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尔瓦斯感觉自己睡了很久,眼睛睁开,手指微动,身体开始慢慢恢复知觉。
    “怎么感觉轻飘飘的?”
    席尔瓦斯坐起来,朝周围看去,远处有微微的亮光。
    “什么情况?”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席尔瓦斯什么都没发现,除了黑暗,一无所有。
    “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为自己加油打气后,席尔瓦斯尝试起身。
    周围,有些许阻力拉扯着自己,自己起身的动作明显慢了很多。
    “嗯?脚边有东西?”席尔瓦斯感受到了阻力似乎来自地面,朝地面摸去,一股黏糊糊的东西沾着自己的鞋边。
    席尔瓦斯迅速将手收回,将黏液往裤子上蹭了蹭,让手至少保持清爽状态。
    但是,裤子周边早已被黏液裹着,没有察觉到,只是因为刚醒来,自己的大腿并未感知到裤子外侧的黏液。
    “真恶心!”
    席尔瓦斯能想到脚下的场景,哪怕在黑暗中,黏液带给人的不适感仅凭触觉,就让人如此生厌。
    “看来只能这么继续走了!”
    看向前方有些光亮,席尔瓦斯迈着步子,用力抵抗着黏液粘脚的阻碍,朝发亮的地方走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前面有个人站在那里。
    虽然此人周围都有光,但似乎这些光完美地避开了人,没有光照射到对方身上,只有类似黑色背影在远处站着。
    “你,你也被困在这里了吗?”席尔瓦斯谨慎地靠近,大声地问。
    站在那里的人没有出声,一动不动,像是稻草人一样。
    “喂,是我刚才太冒失了?我向你道歉,我好像被困在这里了,你也是一样吗?”
    席尔瓦斯继续靠近,但人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离此人一步之遥时,席尔瓦斯发现此人一直是背对着自己站着,。
    不过因为周围的光刺眼,加之没有光照射到此人,席尔瓦斯好奇地朝人的肩膀拍去。
    粘稠且光滑的皮肤触感让席尔瓦斯迅速警觉,人影开始转过身,一马头、蝙蝠异状的生物扭过来看向席尔瓦斯,马头的大嘴张开,嘴里里面有口水滴在地上。
    “啊!!!!!”席尔瓦斯大喊。
    耳朵像是听到了自己的叫声后,席尔瓦斯再次睁开眼睛,意识到刚才自己似乎做了一场梦。
    朝周围看去,席尔瓦斯发现自己在一张床上,周围的陈设极其简单,只有一盏烛灯和一个桌子。
    意识还未完全适应整个环境时,门推开,加文直接冲进来,后面跟着的勒特也赶到门口。
    “怎么了?”加文问席尔瓦斯。
    席尔瓦斯双眼呆滞,脑袋一片空白,不知如何回复。
    “你刚喊那么大声,是做噩梦了吗?”加文换个问法问。
    “做梦?梦的触感有那么真实吗?”席尔瓦斯自问着,回想片刻前自己手上黏糊糊的感觉,不像是在做梦。
    朝身体裤子侧方摸去,裤子上确实有黏液。
    “嗡!”席尔瓦斯脑袋直接开始宕机,一种难以言语的恐惧和惊悚感席卷全身。
    手背上的毛发竖起,鸡皮疙瘩直接起一身。
    “我,我到底怎么了?”席尔瓦斯说着,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加文。
    现在,脑袋已经停止转动,恐惧在心中蔓延,自己凭着本能问加文。
    席尔瓦斯看着眼前的两人,甚至怀疑这两个人也是假的,但是自己肯定不能这么说。
    加文从未看到过席尔瓦斯这种惊恐的状态,哪怕是在奥莫清理兽灾,还是独自面对迦南·巴拉迦,就算对方非常强大,席尔瓦斯也从未怯懦半分。
    “他到底怎么了?”加文心里疑惑道。
    勒特看加文站在门口半天,直接轻推加文,两人都进入房间。
    “兄弟,你怎么了?”勒特靠着门口的墙问。
    “我,我不知道!我现在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席尔瓦斯吞吞吐吐地说,虽然脸上没有一丝悲伤的表情,但是眼泪一直从眼角流出,自己想控制也似乎无用。
    “你是不是被吓到了?”勒特直接点题问。
    “吓到?为什么这么说?”
    加文明白了勒特的意思,便问,“你有没有一丝异常的感觉,感觉自己看到东西不是真的,虽然视觉和触觉都有,但自己好像似乎无法开始分辨真假。”
    席尔瓦斯听到加文的话说到自己的心坎里,迅速点头。
    “完!看来他中招了!怎么办?”勒特说完,直接朝加文看去。
    “今日是距离开学的最后一天,回家不太现实,但席尔瓦斯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人。勒叔,你能不能明天回一趟,接上人后直接安排狮鹫飞到学府,我怕如果不及时进行心理干预,他可能真的得上幻癔症。”加文小声地朝勒特说,怕席尔瓦斯听到。
    “行,不过我还是再快点吧!等下午一回到博拉我就马上出发,明天等你上完课就马上带他去诊断!你让他来帮忙,是不是没有跟他说过亨利克的事情?”
