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总骑大人,犯人都不见了,我们的人都中毒死了。”一个刚回屋探查的锦衣卫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什么,快上马去追啊。”刘茂一听急了,忙拄着狼牙棒站了起来。
    “马都被他们骑走了。”
    “哎,中计了。”刘茂又一屁股地坐到了地上,泪流满面地哭到,“这下完了,我连累大家了,死伤了这么多弟兄不说,连主犯都跑了,该怎么交差啊。”
    “没事,刘兄,我们都看到了,是他们人多,实力又强,回去后我们会讲清楚的,你不要想不开啊,想开些,人生哪能总是一帆风顺呢。”
    “是呀,想开些,回去我们会保你的,放心,刘兄。”
    同来的几个三法司的人一个劲地安慰他。
    三法司的人都来了,说明犯人不一般,但是负责抓捕的刘茂只是一个总旗,一个七品官负责的差事也不会是什么大不了的案子,刘程也觉得刘茂回京后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于是也安慰他:“那么多人,足迹可寻的,派两个善于跟踪的去查,其余人还是先回京请罪,等凑齐人手再去追捕吧,眼下也不适合求助地方,那会丢了锦衣卫的颜面。”
    众人也都觉得刘程说的有道理,于是第二天大家组成一个大队一起向京城进发。
    话说这一日终于到了北京城,第二天就是除夕夜了,所以京城里是灯笼满街,人流攒动,置办年货的,出售年货的,大街小巷热热闹闹,时不时的还传来爆竹声响,让这些回京的人们倍感亲切。
    最高兴的是刘瑞和小蝶,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京城的繁华真是非其他地方可比。
    大家进城后就此别过。
    单说刘程他们兴冲冲的回到家里,只见管家刘德正在门口擦大门,听到刘程叫他,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满脸笑容地跑了过来,少爷你回来了,可把老妇人想坏了,您这是胖了,还是年轻了,我冷一看,怎么感觉您像变了个人是的。
    刘程摸了摸脸,“是吗,是因为胡子剃了的原因吧。”他自己也纳闷,胡子最近好像长得好慢啊!“老刘你消遣我吧,快来认识一下,这是铁锤兄,将来你可有帮手了。”
    刘程向他介绍了孙大锤,干儿子刘瑞,把绿长老说成是外国僧人,蒙混过关。
    刘德砸了咂嘴,“少爷你这是又添丁进口了,厉害,快进来吧,大家都快请进。”,然后冲着院子吼到,家里的快叫老夫人,看谁回来了,紫嫣姑娘快烧水倒茶,少爷回来了。”
    刘程听到紫嫣二字,心里咯噔一下,自己几乎都忘了家里还有这么一位了,要是哪天被胡道长撞到,那可就要了我的亲命了。
    老太太见儿子回来,少不了是悲喜交加了一番,等情绪好些了,刘程忙吧刘瑞、大锤和长老请进来向母亲一一介绍。
    老人家见刘程带了这些口人回来,不禁皱起眉来,“儿呀,我们家虽然是吃穿尚可,那也是多亏了你那些朋友,看在你以前的交情,经常的来救济,但这毕竟不是长远,何况拿人家手短,日后终究是要还的,眼下你尚未大婚,积蓄不易,怎好又多了这些张嘴,出门一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倒是你爹的脾气,不过也别忘了,你爹在这上面吃了多少亏。”
    在场的人都惊讶地看着老太太,眼前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怎么刚见面就说出一套这么让人心寒的话呢,就是实话也得背地里跟儿子说啊,怎好当着大家面,让人心里听着不痛快呢。他们哪里知道老太太的盘算。
    刘程也一时尴尬得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老太太停了一下又说,“诸位莫笑我老太太浅薄,妇人之道,我也是为这家着想,哎,既然儿子收留你们,也自有他的道理,我没有赶大家走的意思,只不过我们庙小家贫,以后大家不要嫌弃照顾不周就好,挤一挤还住得下,这粗茶淡饭日后可是少不了的,家里家外的大家也多受点累跟着忙活忙活……”
    刘程见娘没有把大家都撵出去就好,赶忙接话,“娘,你老别担心,我这一趟出门,赚到好多钱,吃穿住您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老太太眼神不大好,却一把抓住了蹲在腿边的刘程,“儿呀,你可不能做些贪赃枉法的事啊,正道难行但是直通光明,邪门歪道虽然能一时痛快,但最终都不得善终啊,你可要明白这个道理啊!”
