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做些事他们就要离开了,我不能接受,我不能接受他的离开。”
    随着机关被破,桃花凋落。风起,花飞;缘起,缘灭。陈一念再也不能失去他了,他失去了太多东西了。
    他出现在出口,等着剑一,他知道幻阵既被破,其他的机关暗器就已形同摆设,对剑一来说不费吹灰之力,离开只是时间问题。出口,总能等到人。
    他想的没错,剑一出现了,他的剑出鞘,剑有桃花香,他的左手牵着芸雨,芸雨手有桃花。
    你会因为不好的事讨厌一个东西,也会因为一个人而重新喜欢上它。
    剑一看见陈一念在出口等着,他想放开手,因为他觉得会用剑。可雷芸雨不放,好似在赌气,她要让一念嫉妒,记恨,愤怒,以出这些天在他囚笼的气。
    剑一觉得好笑,只是没笑出声。一念真的愤怒了,他怒吼:“她可以走,你不能走。”
    剑一淡淡道:“你觉得你拦得了我?”
    陈一念不再说话,他用刀,小刀。他的刀一出,雷芸雨识相放开剑一的手。她能感受到他的手在颤抖,她以为他是怕了,却不知这是战斗的欲望。
    其实剑一本身没有战斗欲,只是他的剑有,如果剑会人语,它定会吐槽剑一,“上一次你把我当剑用还是两年前吧!”
    剑一动了,剑也动了,剑迎上小刀。
    “锵,锵,锵。”
    三次声音,三次碰撞,短短一瞬间,他们的身影就交错三次。雷芸雨一旁观战,她听到了声音,却分不清谁是谁!
    当他们站定,一念的手颤抖了,剑一的手反而没有,他握剑握得更稳了。
    “没想到你的剑依旧这么快!”
    剑一却是知道他的刀更灵动了,他很久没有这么畅快淋漓的战斗了。
    一念的身影一闪,穿梭在桃林,桃花随着他的身影尾随飘动。突然,桃花纷纷飞向剑一,瓣瓣花瓣似小刀,锋利小巧,角度刁钻,避无可避。
    剑一没躲,他知道躲不开,反而迎了上去,他的剑更是首当其冲。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他的剑将所有的桃花都挡下,原本锐利的花在他的剑辉下都黯然失色,掉入泥土落入凡尘。
    然而花的凋零是为了小刀的璀璨,十指八刀,八刀齐聚,隐藏桃花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额头。
    剑一的剑挥落了桃花,这八柄小刀却成漏网之鱼,眼见小刀就要穿透额头,死亡的号角就要吹响。紧要关头,剑一以诡异的角度,移形换影般的轻功躲开了。
    来不及思索,剩下的桃花随之绽放,再好的轻功也无济于事,索性只能硬抗。
    十八朵桃花狂轰乱炸而来,桃花本柔嫩,奈何一念的内功浑厚,赋予了它们火焰般的属性,烈焰将剑一的胸口被轰成灰炭,胸口前的那片布料烧焦成灰。
    剑一半跪在地上,一口浓血吐了出来,满嘴的血腥味很不好受,眉头一皱,将嘴角的血擦净。没想到时隔多时,剑一的剑所饮的血会是自己的。
    一念急切跑过去,扶起他的手,关心问道:“没事吧,怪我!下手不知轻重。”
    剑一撒开他的手,闷声道:“技不如人,挨打属实活该!”
