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十三岁的时候,觉醒了【人间失格】。
    那年我未满十岁,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差点夺去我的生命。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上天赐予我的最后的怜悯,让我不至于沦为令人憎恶的罪人。
    那时候,我们已经很有钱了,准确的说,是哥哥有钱。很惭愧,我至今都不知道他是如何发家致富的,但所谓的苦日子仅止步于我的幼年时光。
    因为我的病,往日的从容在他脸上一点点消失,他开始花大把的钱求医问药,但无论用什么方法,我的身体仍在一天天衰败,没有一丝好转的迹象。
    哥哥害怕了,尽管他白天的时候总是安慰我说,他找到了更好的医生,但是我自己的身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时候的我已经灯枯油尽了,死亡与我的心跳如影随形。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有一个月,我的身形迅速消瘦下去,最孱弱的时候只有14斤,全身的骨头就像是要冲破脂层,往外生长一样,可怖又硌人,到这个时刻为止,我已经没有人样了。
    哥哥仍旧没有放弃,每天都会有各种各样的医生进出我的房间,但那些吃下去的药就像是进了无底洞,没有带给我们任何希望。
    尽管如此,可我并没有让他停止这种行为。他太难过了,悲伤几乎溢满了他的双眼,我怎么忍心夺走他的希望。
    到后来,我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一天中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哥哥终于不再让任何人打扰我生命中的最后一点时光。
    他只是夜以继日地守在我的床边,而我每一次睁开眼,都能看到他温柔的笑意。
    后来我才知道,我每一次沉睡,他都会抑制不住地心慌颤抖,在我看不到的角落,是他无可奈何的绝望和悲伤――
    他比我更害怕,害怕我闭上眼睛就再也睁不开了。
    最后的最后,即使我睁开了眼睛,也终于再也看不到他的模样。
    但我不能说,我只是一如既往地对他微笑,听他说等我好起来后,就带我去周游世界,我们兄妹俩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我很难过,又不是第一次死亡,我并不为自己感到悲哀,我只是――不能离开我哥哥而已。
    他什么都没有了,所谓的家人只剩下我一个而已,离开我的太宰治该怎么生活呢,要花多长的时间才能重新展露笑颜呢――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把他心中所有的悲伤一起带走吧。
    我最爱的兄长啊,如果.....能再多陪陪你就好了。
    陪你去遇见更多的人,陪你找到你爱的、爱你的人,直到你终于不再对生命厌倦,直到即使没有我,你也可以一如既往地微笑。
    “快点出现吧....愿意像我一样爱着哥哥的人。”
    我对着一片黑暗温柔地说道。
    晶莹的泪珠落在我的手上,我慌乱地伸手想要抹去他的泪痕,他却颤抖着抓住我的手,带着哭腔道:“不会有了.....所以阿霖要赶紧好起来,否则....哥哥没办法一个人活下去的哦。”
    抱歉――
    “我已经看不见了。”
    倏地,他在我的眼上落下一吻,温柔地说:“我知道的。”
    我察觉到自己的眼眶突然湿润起来,明明――病得最重的时候也没有哭过的。
    “哥哥,把我抱起来。”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他伸出了手。
    他小心翼翼地把我搂进怀里,用他的身体一点点温暖我枯槁的身体。
    “对不起....哥哥。”
    “别说傻话。”
    他崩溃道。
    我真是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人,明明在哪里都被这样深深地爱着。
    “谢谢你....”
    在意识消弥的最后一刻,我听到自己这样说。
    ***
    “请各位旅客注意,飞往英国的fa3206即将起飞.....”
    偌大的机场仅仅是两个人的特别舞台。
    水谷杏花冷眼瞧着向她逼近的太宰治,抬手就是一枪。
    “跟我玩这套?”
    被击中的身影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与此同时,一个波西米亚风的丽人对着她挥出了长刀。
    “虚数空间――“
    物理攻击被轻易化解,刻有暗金色符纹的长刀在关键时刻改变了轨道,堪堪保住了刀身。
    女人的眼神像是淬了毒般透着幽怨和不甘,握着刀柄的手忍不住收紧。
    “好久不见,希兹。”
    “你也是。”
    水谷杏花并不打算把时间浪费在叙旧上,直接切入主题:“你来横滨有什么目的?”
    女人轻笑一声,魅惑道:“这个问题该换我问你吧,前联邦异能总署的上将小姐――”
    “我已经加入了港口黑手党。”
    水谷杏花不咸不淡地打断她。
    “呵,我真是搞不懂你啊,希兹。不过,你离开异能总署对我来说实在是再好不过了,手上沾满无数犯罪集团鲜血的你,失去了全世界最高异能武装力量的庇护,还能活多久呢?”
    比秋莎解除了终极幻想,这导致四周的一切又变回了一片黑暗。
    水谷杏花的脸色晦暗不明,声音清清冷冷:“你说得对,我活不了多久了,但那个能杀死我的人――绝对不会是你。”
    “你少嚣张了!”
