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过了夜里12点了,汤姆和珍妮才被那帮住宾馆的外国人给送回来。
    汤姆还真给自己弄了很多的糖,就是孩子不知道自己的糖袋去哪儿了,装了两大兜,有酒心巧克力,有水果硬糖,还有苏樱桃从来没见过的各式糖果。
    “婶婶,我怕珍要偷吃我的糖,你替我把糖藏起来,好吗?”汤姆说着,郑重其事的从兜里掏出一大堆的糖来,装进了苏樱桃新买的那只手拎包里,把包扣上,他说:“你帮我藏起来吧,这样珍妮就吃不到了。”
    说完,吐了吐舌头,扮个鬼脸,他转身要走,但是,一把给邓昆仑逮住了。
    “邓长城,咱们华国现在在珍宝岛,正在和苏联打仗,你知道这件事吗?”邓昆仑说。
    汤姆眼珠子一转,说:“知道吧,唔,不知道。”
    这小屁孩儿,见风使唤舵,最会看人脸色,但今天,叔叔的脸色有点阴沉,他揣摩不来叔叔的意思,也就答的模棱两可。
    而且已经很晚了,汤姆特别困,现在只想上床:“叔叔,放开我,我要上床睡觉啦。”
    “但叔叔想跟你聊聊。”邓昆仑说。
    汤姆皱起眉头了:“不要,我不想跟你聊,我要早点睡,明天早上起来吃光所有的糖。”
    孩子想走,邓昆仑跟孩子较上劲儿了:“叔叔原来也被人领养过,那个人叫做本,你知不知道,他最常,最多跟叔叔说的话是什么吗?youmakemesick!youstupidjerk!youbastard!you’resonofbitch!”
    突然之间,邓昆仑飚了一大串的脏话。
    汤姆本来就小,这几年也没怎么长个头,也是突然之间,叔叔飚了一串脏话出来,孩子给吓懵了,一言不发,过了半天才怯怯的说了声:“sorry!”
    但邓昆仑的火还没发完了,突然一巴掌拍在汤姆的屁股上,他又吼了一句:“本曾经说,华国永远都不可能变成真正的强国,因为我们是一群精于内斗的人,永远都不可能真正团结到一起,我愤恨他的这种话,但是你看看,邓长城,褚岩要偷我的护照,褚英总想着要征服我,而那个苏有添,那个跳梁小丑,还在忙碌着,妄图从某个地方找到一点利益,哪怕那点利益只像蚊子血一样大。”
    ……啪的一声,又是一巴掌。
    “而你,邓珍是你的姐姐,她每天保护着你,给你洗衣服,陪你上学,保护你不受人欺负,可你为了几颗糖,都要跟她斗一下。也许这个国家所有人的劣根性就是斗来斗去,就连你,一个才几岁的孩子,也如此精于内斗。”还带着一声吼。
    汤姆嘴里还噙着一颗糖,站在原地,讨饶似的抬起头,看了看苏樱桃。
    但苏樱桃别过了脸。
    虽然说邓昆仑只跟本一起生活了四年,而且自从离开本,几乎绝口不提跟本之间发生过的不愉快,但是,显然本绝对没有善待过他。
    而内斗,是邓昆仑最讨厌的一点,但似乎它也是生活中,完全不能免去的一点。他这一趟上首都,就跟唐僧上天取西经似的,人人都想咬一口。
    汤姆确实在珍妮面前很过分,该收拾就得收拾,苏樱桃什么都不会说。
    但是孩子给训了,就会变的很可怜。
    汤姆转过身,把装进苏樱桃包里的糖全拿了出来,分了一半给珍妮,俩孩子一前一后,乖乖的睡觉去了。
    见苏樱桃一直望着自己,邓昆仑深吸了口气,解释说:“我刚才讲的那些英语全是脏话,不能学。”
    那也是曾经,在邓昆仑很小的时候,跟随本去m国的时候,本咒骂过邓昆仑的话。也许他自己忘了,但邓昆仑一辈子都忘不掉。
    苏樱桃边脱衣服要进卫生间洗澡,边说:“那些话都是曾经本骂你的吧,你为什么不反驳他:□□奶奶的,王八蛋,滚,这些话呢?尤其是滚,这个字有着无比的杀伤力,下回你要骂他就这么骂。”
    邓昆仑看妻子脱了衣服,声音突然一哑:“你身上,干净了吧?”