    一旁的雷芸雨活像第三者,既无所作为,也不被重视。要不是于心不忍抛下剑一独自离开,她早就趁他们比拼时远走高飞了。
    “再来!”剑一的眼神坚定无比,此时的他不再被束缚,他要杀出一条路,无人可挡。
    陈一念知道,此刻若不出全力,怕是留不下他了。
    剑一闭上了眼,陈一念也闭上了眼。
    雷芸雨正处于茫然的状况,在风中凌乱,他浑然不知两人是要瞎子打斗还是在闭目养神。
    而此刻闭上眼的两人,周身散发着气场,芸雨想要靠近却做不到,一种神秘的风力阻挡着她。
    猛然间一念的嘴角流出一丝血迹,就在此时剑一的剑动了,他想起了少年的一剑,全神贯注的一剑,于是乎他在此关头挥出了这一剑。
    这一剑所向披靡,这一剑雷霆万钧,这一剑快如闪电。只是,他无法控制,无法收尾,无法想象。
    剑就要砍下一念的头,剑一并不想他死,于是在最后松开了那把剑,可剑并不会因此停下,而是径直刺向一念的喉。
    一念在嘴角流血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妙,死亡的威胁让他变了,求生欲让他狰狞起来。就在剑离他的喉一寸的时候,他的脸通红,红到脖颈,他的手就这么抓住了这把剑。
    他的手不是铁做的,毫无疑问流出血,只是流出血并不能阻止一剑封喉,可是剑就这么停了,因为白骨的抓力。
    没错,剑几乎要断了他的手骨。
    他并没有感觉到疼,因为他在笑,狞笑,狂笑,仿佛变了个人,不再温文尔雅。
    剑一知道,他疯了!他说过,陈一念是陈疯子不是陈傻子。
    他用舌头舔着剑上的鲜血,“啊!多么美味的味道啊!”
    “哈哈哈!我们再来!让我尝尝你的血是什么味道的。”他甚至没有理会受伤的手,疯狂地逼近剑一,拳拳到肉,拳打脚踢。
    这武功路数与刚刚完全不同,一时间剑一唯有堪堪抵挡,化整为零。
    你如果适应了一个人的路数,你对战起来就越来越舒服,甚至是找到规律一举击破。然而,若是他突然换了路数,那必然手忙脚乱。
    此时剑一就是这样,你来我往三十回,竟只能防御,找不到反击的时机。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三十回合后,一念已不再是越战越勇,反而是剑一让其单手也能气定神闲。
    疯子是不会考虑节省体力或是所谓的以智取胜,脑子里只有一力降十会,严格来说是失去了脑子。你能从他的红肿的眼睛瞧得疯狂,若你也只知硬碰硬不信邪,那么你不是命没了就是也疯了。
    若你习得武当的以柔克刚,那这样的疯子在你看便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
    剑一恰好懂得以柔克刚,因为他恰好有个朋友,那个朋友恰好是武当无敌手。
    在外人看来,剑一是江湖剑术第一;在他看来,比起剑术的高明,剑一始终觉得他很聪明。现在,他就觉得他聪明极了。
    雷芸雨觉得神了,她在雷府看过各色各样的江湖人士,也算是有些眼力,可这样的比试前所未见。
    他们先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决斗,尽管她看不懂,可她还是知道稍有差池便会有人陨落。再后来剑一力压,险些斩杀一念,居然又峰回路转,一念不仅化解了必死的一剑,反而越战越强,她以为剑一落下下风,处处躲避,突然间又云淡风轻。
    要不是为了不使剑一分心,她早就想拍手叫好。
    一念倒下了,累瘫了,浴血全身。
    剑一同样力绝,芸雨搀扶着他,踏出陈家大门,回头一看,那桃花仍在飘零。
    等剑一走后,仆人纷纷跑来,将他们的少爷拖回府。他们站的虽远,可也看了场旷世奇战,要不是一念少爷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他们也想临近观战。
    管家道:“来人,为少爷沐浴更衣!”
    仆人问道:“是让仆人来还是吩咐婢女去?”
    管家怒道:“废话,少爷现在晕倒了,他又看不见,自然要婢女服侍得更好些!”
    平时婢女没机会服侍少爷的机会来了,她们紧张得很,业务不熟练,实在是少爷不近女色,平日里他就不让她们靠近他。
    可毕竟是婢女,僵持一会,三下五除二就褪下了他的血衣。
    管家门外又骂道:“江大夫请来没有!怎么还没到?”
    仆人道:“小二子去请了,去了有一会儿了,应该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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