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飞机回了上海,我在医院门口徘徊许久,最后还是回到了别墅等邱俞。
    坐在别墅门口等人,我打开啤酒,看着渐渐黯淡的天色发呆。
    打开手机看了看,晚上七点整,微信页面上的消息停留在中午十二点,邱俞一直没回。
    我有些烦躁的抓抓头发,突然觉得这段感情很快也要完蛋了。
    又在外面蹲了一个小时,拍死了无数只想来咬我的蚊子,用掉了一整包湿巾擦手。
    邱俞从远处走过来,看见我停在原地,他推开院门快步走过来,“采真?你怎么来了?”
    “等了多久,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把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给你发微信了,你没回。”
    邱俞拿出手机看,有些懊恼的扶着额头,“对不起,我今天没来得及看微信。”
    “以后有急事都给我打电话联系,好吗?”
    我点点头,有些忐忑道:“你妈妈她,情况怎么样?”
    邱俞抿着唇摇头,捏着我的手指,“不太好,明天有一场手术,之后就看恢复情况了。”
    “但她年龄大了,我实在放心不下。”
    我打开门,拽着邱俞走进去,犹豫道:“那我们呢?”
    邱俞有些疑惑,他皱了皱眉,“我们怎么了?”
    我揪着沙发上面的布料,纠结道:“你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邱俞上前两步紧抱住我,“采真,那是她的事。”
    “她病了,我照顾她,为她担心这是应该的,但不代表要因此和你分开。”
    “你是我生命的一部分,采真,我不能没有你。”
    “那种生活想想就让人窒息,采真,别离开我好吗?”
    我凑上去吻着邱俞,轻笑着抬眸看他,“在外面等你的时候,我在想你要用什么话术跟我分手。”
    “最离谱的是‘采真,我妈不让我跟你在一起’这句话,我甚至想好,如果你用这种理由跟我分手。”
    “我就狠狠的抡你一拳。”
    邱俞瞪大眼睛笑出声,他用手捂着唇,“那我是不是该庆幸自己躲过一劫?”
    第二天一早,邱俞做好早餐装在保温桶里,端了份三明治走进卧室,“采真,起来吃早饭。”
    “我要去医院,我妈今天早上九点的手术,厨房有打好的豆浆,还有你爱吃的地瓜丸,记得想我。”
    他把盘子放在床头,弯腰亲亲我的侧脸,“媳妇儿,等我回来。”
    我抬手揽着他的脖子,“我跟你一起去吧?”
    邱俞犹豫半晌,“我怕我妈气的从病床上起来打你。”
    我深吸口气,坐起身思考一会,“我躲起来,不让她看见。”
    邱俞挑眉,撩撩我凌乱的头发,“快去洗漱,要来不及了。”
    我猛地在他脸颊上打个啵,飞快的起身朝卫生间走去,大声道:“谢谢你,邱俞。”
    邱俞脸色微微发红,抬手摸了摸侧脸,笑着把盘子端到厨房,“我给你打包好,路上吃。”
    开车到了医院,我看着邱俞走进病房,在门口停住脚步,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面看,能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刘秀兰。
    本来挺健康的一个老太太,现在头发花白,瘦的皮包骨,看起来有些骇人。
    病痛的折磨,每个人都逃脱不掉大瘦一场。
    没一会,医生进来推着病床出门,我近距离看到了刘秀兰,估计她这会也没功夫管自己儿子的伴侣是不是男人。
    因为她已经痛的连眼睛都睁不开,只能微微眯起一条小小的缝隙。
    我退后两步,邱俞握住我的手,“没关系,别躲了。”
    刘秀兰似乎看到了我,胳膊微微抬起,手指蜷缩着,嘴巴动了动。
    只是还没看出她说了什么,她就被推进了手术室,门上的手术灯亮起,我坐在外面的凳子上,紧握住邱俞的手。
    “阿姨刚刚想跟我说什么?”
    邱俞把玩着我手上的戒指,摇了摇头,“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是给你一百万离开我儿子。”
    邱意从走廊尽头跑过来,弯腰撑着膝盖喘气,“我来晚了,出了点事情。”
    “已经开始手术了吗?要等多久?”
    手术进行了将近七个小时,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宣布结果,“恭喜你们,手术一切顺利,接下来只需要好好调养就好了。”
    邱俞谢过医生,狠狠的松了口气,刘秀兰被推到病房,满是皱纹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我拍拍邱俞的后背安慰着,“没事了,我来守着,你去休息休息。”
    邱俞摇摇头,“我没事,昨晚已经休息过了。”
    我抬手捏起他的下眼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没睡着,你这黑眼圈就能证明。”
    “快去睡一觉,有情况我喊你。”
    邱俞躺在另外一张病床上睡觉,我坐在刘秀兰病床的旁边,拿了把水果刀削苹果。
    把苹果削的坑坑洼洼,削下来的皮连着多多的肉,苹果瘦了一大圈。
    我啃着剩下的苹果核,看了看垃圾桶里的果皮,小声嘟囔着,“一点也不甜。”
    病床上刘秀兰的手指动了动,我专注于跟下一个苹果作斗争,都没发现她已经睁开了眼睛。
    “采...真...”嘶哑干瘪的声音响起,我连忙抬起头,“阿姨,你醒了?”
    “感觉怎么样?我帮你叫医生。”
    刘秀兰微微摇了摇头,艰难的冲我笑了笑,断断续续道:“我有话...对你说。”
    我停下按呼叫按钮的手,有些无奈的看她,“阿姨,这时候说让我离开你儿子之类的话,多少有点不合适。”
    刘秀兰抬手握住我的手指,眼睛微微弯了弯,“不,我想明白了。”
    她偏头咳嗽两声,紧皱着眉头,或许是扯到了伤口,表情显得有些痛苦。
    我倒了杯水,把她扶起来,“阿姨,有什么事咱们以后说,先让医生来帮你看看。”
    刘秀兰按住我的手,深吸口气,“采真,我一脚踏入了鬼门关,差点就回不来了。”
    “甚至看到了阎王来接我,他呼唤着我的名字,让我甩掉身后的一切,跟着他离去。”
    “我恐惧,害怕,以前的回忆在眼前浮现,我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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