    “没有,当时忘了提这事,将亨利克的事情当成我们都知道的默认条件了。”
    “幸亏这是你的好兄弟,还是一个执素使!如果是个普通人,估计他这辈子可能已经毁了。”勒特说完,站起来,拍了拍席尔瓦斯的肩膀,朝门外走去。
    席尔瓦斯听到了两人小声地说话,但自己什么也没听到,只是看到勒特离开。
    加文看席尔瓦斯盯着自己,迅速靠近,坐在床边。
    “别担心,你现在非常安全!等太阳彻底升起来,我们马上回博拉。”
    “回博拉?马上?等等,我不是应该和你们一起对抗铁鳞狂鹫吗?”席尔瓦斯脑袋逐渐开始清晰,仿佛抓到了一根绳索一样,记忆开始不断因为绳索被拽出而逐渐清晰。
    “你想起来了?”
    “我想起了!当时我还朝那大家伙用星辰裁决打了一下!”席尔瓦斯说完,还用双手比划了一下。
    加文笑笑,确信席尔瓦斯的记忆开始恢复了。
    随着想到的细节越来越多,席尔瓦斯回忆起自己最后看的事情。
    “我倒下前,是不是你让亨利克出手了?!”席尔瓦斯特地将亨利克的名字加重。
    “对!”
    “然后,然后?然后?!我好像没有之后的事情了!是我遗忘了还是真的没什么事情发生?”
    “事情确实发生了,你也没有遗忘,只是当时直接晕倒,昏睡过去。”
    “啊?!”席尔瓦斯听到这个答案,有些不敢相信,但确实自己的脑袋里只有看到亨利克召唤生物的场景,粘稠的液体带来的不适感再次让席尔瓦斯感到恶心。
    一想到裤子上的黏液,席尔瓦斯整个人面朝床边,脸朝地面,开始干呕。“呕!”
    加文顺势拍了拍席尔瓦斯的背部,以防他因为气接不上导致缺氧。
    干呕结束,加文起身,走出屋外,招呼下方的人员帮忙拿一壶水上来。
    进屋,刚坐定,一个席尔瓦斯没见过的人,端着托盘,朝席尔瓦斯床边的桌子走来。
    托盘上放着两个杯子和一个有些破旧的细嘴壶,
    此人将托盘放下后转身离开,顺手关上了门。
    “他是?”席尔瓦斯指了一下。
    “不重要,旅店的人员罢了。来,你先喝口水,边想边说。”加文拿起一个杯子,将细嘴壶倾斜,水流入杯子,将杯子递给席尔瓦斯。
    席尔瓦斯接过杯子,看到水,顿时觉得嗓子有些干,直接将水杯放在嘴边,头抬起,顺着倒进嘴里。
    “这就对了!”加文看席尔瓦斯喝完,拿过杯子,继续续上水。
    “先不喝了,把昨天的事情说完,你说我昏迷了?”
    “对,在场的人都看到了!”
    “我昏迷了!我,昏,迷,了!”席尔瓦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同时双手抓着头发。
    加文看到对方的动作,为席尔瓦斯的精神状态感到担心。
    “那铁鳞狂鹫解决了吗?”席尔瓦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昏迷,只能继续问下去。
    “当然,亨利克出手,只要是他出手,基本没有失手过。”
    “怎么解决的?”
    “我想你肯定看到了亨利克的召唤兽。”
    “你是指他当时身后那个虚影吗?”
    “对!虽然是虚影,但比我们所有人的召唤兽要强!它的召唤兽,有个名字,叫夏塔克鸟。”
    “啊!你说那个马脸,一张大嘴,蝙蝠羽翼的生物是鸟?!”席尔瓦斯有些难以置信。
    加文点了点头,继续讲述。
    “亨利克的属性也非常特殊,和你比较一样。”
    “他也能进入陌生的地方?”
    “比较类似,但完全跟你不一样,他去到的东西都是比较虚无的地方,比如人们的梦境!”
    席尔瓦斯再次震惊,迅速坐直,等加文继续讲。
    “他的属性名为‘幻’!就如这个字而言,他身上所有的技能全是围绕着这一个字展开。任何不知道的亨利克能力的人,在没有任何心里干预以及处理的情况下,看到他施展术式,基本都有极大的概率进入幻景。”
    “你说那是幻境也罢,梦境也罢,对于他而言都差不多。进入只是最基础的,将你的梦境控制,让你心里的恐惧以及你最不想面对的事情引出,才是他术式的真实威力。”
    “再往上一层,他对付铁鳞狂鹫的术式更为厉害,基本直接将铁鳞狂鹫锁在自己的幻境里。哪怕凶兽醒来,依然怀疑自己在梦境一样,就和你刚开始醒来时的状态一样。”
    “那我怎么会中招呢?”