    “放心了娘,我这是做买卖赚到的。”刘程忙安慰老太太,但自己心里也泛起了嘀咕,自己的银子来路也不算是光明正大,将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报应,只要自己将来多做善事,应该不会吧。
    “做买卖,你不是在锦衣卫衙门办事吗,怎么做起生意来了?”老太太一脸的疑惑。
    “娘,是这样,我出门的任务是以做生意为掩护,所以顺便经商,谁知道还大赚了一笔。”刘程急得一脑袋的汗,被锦衣卫除名,他一直没敢告诉娘,主要是怕老人家担心,其后又升职为百户,就更没必要说了,这次出门前,只说是外出公干,也没感说去具体干什么,好在老太太已经习以为常了。
    老太太摸着刘程的脸说,“去吧,你大了,这家还是你做主吧,安排他们住下便是,我儿开心就好,本想说你瘦了,但看你这脸竟然有些发福,是越长越年轻了,难得难得,这些日子,为娘也甚是开心,来,紫嫣别忙了,到这儿来,这些天紫嫣姑娘没少帮家里的忙,任劳任怨为人贤惠,紫嫣啊,你刘大哥回来了,快来看看,整天念叨大哥长大哥短的,怎么回来,你躲那么远干什么,快过来。”
    林紫嫣不好意思地挪到老太太身边,“人家哪有了。”
    此时刘德夫妇招呼大家吃饭,这才缓解了刚才尴尬的气氛。
    大家吃过饭各自安排住处,刘瑞边帮着整理床铺边对小蝶说:“姐姐,那老太太对我们好像冷冰冰的,十分嫌弃啊。”
    “叫奶奶,她刚见到我时,不是这样的,也许是儿子出门久了,或是人老糊涂了吧。”
    刘程告诉小蝶他们晚饭不用等他,他要出门办些事情,随后就急匆匆地走了。
    孙大锤本来想跟着,但是走出大门早已不见了刘程的踪影,他双手掐腰摇了摇头,“娘的,见鬼了,怎么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话音刚落,一股旋风就险些把他吹倒,大锤不禁骂道:“呸,什么鬼,平白无故的哪来的风。”
    马上又有一股旋风刮到,比刚才还猛烈,大锤的小腿刚好绊到身后的门槛,一下子就被吹倒,重重地摔进了院里,两扇大门随机咣当一声关上了。
    大锤吓得忙向老天作揖“这大过年的,小的知错了,多说吉利话,多说吉利话,真是见鬼了”。
    再说刘程,一路直奔南镇抚司,“请通禀一声,就说刘程求见陆大人”。
    门口校尉被吓了一跳,打哪冒出来个大活人。“什,什么,你谁呀,打哪冒出来的,陆大人不在,你到都督府碰碰运气吧。”
    “多谢。”刘程说完转身就走,一溜烟的消失了.