    比秋莎愤怒地叫道,她的手上燃起一簇火苗,令人作呕的某样东西的身影一点点现出轮廓――
    趴伏在她脚边的是一只没有人形的怪物,四肢大概是正常人的两倍长,全身的皮肤都像是被人用力撕扯过一样,丑陋不堪,暴露在空气中的是正在鼓动着的经脉和血管,场面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和骇人。
    此刻,那只怪物的嘴角正源源不断地流下黏液,血腥味和胃酸的腐臭顿时蔓延到了整个空间。
    水谷杏花记得这个味道,既像是她找到的高脚杯中的残酒,又像是早晨那个名叫山崎良的男人造成的呕吐物。
    “去吧。”
    女人轻飘飘一声令下,怪物立刻朝垂涎已久的猎物猛冲过去。
    水谷杏花轻皱眉头,迅速和它拉开距离,尽管她的身手绝不算慢,但还是险些让那些黏液沾上她的裙摆。
    “时间静止――”
    出乎意料地,那只怪物并没有停下攻击。
    “是异能者吗?”
    水谷杏花一边和怪物保持着距离,一边喃喃自语道。
    每个世界对外来者都有或多或少的限制,尤其是她这种拥有虚空能力,足以改变世界的危险分子。
    在这个世界,她的究极技能被称为异能,除了被动技灵魂暴食,其余能力的觉醒时间也和这里的本土人保持一致,为了维系平衡,大范围对敌能力时间静止被该世界本源重新界定为了对异能者无效的状态。
    也就是说,目前的情况对她很不利。
    比秋莎舔舐了一口刀身,对眼前的景象颇为满意,心情很好地解答了她:“是哦,你白天还见过他呢。”
    水谷杏花的动作顿了顿,终于确信道:“山崎良。”
    “bingo~”
    比秋莎话音未落,长刀袭来的冷意就向她贯穿而来。
    “虚数空间――”
    刺骨的杀意迅速向周遭扩散开来。
    水谷杏花眸光冰冷,无数如黑泥般的暗物质从她身体涌出,透着令人胆寒的不祥之气。
    “该死的人是你,比秋莎。”
    下一秒。
    那些黑色妖气就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以超出想象的速度向四周蔓延开来。
    比秋莎握着刀柄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的搭档――她最爱的男人就是死在了这招下。
    一旁的怪物,或者说,山崎先生的行为方式虽然已经完全堕落为兽,但也正因为这样,弱者服从强者的野生本能在他脑海里不停地响着警报。
    “你还愣着干什么?!”
    比秋莎尖叫着命令山崎良前进。
    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手段,原本颤颤巍巍着后退的怪物突然头痛欲裂起来,充血的眼睛昭示着它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
    可惜――
    一旦被水谷杏花的黑雾吞噬,就意味着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
    比秋莎虽然恨透了这个女人,但理智和本能都在叫嚣着让她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赢不了的.....哪怕牺牲所有,也无法战胜她。
    可笑,难道她这些年的付出都喂了狗吗?
    或许她早该死的,从弗莱克消失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已经死了。
    比秋莎爱惜地抚摸着长刀,漂亮的绿色瞳孔终于褪下憎恶,迎来无限温柔――
    命运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如果能在这里死去的话,说不定就可以和弗莱克永远在一起了。
    她终于不再逃避,抱着赴死的心态,向乌压压的黑雾张开了双臂――
    没什么好怕的,弗莱克就在那里,他一定很寂寞,但是不要紧,她很快就可以去到他身边了。
    黑色妖气渐渐逼近,就在完全覆上她的前一秒,丹?布朗出现了。
    在黑暗的掩护下,他迅速拉过这个疯女人的手腕,将她带离这个崩坏之地。
    谢天谢地,他来得还算及时。
    操控着全局的幻境能力者是个沉默寡言的家伙,对于同伴一心求死,他并没有多言,只是脱下身上的棕色夹克递给了对方,用以遮掩她已经被吞噬得破破烂烂的裙子。
    “现在怎么办?”
    丹?布朗注视着光屏上的水谷杏花,眉头皱成了“川”字。
    “只能先撤退了....再这样下去,幻境崩塌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乔莱淡淡地说道。
    他们现在身处的地方是这个亚空间的中心,被乔莱命名为“监控室”。
    丹?布朗耸耸肩,显然对这个决策没有异议。
    一旁的比秋莎目前情绪仍不稳定,整个人缩在宽松的夹克衫里,看起来有些恍惚。
    “那就这样决定――”
    乔莱的话音未落,就被突如其来的变故逼得大脑快速运转起来。
    飘逸神秘、刻有银白色符文的缎带纵横交错,顷刻间充斥了整个旅馆。
    乔莱精心设计的幻境像是被摔在地上的玻璃相框,一瞬间碎得淋漓尽致――
    月色下,清俊修长的男人薄唇轻启。
    “找到你们了,蛊惑人心的小老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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