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观塘前街,繁华的一条街,人来人往,各种各样的叫卖声,怪异的味道交杂。
    “卖糕了!!!”
    “又香,又好吃的包子嘞!!!”
    “纸鸢有买的没?”
    “胭脂,苏州万春阁苏行首最喜欢的胭脂嘞!所选材料皆与‘蜜谜’相同,快来啊!”
    “公子,快来啊,姐妹们都等着啊……”
    窈窕女子聚在胭脂摊位上左挑右选,各种配饰,多彩的胭脂,琳琅满目,时而闺蜜间互相调笑,打闹,盈盈笑语如悦耳般风铃,勾人心弦。
    美丽妇女手牵稚童散步在长街当中,已为人母的严厉言语,也止不住用糯糯嗓音,不依不挠,讨要甜食的稚童……
    街道间的种种趣事都未能将萧禾的思绪从阴郁中拉出来,依旧顶着通红的俊脸,带着酒气,咬牙切齿,喃喃不绝。
    “死肥猪,可恶的死肥猪,竟然这么贪婪,本公子可是一口一个叔叔的叫着,他还敢下狠手,可恶,可恶……”
    马麟看到小禾背在身后手紧紧的攥着扇子,手背上青筋虚浮,同他打招呼,也不理会,只是一个劲的往前走。马麟不禁有些担忧,想要询问跟小禾进去的柳伍、范度几人,却发现他们你看看我,我推推你,躲躲闪闪,都不敢去触萧禾的霉头。
    原本因为自己容貌怪异,害怕耽误小禾的事,而待在朱府外吹着曲子等待的马麟,更加疑惑了,到底朱府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何他们出来一个个这么古怪,便轻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啦,难道事情没办成,所以小禾才这么烦恼?”
    自家公子与朱勔之间谈话的内容,他们其实也不是很清楚,若是以自家公子败家……额,慷慨的性子,若是些许代价应该不会放在眼里。
    况且再来之前,他们便听萧禾自己分析过,朱勔肯定会狮子大开口。现在他又如此烦恼,如此不甘心,究竟是付出多大的代价。
    几人对于马麟的疑问,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说不是,事情应该成了,说是,看公子的样子,又不确定了,只好将进府之后发生的事情快速的对马麟说了一遍。
    马麟听罢,瞪了他们一眼,这明显是小禾吃了大亏,就要上前去安慰一下小禾,却被他们七手八脚拉回来,并对他摇头,表示不可。
    “这不行,那不行,你们说该怎么办,要是小禾想不开,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我看你们该怎么向石大哥交代。”马麟气急指着他们的鼻子说了一顿。
    “这……”
    众人推推搡搡之际,猛得齐刷刷看向坠在身后,不断对着街边小摊上散发美妙香味的食物,留着口水的褚大。
    柳伍等人相视一笑,这不是最最适合的人选嘛!
    马麟不由的摇头,这些家伙竟然拿憨厚的褚大来过桥,就不怕小禾秋后算账。
    “褚大,那个梅花糕看起来好好吃,”柳伍指着街边的散发香味,带着热气的糕点,惊呼道。
    “真的啊,真的好香,做得好像梅花,就是太小了,”褚大听到柳伍的话,连忙凑上前去。
    “这边,褚大,这个才好吃,你看那个,圆圆糯糯的,咬起来肯定又软又甜,”范度扯过褚大的胳膊,指着刚出炉的枣泥芝麻饼。
    “不不,这个肯定很酥脆,再搭配那个甜汤,肯定别有一番风味,”白袁摇头晃脑,仿佛已经吃过一般,在那回味。
    “对,对对……”就连平时很是少话的陆快,都频开金口附和。
    褚大简单的脑子根本就思考不了,为啥他们今天会围住自己一直在说好吃的。
    随着他们不断的推崇美食,褚大双眼放光,口中的口水根本停不下来,恨不得将所有的美食都买下来。
    这时寡言的陆快似乎不经意的打开话题,“你刚才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也不知道公子会奖励你,什么好吃的?”
