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次有知觉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片河滩上,四周全是被冲刷得圆滑的石头。我呛了几口水,吐完后感觉呼吸顺畅多了,但还是一下子缓不过来。
    我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体有好多处地方传来剧烈的疼痛,同时头也疼的厉害,用手一摸,发现头上有个大包,额头还被撞破了。
    我试着缓慢起身,走到一处河水漫不到的地方,坐到了一块大石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离我不远处有一条高八九米的瀑布,虽然水位落差不大,但水流湍急依然能撞击起很高的水花。水面不停地翻滚着水泡,那哗啦啦的水流声冲刷着沿途的石头,一直顺流而下不知道终点会在哪里。
    山里有很多小溪,但瀑布我还是第一次见,瀑布应该是在更深的山里面,只有深山的更里面我从没有踏足过。但我很奇怪,一个梦魇怎么能把人带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那是怎么做到的?就好像自己在睡觉的时候,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当梦醒后却发现自己竟然躺在马路上一样,你会觉得十分无措和茫然。
    突然我想起来爷爷以前跟我说的话。在我小时候爷爷就有说过,深山里有很多秘密,有美景有宝藏但同时也会有死神,如果不小心深入到深山里,可能就永远出不来了。
    山里有很多珍贵药材,村里以前有好些人专门以采药为生,但在我五六岁那年,十里八乡进山采药的人突然全都不干这个营生了。原因是那年,村里的一位孤寡老人无故在山里遇害了。这位老人他无儿无女,为了生活他也进山采药而且每次回来都是大丰收,在村里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是他那次进去后竟然好几天了也没出来,一开始大家伙也觉得正常,有时候采药需要在山里待个三四天,也没什么奇怪的,可是一连一周过去了也没人见着他人。后来,他被隔壁村干同样营生的一队采药人发现时,已经被吊死在了一处山崖上。
    大家见他死了也没个安生就可怜他,几个胆大就把他的尸体从山崖上给弄了下来。可当大家伙看到尸体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他的衣服虽然都完好,没有一丝血渍,可手臂却早已被啃咬的只剩下骨头,右腿小腿也不见了踪影,连身体上的血也流得精光。
    他死的时候似乎还受到了极度的惊吓,惊恐的面部似乎都扭曲了,样子惨不忍睹。更诡异的是,尸体被人抬回来的当天晚上,还没来得及下葬就突然不见了,以为是尸变了搞得全村人心惶惶。可等再次发现他时,那已经是一个多月后的事情了,他在山里已经腐烂得差不多了。
    自从那件事以后,村里的人就不再进山采药,说是老人惹怒了山神,所以山神派山里吃人的妖怪去夺了他的命。甚至还有人说那位老人的鬼魂还停留在山里,久久徘徊不去,成了山里吃人的恶鬼。虽然有些危言耸听,但还是有很多人信了,有些人还专门准备了贡品祭拜山神,祈求平安。
    我记得那时候爷爷就特地往山里跑了几天,每次回来都是灰头土脸的,像是去刨坟了一样。后来事情过去后,爷爷就不让我随便往山里跑,还说深山里有吃人的恶魔专吃小孩,自那以后我就对深山十分好奇,但心里又恐惧不敢贸然进去。
    爷爷从深山里出来后,村里人就很好奇地来问他很多奇怪的问题,但爷爷总是摇头不答。等那人不耐烦了要走的时候爷爷就说,这山里有条山河,七八丈宽,进山后遇到就莫要再往前了,听到什么看到什么莫要理会,别回头只管往山外赶,务必要在天黑前出山。听话者往往都很不解,最后很多人干脆就不采药了,或者采药从不在山里过夜,时间一久山里就再也没其他人进去了,除了我爷爷。
    老楚头从不忌讳这些,每次教我本事的时候就爱在这大山里,而且还是在大晚上,刚开始我也挺害怕的,去过几次后胆子就大了,而且几年来我在山里什么怪事也没见发生。
    想到这,我突然发觉这瀑布可能就是爷爷所说的山河,再看看这河流的宽度虽然没有七八丈也有五六丈宽,越想心里就越发颤。如果这里就是爷爷所说的山河,那我就得马上离开这里,再看天色已经是下午了,如果晚上不出山的话,估计什么孤魂野鬼就跑上门了。
    一想到会有脏东西我就发慌,虽然和鬼打交道是挺刺激的,可谁愿意天天倒这霉啊。我越想心里就慌,也不管身上的伤痛,起身就走了。
    可刚回头没走几步,我突然听到对面树林竟然传来了沙沙的响声,突然心头一紧,全身神经瞬间绷紧,刚要回头脑子就闪过爷爷说的话,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也不要理会。我立马加快步伐就跑进了一片小树林,可我总感觉背后有东西在跟着我。
    我没敢停留,在树林里快速穿梭,就在快要到林子外的时候却被脚下的树藤给绊了脚,口袋里的玉牌一下就掉到了我的面前。
    这里我从来没有踏足过,也不知道这路线能不能走出去,心里想着不管怎么样先远离这山河再说。我捡起玉牌的刹那,我似乎感觉到了背后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在看着我,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大人,此地莫要停留,需赶快离开。那东西正在靠近,千万别回头······”鬼冉的声音突然从我耳边响起,说道。一下让我觉得有了点归属感,至少耳边不会听到太多让我胡思乱想的声音。
    “是什么东西?”我惊讶地问道。
    可是许久也没得到回话,那种被视线锁定的感觉依然强烈,而且我感觉得到确实有东西在不断地与我越来越接近,但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我在山里来回穿梭了好久,可感觉离山边缘似乎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我快累的不行了,可是那种被盯着的感觉依然还在,一直地跟在我的身后,不依不舍。
    跑了很久,日头也渐渐消失了,山里比外面暗的快,没一会儿视线就看不清脚下的路了,可我依然还在山里迂回,甚至无法辨别方向。我尽量让自己往一个方向走,可总是无意间被错落的山体搞得晕头转向,不断偏离原定路向,而且越走越感觉绕不出去。
    身后有东西跟着的感觉依然存在,到底是什么?我好几次按耐不住想要回头,可还是给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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