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昭容轻叹一声:“其实天海元凰岛与瑶池圣地也曾有不少交情,如今姜青鸾有麻烦,必须得让她提早有个心理准备。”
    沈昭:“还是那句话,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自己不去?”
    乔昭容摇摇头:“因为要找她麻烦的人,也是我的一位朋友,我不想夹在中间两边为难,这才想到找你来帮这个忙。”
    沈昭不由好奇:“既然你都决定要通知姜青鸾,说明你心中在你这两位朋友之间,
    已经有了明确立场,索性不如一次理清,也免的日后徒惹烦恼。”
    乔昭容沉默片刻:“我也知道夹在二人中间有些为难,但有些事并不是那么容易说断就断的,
    如果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天海元凰岛必欠你沈昭一份人情,如果不帮的话,那我也只能另找他人了。”
    沈昭想了想,苏云缨和瑶池圣地刚打好关系,且从苏云缨嘴里得知,姜青鸾对她也不错。
    那么通知一下,似乎也并无不可。
    而且,如果没记错,当初在古河宗外,自己还欠了人家一份人情。
    人情债最麻烦,这个必须得还清。
    “说吧,让我转交什么话。”
    “你答应了?”
    乔昭容脸上一喜,随后掏出一本有些岁月的折本,递到沈昭面前。
    沈昭看了折本一眼,顿时瞳孔一缩。
    “圣域,巴蜀锦纸,是西蜀徐家的人要找姜青鸾麻烦?”
    乔昭容一惊:“你知道圣域巴蜀?”
    “当然。”
    沈昭冷笑。
    “圣域位与东域以北大荒平原,数万年前由一位圣人施展造化神兵开辟的一方结界空间,
    目前圣域境内大奉一国为尊,有五千万人定居繁衍,可以说是除开道域外,最特殊的地界了。”
    乔昭容:“看来,你真的对圣域情况懂的很多呢。”
    沈昭继续说道:“不过大奉虽是圣域至尊,然而圣域真正的主宰,却是西蜀徐家一脉,
    一千五百年前,徐家家主徐啸,靠军功跻身成为大奉唯一异姓王后,凭手中三十万巴蜀百战精锐,
    迫使大奉只能对徐家所作所为睁闭双眼,而你手中的锦纸,便是只有西蜀徐家才有资格享用的特殊产物。”
    乔昭容:“是啊,徐啸身为西蜀郡王,可以说是深得西蜀民心,
    当年整个蜀地甚至呼吁徐啸登基,但最终他还是选择当一名忠臣,
    即便现在,徐家依然受西蜀百姓真心爱戴。”
    “呵呵——”
    沈昭笑了。
    “你笑什么,我有哪里说的不对?”
    乔昭容奇道。
    “徐啸为什么没有背弃大奉自立,我不得而知,但你说他徐家在巴蜀尽得人心,那就耐人寻味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乔昭容不解,“当年徐啸为阻大荒入侵号召蜀地军民时,
    西蜀军民可是一呼百应,争着抢着把自己家儿郎送交徐啸军中,这难道不是得民心的体现?”
    “是啊,太得民心了,十八万蜀兵为阻大荒入侵战死沙场,
    留下大批孤儿寡母无人照料,整个蜀地几乎人人披麻戴孝,
    巴蜀儿郎的白骨,成就了徐家威震大荒的美名。”
    乔昭容:“战争,总要死人的,何况他们这是在阻外敌。”
    沈昭:“你说的没错,战争总归是要死人的,所以蜀地军民战死疆场也无可厚非,
    那么他们死后呢?得到了什么待遇,又有几个人记得他们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乔昭容顿时语塞,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回复这个问题。
    “所谓徐家在蜀地得民心,我觉得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沈昭拿出酒葫芦,靠在灯台下浅饮一口。
    “徐啸与大荒开战时,他担任西蜀郡王不过才一年时间,而这一年时间,他对蜀地布施了什么仁政,古籍是只字不提,
    但想要在短短时间内让一州之地的百姓无条件信任徐家,不惜亲自送自家儿郎上战场,个人觉得就算是神仙来了也做不到,
    那么所谓的民心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蜀地军民完全是被徐啸胁迫的。”
    乔昭容闻言,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你这是完全瞎猜毫无依据,徐啸怎么可能会如你说的这般。”
    “那不然呢?”沈昭收起酒葫芦,“你给我解释下那些战死的军民家眷,最后结果都怎么样了?”
    “他们一定得到了妥善安置。”
    “是啊,全都安置的妥妥当当,蜀地自此,再也没有了反对声音,剩下的,只有不断传颂徐家美名的声音。”
    看着沈昭一脸阴霾,乔昭容心中不由一紧。
    “你是不是和徐家有过节,不惜让你这么诋毁徐家?”
    “乔姑娘,我想请你认清一个现实,有些事其实根本经不起推敲的。”
    沈昭正色道。
    “远的不提,就以这一代徐荣为例,你说徐家爱民如子,敢问他是怎么爱民的?
    徐荣军中,有个下属叫袁心齐,他当街强抢民女,为的就是将女人做成盘中餐,
    还有个叫温寅虎的,喜欢把几十上百个人都缝合一起,丢水里看他们挣扎最后活活溺毙,
    哦对了,徐家那个家仆出身叫邓玄安的更是逆天,没事就喜欢把二八芳龄的姑娘整怀孕,
    目的就是为了品尝那身为人母的第一口鲜奶,完事就把这些女子送去涴纱营供军发泄,
    啧啧啧,这些畜生一样的罪行都是真实发生在蜀地军民身上,对此徐荣可有半点处罚手段没有?
    这徐家可真是爱民如子啊,爱的太伟大了。”
    乔昭容二度沉默,因为沈昭所说这些,都是事实。
    “东西我可以帮你送去。”沈昭接过他手里的锦书,“但我也劝你一句,跟徐家的人最好保持点距离,他们一家子都是逆天。”
    乔昭容闻言,走到沈昭边上,一把从他腰间解下酒葫芦,直接给自己灌了一大口。
    一口酒下腹,乔昭容长叹一声:“虽然我对你所说仍然持怀疑态度,但不知为什么,我对你总有种莫名的信任感。”
    沈昭夺回酒葫芦:“你仔细想想我说的话,就知道这其中有很多不符合的逻辑,
    当然,我可太谢谢你的信任了,下次还是别胡乱信任的好。”
    乔昭容:“代我转告姜青鸾,就说徐家会对他不利,让她务必小心应对。”
    沈昭:“徐家为何要针对姜青鸾,我很好奇。”
    “因为,姜青鸾当年,差点灭了徐家满门。”
    “你是说,姜青鸾也出身圣域?”
    乔昭容看了眼天色,对沈昭说道:“这样吧,等你处理好身边的事,
    到花坊找我,这其中缘由,不是一两句就能说清的,
    还有,谢谢你的酒。”
    说完,乔昭容欠身向沈昭行了半礼,转身就隐入黑暗中。
    “乔姑娘!”
    沈昭朝黑暗处喊了一声。
    乔昭容止步。
    “听我一句劝,你和徐家什么关系我不管,但若是有人跟他起冲突,最好不要插手,要不然……”
    沈昭没有说下去,而是直接转身进入了定闲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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