    “怪我,没有提前给你说明!把你当做和家里人一样,像是知道亨利克能力那样对待了。”加文立马道歉说。
    “一般来说,亨利克的技能虽然对目标物有用,但是因为范围不可控,有些看向术式的人也会被术式影响,尤其是一些经常会胡思乱想或者意志不坚的人,受影响最深。很不幸,你也中招了,只是没有铁鳞狂鹫厉害罢了。”
    “那为什么你们没事?”
    “不,我们也有事,应该说之前有事。包括我在内的我们来时的这十一人,都或多或少都曾被亨利克的技能影响。一旦有人见过亨利克使用术式,出现对现实世界产生怀疑,或者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知道自己之前的事情的相关症状,家里的诊疗师会进行心里干预,直至状态好转。”
    “你别担心,下午,勒叔会直接飞回家里,明天上完课,处理这个事情的诊疗师就会直接飞到学校。”
    “哇!亨利克这么厉害!真的想不到!”席尔瓦斯赞叹着对方的能力。
    “世界上,任何事物都是动态平衡的,有得就有失!虽然亨利克技能强悍,但是每天只能用一次,使用后必须服用特殊的药品。不然自己控制不住能力,周围的人只会更惨。”
    “再一个,他的身体非常差,小时候各种常规疾病都得了一遍,甚至还有一些疑难杂症也找上了他。但好在他的家人就是诊疗师,数次将他从死神手里抢来。一日,他梦到夏塔克鸟出现,等醒来的时候,整个屋子的地板和床上,全部都被黏液覆盖。”
    “幸亏他的父母见多识广,加之与我父亲算是旧识。当把情况讲给父亲听后,父亲直接让亨利克住到我家里。当亨利克第一次介绍他的鸟的名字后,我父亲也十分惊讶。尤其发掘了他的能力后,顿时觉得自己完全跟亨利克没法比。”
    “我很幸运,小时候和他一起长大,在家里他叫我少爷,在外我就让他叫我名字,但他基本就像是我的手足兄弟一样,哪怕没有血缘关系。”
    “之前跟你说过,他没能成为艾利门特学府的学徒。毕竟身体素质在那里摆着,不适合长期出去。此次猎捕凶兽,也是因为知道凶兽危险,父亲特别批准后才让他出来跟着我。如果没有他,我们可能已经被铁鳞狂鹫的虚影全部吞噬殆尽了!”
    “所以昨天,我晕倒后,铁鳞狂鹫的吞噬解除了?”
    “对!在你晕倒前,吞噬的范围就已经被亨利克黏液驱散,加之中招,铁鳞狂鹫的鸟形虚影消失,它变回正常状态,整个身体摔在地上,挣扎了许久后才安分下来。”
    “你们没有抓它?”
    “放心,该用的手段都用了,我们几人先行回到餐馆旁的小旅店,把你先安顿下。安叔和佩内洛斯留在原地,等着当地暮语鸟租售处派人前来协住,将铁鳞狂鹫带回总部。”
    “结局是好的就行!亨利克现在怎么样?”
    “他一切都好,没有大碍,甚至在你昏迷时,还进来看了看你,毕竟他也感到一丝抱歉。”
    “无碍,都是小事!我能扛得住!”席尔瓦斯说完,捶了捶自己的胸口,表示自信。
    “对了,按你的说法,我在黑暗的地方,看到马头蝙蝠翼状的生物,那个应该就是在梦。在那里,我的裤子就有黏液,现在我醒来了,在现实世界,怎么还会有黏液的存在?”
    “你有裤子有黏液,是因为当时铁鳞狂鹫挣扎时,亨利克施展术式,黏液迅速覆盖到整个旷野。不只是你有,我们也有,但幸亏黏液不多。”
    “我当时看到你的时候,你身体周围全是黏液,我怕你被淹没,就朝你走过去,将你扶起,和我一起站着,直到铁鳞狂鹫安分。”
    “怪不得!说真的,刚开始醒来,看到梦里的黏液出现在自己身上,我真的有些分不清你俩到底是不是真人,我所在的世界是不是真实的。”
    “理解,不过你放心,明天的治疗,肯定能将你现在模糊的感觉消退。至少,下次再看到亨利克的术式,你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地否定和怀疑自己看到的一切!”
    “希望吧。”席尔瓦斯带着一丝期许的口吻说,心里一种对亨利克的熟悉感从心里油然而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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