    “乖乖,这是人是鬼,我好像没看到他跑,走就有这么快吗?”门口的校尉惊讶地挠着脑袋。
    “刚才谁呀,怎么一闪就走了。”旁边的校尉也跟着嘀咕。
    “好好站岗,瞎嘀咕什么呢?”此时一旁走来一个百户,望着刘程消失的方向叹到:“唉,落魄成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
    刘程之所以如此这么急,是因为今天不向陆大人报到,就得来年再报了,因为明天他可能连陆大人的影都见不到了,谁年底不忙啊。
    刘程来到左都督府门口,见一对官差急匆匆地跑过像是顺天府的人,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刘程这次还真来着了,陆大人刚好在,很快就被叫进了一个书房,其他人等都退了出去。
    陆炳一直很少有表情变化的木头脸,今天也破天荒的带着微笑,“直起身来说话,前些日你的密报我已收到,很好,仇鸾的事情,你不要让其他人知道,目前证据不足,时机也未到,我自会在合适的时候上报皇上。不过皇上命你去南边办事,怎么绕道北上了。”
    陆炳这话风变得好快,搞得刘程十分紧张,“他这个,是因为我想买些马,以贩马生意人的身份去走访查案。”
    “好了,好了,我这里你首功一件,其他细节我也懒得询问,皇上交代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案子已经查了,并非鬼神作怪,皆是人在作乱,仙人没有遇到,不过倒是遇到一个自称是猫仙人的能人,还给了我一个能让猫提升修为的仙丹。”
    “猫?修为的仙丹,你要交给圣上吗,我不管你怎么想,但是话如何说,你可要想好,要知道伴君之道,犹如险峰独步,步步都要谨慎啊!好了说说你在景德镇的收获。”显然陆炳对猫啊狗啊的不感兴趣,似乎在敲打刘程什么。
    刘程觉得陆炳好像知道些什么,此时恐怕要出问题,锦衣卫耳目众多,自己得到的银票很容易会被定义为贪赃,想到这里不禁额头略有微汗,“启禀大人,我这里还有一件事要向您禀报。”刘程咬咬牙,决定还是向陆炳坦白要好,总比让人家先指出来,自己被动。
    于是半真半假的把假知府地方铲除一事简单的说了,并说自己收到被救民女的答谢银票,边说边把银票掏出呈给陆炳。心说幸好带在身上,还没来得及藏在家里。
    陆大人听他这么一说,又见到递上来的银票,乐了。
    “你这一把银票里,”他用手拨了拨,“只有这二百两的还能兑换,这家还在私底下经营,其他的银票所属的银庄早都黄了,简直就是废纸一张。你都拿回去吧,出门一趟很辛苦,我们清水衙门也没什么奖励,二百两就当做是奖给你的吧,反正也不在账上。”
    刘程一听,什么,都是作废的,真的假的,那个挨千刀的老板看来是骗了我了,那张五千两的看来才是真有价值的银票,不过话说回来,要是五千两的话,估计陆炳也不会这么轻易的给他,二百两在陆炳眼里看来是小钱里的小钱了。
    刘程当然是假意推迟了一下,随后千恩万谢,誓死效忠,陆大人无非要就是要的这种效果,顺水推舟吧,不要就显得不识抬举了。
    此时门外有人禀报:“禀陆大人,顺天府府尹大人求见。”
    这都下午了,府尹大人亲自找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大事,不过倒是给刘程解了围,忙借机会告辞。
    路上路过一家茶馆,便找位置坐下,点了一壶茶,要了些点心,算是晚餐了。
    听到旁边正有人议论。
    “你没听说吗,连顺天府都惊动了,有人说是江湖术士在装神弄鬼,有人说是地府过年跑到地面上办年货来了。最近几天好多人都报案看到鬼了。”
    “哎,你别瞎说,官府明令禁止妖言惑众的。”