    褚大果然心动,看向萧禾,见到萧禾周遭阴沉沉的低气压,有点害怕摇头,“不行,小禾好像心情不好,会骂人的,等他心情好点,俺再问问,小禾应该不会忘记的。”
    众人纷纷鼓劲,褚大人呆心却不傻,死活不愿上前。
    陆快又开口,”公子平时最爱护你了,就算我们受罚,都没见公子罚过你,甚至稍微大声一点都怕吓到你,公子答应过你的要求,可从未食言过。”
    其余人纷纷赞同,“再说了,公子向来赏罚分明,你都立功了,却不要赏赐,岂不是让公子成了个赏罚不明的人,那公子如何服众。”
    褚大一想也是,自从跟了萧禾,还真没吃过苦,挨过打,饿过肚子,褚大裂开嘴准备向萧禾讨赏。
    “嗯嗯,俺不要小禾赏罚不明,行,那俺去了。”
    众人对视一笑,还好诸大比较单纯。
    萧禾可没有察觉到,自家随从几人竟然怂恿憨傻的褚大,来试探自己的心思,他还在为之前支付出的巨大代价而痛惜。
    “可恶啊,我的小金库,飞了,呜呜~”
    “死猪头,竟然这么贪心,我就知道不能够太嘚瑟,会吃亏的!”
    萧禾还沉浸在不久之前与朱勔的‘友好商谈’之中,那是让他心碎,让他悔恨不已的一次谈话,而且还是萧禾自己找来的。
    “贤侄,如何,这海外来的佳酿,比之你们萧府的酒如何,再来一杯”朱缅提着酒壶,给萧禾又满上一杯。
    “别,朱叔叔,该是小侄来向你敬酒的嘛,你这般要是传出去,老头子会打断我的腿的”萧禾连忙站起身,想要夺过朱缅手中的酒壶,不想酒的后劲袭来,萧禾直感天地旋转,一阵晕眩。
    “哈哈,贤侄,你醉了”,朱缅看到萧禾摇摇晃晃,不由一阵大笑。
    萧禾连忙扶着桌子,满脸通红,睁着朦胧醉眼,“朱叔叔,小子无状,实在不胜酒力,海外佳酿果然非同一般,恐怕只有‘相思醉’,才能与之比肩,可惜……”
    朱缅见萧禾提到‘相思醉’,不由吞咽着口水,肚中的酒虫被勾出来了。
    “相思醉”不久前在江宁横空出世,他有幸喝过一次,那还是有人求着他办事,忍痛割爱,献给他相思醉,送礼之人一脸不舍,据他说这酒被人抄到一两千金的地步,还有价无市。
    朱勔越是想,曾经那浓馥香甜,绵柔的感觉再次浮现在他的口腔里,清澈透亮,浓浓的酒香,缭绕在鼻腔里,绵延伸进腹中,朱勔不由的咽下口水。
    尝过‘相思醉’滋味的他,有些嫌弃的看着,之前还被他看重的海外佳酿。
    “可惜如此好酒,给贤侄一个不懂酒之人,喝了实在是糟蹋,辜负了朱叔叔的一番心意”,萧禾晃着脑袋,一脸惋惜的。
    “贤侄,你可切莫如此,叔叔与你相交莫逆,就是喜欢你直爽的性子,这酒虽好,可给‘相思醉’提鞋的资格都没有”朱缅拍着萧禾的肩膀,毫不掩饰给了桌上的酒一个差评。
    “贤侄,啥时候,给叔叔弄两瓶‘相思醉’如何”朱缅揽着萧禾的肩膀,一副哥俩好。
    “行啊,那可得小侄一些时日,娘亲管的紧,说我未及冠,不能喝酒,因此小侄并未去关注那相思醉的消息,”萧禾拍着胸口,大包大揽到。
    “咦,以朱叔叔的权势,‘相思醉’不过手到拿来,明白,肯定是朱叔叔想要多见见小侄,想要看小侄的本事,放心,这事就包在小侄身上。”
    朱缅被萧禾无意间的话,说的好一阵难堪,是以他的权势,还真没有什么不能得到,可是就这‘相思醉’,人家不差钱,就是喜欢赠送有缘人。最可气的他还查不出这酒的主人是谁,让他有点拳打棉花的感觉。
    “来,贤侄,喝酒,喝酒”朱缅借着喝酒来掩饰脸上的不自然。
    酒过三巡,两人都有点喝大了。
    “贤侄啊,无事不登三宝殿,真的是来看望朱叔叔的?”朱勔睁着醉眼,举起酒杯,晃着酒,意有所指的看着萧禾。
    “是啊,朱叔叔,小侄还真有事,最近呢,小侄刚从番人处收到一颗石头。朱叔叔,你也知道,小侄在这方面并不擅长,可是小侄晓得朱叔叔可是鉴石的名家。”
    萧禾醉醺醺的,也不客气直接承认下来。
    ‘呵呵~不擅长,说的好听,不学无术才是,还在给脸贴金’,朱缅暗暗在心中腹诽,‘这小子,还真会找借口。’
    迷糊的萧禾,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锦盒不过巴掌大小,一指来高,通体黑色的盒子,右上角用篆书书就“石破天惊“四字,神秘而又充满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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