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列御空一个人在屋子外面门口的凳子上坐着,虽然有魔力屏障挡住了黑影季的极端低温,身上还穿着厚厚的衣服,但是还是有些寒冷的,不过列御空倒是很喜欢这种微微冰冷的感觉,可以让整个人更清醒,更好的思考问题。
    轻轻呼出一口哈气,看着那口温热的哈气在空中缓缓消散,就像是生命一样,无声无息....列御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会有这样的想法。
    “睡不着嘛,御空哥哥?”清脆可爱的声音从背后传出,列御空微微一惊,虽然听声音已经知道是果菈,但是......
    “我怎么没有察觉到你?”列御空惊讶的是自己没有听到果菈的心跳声?!
    “哈哈,这可是我最近发现的一个关于银月的隐藏能力哦,毕竟银月的能力其实有很多使用方式,我也还没有发掘出全部的使用方法。”果菈穿着不算很厚的衣服,呼吸时也会出现一团团哈气,来到列御空身边,轻轻跺了跺脚,看着漆黑无比的天空,轻声道:“你知道‘雪’嘛,御空哥哥?”
    “雪?那是什么?”列御空问道。
    “根据神话般的传说,在这个世界很久很久以前,还没有黑影季的时候,据说那个时候枫桐世界也是四季分明,只不过最后一个时节不是黑影季,而是一片白茫茫的季节哦。”
    “白茫茫?”列御空想象着那个场景:在广袤无边的荒野中,原本满是碎石砂土的地面不知为何变成了一片片的惨白色。
    “哈哈看你的表情,你在瞎想什么啊,那和那种怪物的肤色可不一样哦,据说时美丽的银白色呢,就像一片银色的世界一样,地面被松软的雪覆盖着,天空中飘着像是花朵一样的雪花,虽然很难想象那是什么样子,但是想想就觉得很美丽很梦幻呢。”
    “美丽的东西,往往都很梦幻.....”列御空看着漆黑的天空感慨道。
    “也不一定哦,没准有一天就会成真呢。”
    “我们相处了那么久,你应该也知道,我这个人,对于这个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抱有一种悲观的态度去看待,即便有着短暂的美好,那也只是短暂的,而痛苦和不幸,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调。”列御空像是对着自己的内心诉说一样,黑色的眸子中显得有些黯淡。
    “即便是你和蒂娜姐姐相遇后,你还是这么认为吗?”听了果菈的话,列御空的内心也是轻轻颤动了一下,是啊,在那之前,自己就是这样的想法,即便和自己小时候遭遇的灭村事件有一定关系,但是更多的,还是自己在游荡这个世界各处的时候,见到的那数不清的,让自己的心最后都麻木了的事情。
    “或许有些改观吧,但是,我又怎么可以确定....眼前大家相处在一起的这种境况,就不是短暂的呢,或许有一天.....我不愿意去想,但是,或许有一天——就像是盛花村那次,我能救下一次,我还能救下第二次吗.....我——”列御空的话止住了,因为自己的嘴被一只冰凉柔软的小手捂住了,果菈那双美丽活泼的碧蓝瞳孔此刻出现了少有的温柔。
    “这种丧气话不可以一直说下去哦,起码在你帮我找到我的过去之前,我是不允许这个如此融洽的团队就这么解散的哦。不管是外力也好,还是内在的隐患也好,都不允许哦。”
    列御空看着果菈,此刻的她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更像是一个经历了很多的成熟女子才能说出来这样安慰人的话。
    “是啊......不好意思,不过,竟然不知不觉间,让你看到了我软弱的一面啊.....即便是墨蒂娜,我也不会轻易就在她面前展露出来这样的我的,那根本不是真正的我......”