    “不让说,不等于没有,你们是不知道,前天有一对夫妻正在睡觉,突然听到柴房里有鸡叫得正欢,以为是黄鼠狼来偷鸡,于是拿着棒子到柴房查看,你猜怎么样,一地的鸡毛,家里的鸡都蹦出了鸡窝,在屋子里乱蹦,有的鸡身上的毛都被拔光了,有一只正悬在空中,一边挣扎地拍打翅膀,一边掉鸡毛,感却像凭空有一股外力在撕扯鸡毛。夫妻两人吓坏了,男的用棒子横扫竖扫,发现鸡周围就是空的什么都没有,最后一棒子把鸡打了下来。这下可糟了,那男的感觉有人在薅他的胡子,可是尽管他一个劲地捂住,也没用,他疼的转身拉住媳妇就往外跑,背后还听到一阵阴森的怪笑。你们说这不是鬼在作祟,那是什么。”
    “得了吧,你亲眼看见了,说的跟真事似的, 是你小子跑到人家扒窗户去了吧。”
    大家都被逗得哈哈大笑。
    “嗨,你怎么不信呢,我是听衙门当差的亲戚说的,还有更奇的呢,一个风流场所,说是看到鬼了,一个个吓的都提着裤子跑到大街上了。最近这类鬼案子好多呢。”
    “这个我也听说了,谁知道是真是假,又不是亲眼所见。也许是有人在装鬼故意捣乱。”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得正欢,门外边突然进来两个官差,顿时屋子里就静悄悄了。
    “刚才谁在妖言惑众,告诉你们,京城乃是皇城,谁在这儿捣乱那都是找死,说话要有分寸,不能道听途说,这几日贼人装神弄鬼,已被国师派人都擒住了,如今天下太平,又逢新年,大家好好过年,莫要信那些谣传。”
    大家一听案子破了,都拍手叫好。
    刘程暗自好笑,还是京城趣事多,离开北京到那些偏僻的地方就没这么多新鲜事。
    等回到家里,刘程关好门,把银票都一一掏出来,铺了一桌子,发现这张能用的二百两的银票,和给师傅的那张很像。还好,还好,不然现在师傅肯定会在家里骂他拿张作废的银票打发老头了。
    突然桌子上的油灯火苗变绿了,什么情况,一股旋风刮起,所有的银票都被刮起,然后就在自己眼前突然消失了,只有手里还攥着的二百两银票,刘程忙搂到胸前,生怕这个也消失了。
    屋子里顿时一股阴冷之气袭来,还听到一阵怪怪的笑声。
    刘程打开幽冥之眼,只见棚顶有个小鬼正乐的开心,好像是瓶子里的鬼吧,太多叫不上名来。
    “那些银票都是费的,只有这张才是能用的,你叫什么名字,可是百里佳音派你来了。”
    “不好玩,你别吓我,我把那些破纸还给你。”说完,那小鬼不见了,银票忽忽悠悠地从天上又飘落到桌子上。
    大概是自己的幽冥之眼把他吓到,刘程刚想出门看看他朝哪个方向飞,却不想门一下被撞开,孙大锤跌了进来,后面跟进来一股黑旋风。
    刘程定睛一看,这黑旋风不是那个速度最快的鬼吗,“这不是,是千里、千里追风是吧。”
    那黑旋风稳定下来,正是那个疾风鬼千里追风,向刘程一拱手,以极快地语速说道:“不好了,刘老弟,快随我去救人,佳音大师他们都被抓起来了。”
    “别急,你慢慢讲,说的太快了,没听清,究竟怎么了。”刘程被他搞蒙了。
    “是这样,我们被佳音大师派出来,在京城找你,谁知,找了几天都不见踪影,按照预算你应当到北京了,所以佳音大师很着急,担心小主人有什么危险,就又放出许多魂魄来找,可是你知道这京城吸引鬼的地方多去了,所以有些不安分的就借机会出来鬼混,结果触犯了阴阳戒律,遭到了阴间官差的抓捕,佳音大师向他们要人,双方就打了起来,本来我们鬼多势众,不想半路杀出个什么道人,把我们鬼魂都收了去,就连佳音大师也不是对手,还好我速度快,逃了出来。偶然遇到他,就猜想你们是到了。快随我去救人吧。”说着他用手指了一下孙大锤。
    “你不要太相信此人,他一直在你门口偷窥。”疾风鬼快速地说道。
    孙大锤正挠着脑袋对刘程说:“老爷你是不是被鬼上身了,在跟谁说话,眼睛都变颜色了,好可怕,是遇到什么敌人了吗?”他见过刘程在明月国打斗时眼睛就是这个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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