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桌上精致的茶壶、茶盏被人扫落一地,摔成一堆碎片,周围的下人噤若寒蝉;谁也不知道世子会不会迁怒于自己,自己的小命可没有地上那套“一品轩”的瓷器值钱。
    “废物…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年轻人的脸非常俊美,可现在却满是狰狞,他身上的蟒袍精致华丽,沾满了团团的水渍。
    “瑞儿,些许钱财不过身外之物,你的心却又乱了,你的修为一直没有进境,到现在还没有明悟吗?”
    一个声音从屋外传来,让发怒的华服青年顿时安静了下来,束手而立,而跪在地上的下人们也终于松了口气。
    一个常服老者走了进来,看他身材矮小、体型消瘦,仿佛一阵大风就能把他刮倒,任谁也想不到这就是那个痴迷于修行的大夏长乐王秦臻。
    “父亲大人,孩儿无能,一些小事却惊动了父亲的修行,还请父亲大人责罚!”
    “你已经成年,我做父亲的也不能总是责罚你,但此事涉及皇后,你行事过于的莽撞了。”
    长乐王挥手让下人侍女先退下,才开始和气的和秦瑞说话。
    “父亲,那王语诗分明是针对于我,孩儿求娶王语烟不成丢了脸面,这次又要抢咱家的香料买卖…实在是欺人太甚!”
    “我们家不做香料生意也无关紧要,此事对那些全凭香料生意支撑的家族才是灭顶之灾,由得他们去闹便是,你出什么头?”
    秦瑞一时无言以对,他长乐王府家大业大,可不是当初那个穷逼恒王府可比的,自己只是不愿看到王语诗大把赚钱就是了。
    秦瑞正被父亲压的喘不过气来的时候,看见自己的心腹管家在外面探头探脑,不敢进来。
    “李管家,有什么急事吗?”
    长乐王秦臻先开了口,语气温和谦逊,毫无架子,让人觉得他只是一名和蔼长者而已。
    “启禀王爷,黄家商铺约见了数家勋贵,讨论什么香料的…分销权,偏偏没有我们。”
    “没有就没有,这点事也值得禀报,下去吧!”
    秦瑞一股业火上头,大声呵斥自己的心腹,王语诗不待见自己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事还要来禀报?
    “嗯?她约的都有谁家?”
    秦臻却两眼如刀,沉声发问,巨大的威压让李管家伏地颤抖起来。
    “启…禀王爷,老奴打问过了,几家经营香料的大户都被邀请了,还有两家是新入行的,眼生的很。不过……有一家老奴觉得好像………好像和燕王有些牵连。”
    “好像?……这等事怎能如此草率?你再去打探,机灵点……务必打听清楚!”
    “是,老奴马上就去……老奴告退…”
    李管家听了秦臻的吩咐忙不迭的告退而去,刚刚有一瞬王爷突然从一只老猫化作猛虎,让他浑身都被汗湿透了。
    “瑞儿,最近收敛一些,莫要生出什么事端,等这阵风头过去了,派人去查探一下,这么多香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长乐王秦臻眯起了眼睛,手指在雕花木椅扶手上轻轻叩着,慢条斯理的说道。
    “父亲……查出来之后要不要顺便派人……”
    秦瑞用手做了个横切的手势,眼中凶光闪烁。
    “嗯?……瑞儿啊!大夏的地境甚至玄境修士就那么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何来路,若是行事不密露了形迹……牵扯到你我……该如何收场?”
    秦臻对这个儿子深感头疼,空有一身好皮囊,肚子却是一团草包。能拿出那么多香料的人能是好欺负的吗?难不成要自己这个天境直接出手……那岂不是和帝室撕破脸?
    “呃!孩儿识得一个西洲过来的人,做这等事正合适,”秦瑞拉低了声音,细细的分说给父亲听。
    “嗯!可以一试!”
    秦臻听完解释后终于给了秦瑞一个鼓励的微笑,让秦瑞感动的差点流泪。
    凤宁殿中,王语诗正在读秦沫给她的长信。
    这封信真是足够长,洋洋洒洒有十几页之多,字迹是用硬笔写的,在常人看来勉强算得上工整,但落在王语诗眼里却觉得丑陋不堪。
    “空生了一身好皮囊…”王语诗初见这封信的时候忍不住鄙夷的说了一句。
    可自从看了信中的内容以后,王语诗就惭愧不已,到如今她已经不知道读了几遍了,每读一遍都会有新的感悟。
    秦沫的信中详细的给她解释了货物分销“大区代理制度”,让她按地域选出合适的代理人,把香料卖到全大夏去。
    而王语诗这几年皇后也不是白做的,一番合纵连横,不但把几个非常敌视自己的世家大族发展成了自己的代理商,还和燕王、赵启睿扯上了关系。
    至于那些防止囤积、哄抢、恶性竞争的应对策略更是让他耳目一新,拍案叫绝。
    现在的王语诗对艾伦的恨意实在是绵绵不绝,“若不然那个艾伦,秦沫还能逃得出我的手心?……哼!”