    “御空哥哥,那就是你的一部分啊,不管你承不承认,你可能很讨厌自己的这么一面,软弱,悲观,畏惧,但是那也是你的一部分不是吗,平时的你,总是表现得无论面对什么情况,都会无比冷静,甚至连一点多余的表情都不会露出来让敌人看到你内心的变化,这样的你就像是一面高墙挡在我们其他人身前,我们看着你的背影,感到很有安全感,这也是你想要做到的吧,但是谁又规定了你不可以偶尔释放一下自己的另一面呢,如果你不想对蒂娜姐姐展露这一面,那么我也是不介意的哦,就像今晚一样。”果菈说着,用自己的一双小手轻轻握住列御空的左手,柔声道:“因为啊,我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啊,怎么会一直都坚强乐观呢,人就是会有各种各样的情感啊,那才是完整的我们哦。如果一个人长时间压抑自己另一面,那样反而会出现心理问题呢。就像是那个夜辉组织的核心杀手,我就不说名字啦,免得你像是过敏一样难受啊哈哈。”
    列御空无奈一笑,说:“倒是没那么夸张,不过提到那个名字....樱泉,的确是会让我感到胃痛,如果我可以回到过去,那么我当时绝对会直接把那个时候的我直接打晕带走,不去掺和那家伙的事情.....现在倒好....”
    “御空哥哥,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每一个人不会一出生就是一个喜欢折磨人嗜杀的变态恶魔,也不是一出生就是一个拥有高尚品德乐于助人的大善人,那都是和后天的环境和周围的人影响,才会塑造出来自己的哦,那个樱泉变成那样,肯定也是有原因的,当然了,那其中的原因想必不会很愉快就是了.....更何况还是一个如此漂亮妩媚的女孩,却成为了让人闻风丧胆的核心杀手。我觉得她之所以那么执着于你也不是没原因的,你们两个人某方面是有相似的地方哦。”
    列御空睁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脸说:“不可能.....我绝不承认那种事情......”
    果菈笑着说:“哈哈,可是这就是事实呀,你不承认它也是在哪里的哦。你觉得你和她的相似之处时什么嘛?”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列御空扭过脸,似乎在逃避什么一样。
    “但是你的内心已经开始察觉到了是吗.....执着,那种异常的执着对于某种东西的求而不得,就像是一个人在追求着某样东西,疯狂追求着,但是那东西却仿佛永远也追不到一样,越是这样,就越是执着疯狂,越是死死捆住自己....最后......”
    “........”
    “只不过樱泉是完全表露在外面,而你,是深深隐藏在内心里.....樱泉说过你是第一个看透她的人,虽然和你能听人心跳的能力有关,但是某种程度上,你也从那个女孩身上,看到了和自己类似的一面吧.....你们两个人,某种程度上,都是一个‘孤独但渴望某种光明’的人吧.......”
    “你.......”列御空呆住了,看着果菈.....这可不是什么像月辉一样可以读取灵魂记忆的能力,而是......凭自己的经验和直觉,看透了一个人。
    “当然啦,我说的是在遇到蒂娜姐姐之前的那个你,就是如此,但是,御空哥哥,你也发现了吧,和蒂娜姐姐相遇后,你的人生,你的命运,就此开始了某种转变,你自己的内心也开始发生了某种转变......你以前苦苦追求的那种光明,你愿意为了守护那光明而牺牲一切.....那份光明,就是蒂娜姐姐啊。”
    “........”
    “而在樱泉眼里,你就是那份光明,但是她明显已经病入膏肓了,疯狂而扭曲的内心渴求着那种她自己都不是很理解的光明.....我相信每个人都是向往着光明的,只不过每个人的光明定义不一样罢了。而现在,不光是蒂娜姐姐,珀澜姐姐,姜,月辉姐姐,你,还有我,我们组成的秋之鹓桐,也成为了你心中的那份光明啊。”
    “或许吧......”列御空低着头,轻轻道。
    “所以,你要做的事就很简单了,朝着那份真实的光明去追逐吧,不管这个世界多么残酷现实,我相信,还是会有希望存在的。即便最后真的得不到,那我们也要倒在追求那份光明的半路上,起码我们努力过了,对得起自己,就可以了。”
    “果菈.....你心中的‘光明’,是什么呢?”列御空看着果菈,此刻他已经不把这个人当作一个小女孩来看待了。
    “那得等我恢复了记忆才能知道吧....也可能.....我自己,也有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呢.....但是我有预感,总有一天,我是要去面对那......让我不愿意回忆起来的事情的......啊?”果菈轻呼一声,发现列御空的大手反过来握住了自己的小手。
    “到了那一天,就和你说的一样,你也不再是独自一人,我们会陪你一起面对的。”看着列御空闪烁着坚定神采的眼睛,果菈也露出了笑容,用力点头。
    “嗯!说好了哦,到时候,我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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