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蹙起了眉头。
    “小薇,我在想,我爸突然让我回家,会跟我说什么事情?还说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苏小薇听罢,轻轻地哦了一声,然后甜甜一笑。
    “秋阳,你晚上回家不就知道了,别多想,要想,你就想想我哈”。
    苏小薇说着,害羞的转身离开了。
    望着女朋友离开的背影,秋阳温婉一笑。
    他感觉到了一种叫甜蜜和幸福的东西在心里流淌。
    这种甜蜜和幸福带来的触电感,让他浑身颤抖了一下。
    不知为何,刚刚听了父亲的电话,秋阳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也听出了父亲对苏小薇上门,不是很欢迎。
    只是,秋阳完全想错了。
    他哪里知道父亲秋景文的焦虑和心事。
    后来的一天,
    当父亲告诉儿子,他秋景文是军统潜伏下来的特务时,
    当母亲杀人案件渐渐浮出水面,
    当家中发生了他无法想像无法接受的变故,甚至可以说是灾难时,
    秋阳才突然明天,自己的父亲,今天为何不同意他带苏小薇回家蹭饭,为何不同意自己把苏小薇介绍给家人。
    当然,那是后话。
    事实上,秋景文放下儿子电话,也感觉自己对儿子太狠。
    也许是基因和遗传关系,秋景文两个儿子秋阳和秋收,长的都跟秋景文很像。
    尤其是已经二十二岁的秋阳,那张脸与父亲的相似度,差不多达到百分之八十五左右,如果让秋景文和儿子秋阳站在一块儿,穿着厂里同款工作服,许多人都可能偶尔认错。
    放下儿子电话后,秋景文点了支烟。
    他一边抽一边思考着,晚上应该如何跟儿子说些事情。
    当然,此刻的他,还不能说出太多,他要看事态发展。
    具体地说,要看看公安调查组破案进展情况,如果公安同志很快把凶手锁定在妻子蒋玉萍身上,他就按照自己计划行事,但事先必须跟儿子交待好,以免到时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一切都来不及交待。
    秋景文还想到了刘砶寒。
    这个老牌特工,不可能不留有后手,不可能不考虑被人灭口后的安排,至于是怎样的安排,秋景文心中有些数,但不能确定。
    电话铃声响起时,秋景文心里一阵激灵,甚至有些紧张。
    他望着红色电话机,拿起话筒,没有说话,只是听着。
    “爸,我们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这是秋景文熟悉的女儿秋月声音。
    秋月声音和语气,还有问话带来的信息量都是巨大的。
    秋景文怔了怔反问一句:
    “秋月,怎么回事?”。
    “爸,我小弟被公安同志带走了”。
    又是一句充满着信息量的肯定句。
    秋景文听罢,眼睛一黑。
    他有点懵了!
    儿子秋收还是个少年,他怎么会被公安同志带走?
    公安同志把儿子带走要干什么?
    在公安同志面前,儿子秋收又会说些什么?
    儿子的回答,对自己特工身份和妻子的凶手身份,会有暴露的风险和可能吗?
    一个个疑问在秋景文心里迅速冒出。
    他也同时想到了儿子秋收被刘砶寒跟踪过的事情。
    作为一个曾经受过训练的特工,
    作为一个已经漫漫升到中层干部正职位置上的秋景文。
    他的智商绝对超出常人,只不过他平时为人比较低调而已。
    他甚至在短暂的时间内,开始想像或者模拟公安同志,有可能问儿子哪些问题,而儿子有可能如何回答?
    此刻,
    他还不知道,为何儿子突然被带走?
    于是,把情绪平复下来的秋景文,冲着话筒问道:
    “秋月,别紧张,告诉我,秋收什么原因被带走的?”。
    越不让秋月紧张,而秋月却显得越紧张。
    “爸,我哪里知道呀,我小弟吃了早饭就出去玩了,后来,他的一个同学跑到了我们家,说是秋收被身穿制服的公安同志用一辆吉普车带到了厂里,我想想都紧张,公安同志正在四处调查那个杀人的凶手啊”。
    听出女儿心里紧张的秋景文,温和地安慰道:
    “秋月,你紧张什么呀,你小弟又不会杀人。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就放心在家吧,我早晨还吩咐过,看好你弟弟妹妹,算了,别紧张,安心做你的事情”。
    秋月气喘吁吁地说:
    “爸,你是中层干部,又跟保卫科长梁大民熟悉,你打个电话,或者去一趟保卫科问问,看看公安同志为何要带走小弟?”。
    秋景文觉得女儿直呼梁大民太不礼貌,便道:
    “我会问,以后你不可以直呼梁大民,没大没小的”。
    说到这儿,秋景文突然想到魏红那天跟他们说过,女儿秋月正在跟梁大民儿子梁国平谈恋爱的事情。
    于是顺口问起:
    “秋月,我问你,你是不是在跟梁大民儿子梁国平谈恋爱?”。
    秋月立马否定:
    “没有没有,哪有谈恋爱呀,爸,你听谁说的呀?”。
    秋景文没有再问,直接挂断了女儿电话。
    刚刚只是突然想到的事情,他也就是随口一问。
    他现在关注的是自己儿子秋收,被公安同志带走一事。
    放下电话后的秋景文,眼睛朝着门外看去,却如同盯着一个虚空之处。
    他眼睛里什么也没有看到,他的思维在迅速的运转。
    儿子被带走的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儿子知道什么,儿子会向调查组成员说些什么?
    秋景文排除了儿子秋收在案发现场的可能性,毕竟从妻子处已经知晓,杀死刘砶寒,是在早晨,而儿子那个时候还在睡梦中。
    那么,
    如果儿子跟公安人员交待刘砶寒曾经跟踪的事情。
    如果儿子把他认为的父亲反常事情,比如几年来第一次请假送自己和姐姐去学校。
    包括那天在饭桌上,第一次对他和姐姐发火,不准许他们外出玩耍,还打了他一个耳光---
    秋景文自然能想到,以公安同志智商和经验,一定能推断出刘砶寒跟踪秋收的用意,一定能评估出刘砶寒与他秋景文,或者妻子蒋玉萍之间有关联。
    一旦在破案组工作人员心中建立起关联,那么,就肯定要被锁定调查对象,甚至犯罪嫌疑人。
    秋景文想到了种种可能性之后,思考着要不要像答应女儿那样,问问梁大民。
    让秋景文没有想到的是,梁大民直接一脚跨进了他的办公室。
    秋景文见梁大民走进自己办公室,立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老梁!?”。
    “老秋,忙吗?”。
    “从车间刚回到办公室,你找我有事?”。
    “有点小事”。
    “坐下来说”。
    秋景文说着,给梁大民递了一支烟,然后自己又抽出一支叼在嘴上。
    他划拉着一根火柴,先给梁大民点上,又用剩下的余烬给自己点着。
    曾经的少年特工也是特工。
    秋景文毕竟是曾经受过特工训练,在面对保卫科长梁大民,并没有表现出紧张情绪。
    而梁大民坐下来之后,却望着秋景文。
    “老秋,你儿子秋收在招待所,你知道这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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