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吉原本以为岳川会给它定一个低种姓,却没想到,岳川给它定了一个高种姓,而且还给了它一块应许之地,专供花果山猴子们生活、繁衍。
    “师父,如果有了这块地盘,我就可以收下一万只峨眉山的猴子,甚至十万只、一百万只,都能收下。”
    岳川笑着问道:“你不怕管不住吗?”
    “这有何难!”吉吉说道:“我可以将手下的猴群划分成不同阶级和地位,它们有婆罗门、刹帝利,我换个称呼不就行了?再给不同的等级制定不同的规矩和不同的待遇,就能将它们管理起来了。”
    “说说你的管理方法。”
    “师父请看这个!”
    吉吉拿出剪刀,咔嚓咔嚓剪了几下,讲起了自己的管理方法:
    “峨眉山的猴子外表看起来都一个样儿,那我就用洗剪吹,给它们整出不同的造型,这些造型将会是它们地位和权力的象征。”
    “普通猴子还是野兽模样,不能修剪毛发。能修剪毛发的,都是我指定的管理者,同时,那些管理者的毛发只能由我来修剪,这是它们的荣耀,也是我的权力。”
    岳川看了看不远处杀马特造型,却神情亢奋的猴群。
    再看看那些依旧保持原貌,却神情恹恹,不乐无语的成员。
    原来吉吉已经开始用这个方法管理猴群了。
    “师父,我可以选择几个造型,不同等级使用不同的造型,忠诚于我的峨眉山猴子,会自觉维护这一规定,并且把这种造型当做威严的象征,不允许手下们僭越。”
    “如果有猴群表现好,就给它们提升地位,可以使用更高级的造型,相反,如果犯错或者不听调令,就给它们贬低,收回它们的造型。”
    “我再学仙家那样办理学堂,把各个头目的子嗣接过来,统一抚养、统一教育,再给它们婚配花果山的猴子。长大之后再把它们放回去继承权力,继续当头目。”
    “如此,不出百年,就能将它们全部同化。”
    岳川诧异,“你从哪学的?”
    “师父,这不需要学啊?我们猴族一直都这样啊。只是把一个山头,变成一百个山头而已。”
    岳川沉默了。
    周遭的一切声、光、色逐渐变得模糊,并且渐行渐远。
    岳川感觉自己与世界剥离,进入到一种孤独的状态。
    脑海中翻腾不休。
    许多文字、图案、资料、信息不断组合。
    一条脉络逐渐梳理起来。
    岳川想到自己上辈子写小说的时候。
    编辑说,小说最重要的四大元素:世界、框架、剧情、体系。
    其中体系就是升级体系。
    一切的一切,都要有升级体系。
    人的,物品的,野兽的,实力等级的。
    但是岳川天然不喜欢升级打怪的套路,总是想尝试不同的写法。
    可惜,撞了个头破血流。
    再跳出小说,放眼世界,升级体系无处不在。
    从幼儿园到小学,从小学到大学。
    从临时工到正式工,从合同工到有编制,再到公务员。
    从乡村到县镇,从县镇到市、省。
    从三无产品到品牌产品,再到高端定制、奢侈品牌。
    一切的一切,都是体系,而且是升级体系。
    只是有些体系靠个人努力,有些体系靠血缘关系,有些体系靠投胎转世。
    上辈子的世界里,耳边总是有一个“体制内”的词。
    这个词影响了求学、婚配、就业。
    甚至以后盖章办事、交款收费,交通事故、邻里纠纷等,都会被这三这个字影响。
    所以,世界一直都在条条框框的阶层中。
    只是印度那边几千年一直叫种姓制度。
    而华夏叫王侯将相、公卿大夫、九品中正、门阀望族、军户匠户、八旗子弟……
    通过与吉吉的对话,岳川又想到了秦国的爵位制度。
    秦国有二十个爵位等级,每个等级穿的衣服不一样,头发的样式不一样,住的条件不一样,吃的饭菜也不一样。
    所以,秦国军士对军功格外渴望。
    每个秦国士兵都发疯的杀敌,砍脑袋,为的就是提升爵位,提升待遇,成为人上人。
    人族内部尚且如此,人族之外可想而知。
    岳川耳边又想起吉吉刚才说的话。
    贱民!
    自己从上向下看,只看到了贱。
    吉吉从下往上看,只看到了民。
    对于人之外的万物众生而言,“人”就是它们最大的渴望。
    它们一辈子都在为了成为人而努力。
    修行!
    历经雷劫!
    为了度过雷劫,它们又要行善,积攒功德护佑自身。
    这个世界不是人族独有专享,天地间还有很多很多万物生灵。
    但是,姜国那些圣贤者在制定礼法的时候,只考虑了人族内部,或者只考虑本国内部。
    它们的礼法有先天的缺陷——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
    这些礼法连人族内部都无法完全覆盖,更别说其他万物众生。
    岳川明白,自己要做的,就是对礼法的补充,制定一个覆盖万物众生的规则、秩序。
    再准确一点儿,就是自己反感抵触,甚至深恶痛绝的升级体系、等级体系。
    天下人不可能统一待遇。
    华夏诸国百姓不接受,他们对四方夷狄鄙薄轻视,更别说连夷狄都不如的未开化野人。
    万物众生也不可能统一待遇。
    弱肉强食,这是大自然的规则,哪怕精怪会做出改变,其他没有灵智的飞禽走兽依旧会循着本能生活。
    所以,必须给万物众生制定一个种姓制度,如果觉得这个词不好听,那就九品中正制度。
    不同开化程度,其品级不同。
    不同忠诚程度,其待遇也不相同。
    而且,会根据万物生灵的所作所为,对品级和待遇进行调整。
    而调整的依据和评判标准……
    岳川莫名其妙想到两个词:创文、创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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