    她一介女流却要独自撑起一片天空,实在是太需要一个得力之人帮衬。
    “主上,那恒王……又送东西来了!”
    青凝提着一个木箱子来到殿门口,轻声求见。
    “进来吧,看你这不情不愿的,怎么?这次没有你的份?”
    “……有……有一颗…小石头!”
    青凝的脸红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任你是铁打钢铸的女汉子,功夫到了也得跪。
    “东西放下!若是无事便退下吧!”
    “属下告退!”
    青凝撂下箱子匆匆告退,直到出了殿门才松了口气。
    而王语诗看着桌上的箱子,心里竟然有了波澜。“里面是什么呢?不会又和上次的一样吧?”
    在王语诗和青凝“横刀夺爱”了他那条最新的单桅纵帆船从淡水城起航的时候,秦沫曾经扔给了王语诗一个箱子。
    当王语诗打开箱子的时候,首先看到的就是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子,就如当初她装“酒钱”那样的小盒子,只不过里面装的却都是罕见的宝石,斑斓的色彩让见惯了大场面的王语诗也是眉眼弯弯。
    宝石盒子的下面却是几双靴子,和大员战兵脚上的靴子有些相似,更精致、更考究,更重要的是更合脚。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脚的大小的呢?”王语诗当时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
    这次又来了这么一个箱子………王语诗像青凝那样舒了口气,才伸手打开。
    “果然....”
    王语诗无奈的笑了笑,大木箱子居中一个小木盒子,除了盒子上面的一封信外,周围放满了鞋子。
    先打开书信,只见信笺上只有五个大字——我亲手做的。
    王语诗的心不受控制的慌乱了几下,被她狠吸一口气给压了下去。她打开了那个小木盒子,一颗火红色的宝石映入眼帘,鹌鹑蛋大小,色彩变幻就如跳动的火焰。
    “呵呵!...算是块不错的石头。”
    王语诗轻轻的嘀咕一声,把宝石收好,小心的放到一边,伸手拿起了一双鞋子研究起来。她自己都没有觉察,往日让他眼睛发亮的宝石已经不能让她动容,反而是这些手工鞋子让她的眼睛重现曾经的亮晶晶。
    不同于上次的高帮靴子,这次秦沫送来的都是跑鞋、系带板鞋。来自秦沫脑中独一无二的款式,精心打磨的鹿皮、精工织就的帆布,做出了专供定制版的大夏“耐克”。
    “哼!骗我在前面遮风挡雨,小贼在后面坐着赚钱,就弄这些东西来糊弄糊弄我?”
    王语诗继续在箱子里扒拉,嘴里开始念念有词,她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秦沫给她五成利润了,香料商们的怒火可不是一般人能抵御得住的。
    这次箱子竟然是三层的,二层是袜子和草鞋,这些顿时让王语诗眯起了眼睛,在大员她就发现了精灵们脚上穿的自制草鞋。用奇特的手法编出自然流畅的花纹,嫩绿的叶子缀在脚上,一看就有清凉的感觉。
    “算你这小贼还有点心.....”
    王语诗的嘴角终于翘了起来,她是尊贵的皇后不假,但她在宫中很少走动,更不愿意使唤人。没有人会给她做这些奇特的小玩意,皇室的衣饰是贵气大方的,但也是厚重古板的,哪里有这份盎然的灵气。
    至于袜子,更是让王语诗感到贴心,上次的高帮靴子带着几双袜子,吸汗、舒适、有弹性,可惜她自己翻遍了整个皇宫库房,也没找到那种布料。
    当然,皇宫是有顶尖的老师傅的,若是让她们研究一下肯定能复制出那种布料,可堂堂皇后总不能拎着一只袜子找到她们:“本宫的袜子磨破了,给我做一双一模一样的,就要这种布料。”
    老师傅拿到袜子第一步就是调查这种布料出自何处,然后就不好解释了,杀人灭口都是可能的。
    箱子最后一层是两套奇怪的衣服,又是王语诗从没见过的款式。
    帆布做的裤子一蓝一白两件,雪白的上衣也是两件,样式简洁、奇特,扣子倒是很贵气---宝石做的。衣服上面放着两张纸板,分别写着“衬衣”、“牛仔裤”。
    王语诗把两件衣服比划了半天,想象出了自己穿上之后的模样,暗暗嘀咕:“这个是在船上穿的吧!”
    看了看箱子底下还有一打衣服,同样的纸板上写着“安全裤”三个字,王语诗奇怪的拿起来开始比划,然后渐渐的红了脸,怒喝一声就要把这打衣服搓成粉末。
    元气应念而起,劲力催发直达那打衣服,秦沫的五个字“我亲手做的”却适时在她心里响起,王语诗恨恨的把衣服扔进了箱子,“嘭”的把箱子关了个结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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