    不是在说他和本的事情吗,果然是男人啊,一秒钟,他就能想到别的事情上去。
    “没有。”苏樱桃看邓昆仑大失所望,忍不住笑着说:“再等两天吧,应该再过两天就好了。”
    邓昆仑深吸了口气,把鼻尖贴在了苏樱桃的背上,过了好半天,轻轻叹了口气。
    苏樱桃很少听邓昆仑提起过本,就是在梦里,也只听他含糊其辞的说过。
    但是,显然那四年于他来说,就像噩梦一样。
    都是寄养的孩子,哪怕他们一再用各种方式教导汤姆,汤姆总还是免不去骨子里对于大人的那种讨好。
    毕竟对于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来说,大人就是他的楷模,他的一切。
    他要长大,就得完全臣服,服丛于抚养他的人。
    邓昆仑得有多强大的心智,才能一直保持着自己的本心,还能从本那么一个专横,霸道,强硬的老人面前挣脱出来的。
    苏樱桃也深叹了口气,这个男人,平常看不出来,但关键时刻,骨头是钢做的。就是不知道那五十万美金,最终会去哪里了。
    ……
    据说,m国在地球的另一端。
    而且时间跟华国也完全不一样,我们天亮的时候人家是夜里,人家天亮了,我们就是夜里。
    所以半夜三更的,突然隔壁响起敲门声,苏樱光简直要爆炸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谁啊,三更半夜的敲门?”
    凌晨三点,正是人睡觉的时候,这时候敲的那门子的门?
    “华盛顿时间,现在是下午三点,很可能是本打来的电话。”邓昆仑翻身坐了起来:“赶紧穿衣服,过去看看。”
    坐拥五十万遗产的老爷子,也不知道是谁在伺候,这三更半夜的,说打电话就打电话,也是够任性的。
    苏樱桃只穿了睡衣,邓昆仑倒是穿的整整齐齐。
    昨天晚上还在弹奏《李尔王》的褚英,用《李尔王》讽刺博士的褚英,三更半夜的,穿的也是睡衣,不过她的睡袍布料真是够少的,又薄又凸,又没穿内衣,两点在那件睡袍的衬托下,简直快要凸出来了。
    “博士,这应该是你最后的机会,刚才本跟我谈过,他还是希望你能向他认输,所以……”褚英一手摁着电话听筒,重复了一句:“哪怕你不肯叫他一声父亲,也向他认个错,好吗?”
    说完,看邓昆仑点了点头,她才郑重其事的把话筒递给了邓昆仑。
    转身,看苏樱桃站在邓昆仑身后,褚英摊了摊双手:“男人都像孩子一样,得哄着他们,放心吧,只要邓博士说句服软的话,本就愿意给他十万美金。”
    苏樱桃可不觉得丈夫是一个愿意服输的人。
    而且她听得出来,邓昆仑的语气里□□味十足,对方虽然是个垂垂老矣的老人,但话音里也□□味十足。
    褚英,则全程,几乎快要贴到邓博士的身上了。
    本说:“就连苏联都跟你的国家动武了,你的国家眼看就要完蛋了,邓,回来吧,回到m国,回到我的身边,为了m**方服务,你和阮应该是最好的伙伴,一个设计武器,一个参于战争,你们都将见证一个伟大国家的崛起,我愿意给阮和你,一人一半的遗产继承权,好吗?”
    阮红星,是本最骄傲的孩子,按理来说,他应该得到遗产中最大的部分,也是本死后最大的受益人。
    但是经过两天的思考,本居然愿意给邓博士一半的遗产,只给本留一半了。
    邓昆仑笑了一下:“曾经你的庄园里有一条狗,它是阮红星毒死的,这你应该知道的。”
    本之所以曾经把才八岁的邓昆仑从自己家赶出去,就是因为那条狗。
    本剧烈的咳嗽了几声,说:“我当然早就知道,但是你们东方人最擅长的不就是玩弄人心,以及内斗,那是一场内斗,而你是个失败者,因为你甚至都不愿意解释就承担下了错误,你当时的表现,是个弱者,懦夫,我当然会赶走你。”
    “不,我既不是弱者,也不是懦夫,更不是不愿意解释,而是在那一天,我突然发现,你抚养我们,也不过是当做狗来养的,我要一直呆在你身边,将跟阮一样,成为一条没有灵魂,只知道咬人的狗,所以我离开了,而现在,我的武器在越南战场上,将狠狠搓击你引以为傲的国家,让它知道随意侵略别的国家,会是个什么下场。”邓昆仑语气里丝毫不带感情的说:“本,你才是个失败者,因为离开你的我成了一个独立的,拥有自尊的,能够扞卫自己,和自己国家尊严的人,而阮红星只是一条狗,一条等着你死了之后,食你腐肉的狗。”
    褚英本来是准备给大家泡咖啡的,手搭在那只雀巢奶罐上,不住的叮叮当当响着。
    这不是吵架,不是威胁,而是刨,揭对方的老底,戳脊梁骨,就这样,邓昆仑还妄想拿到本的遗产?
    他都要气死对方了,还妄图能拿到对方的遗产?
    果然,哐啷一声,这一回,本又把电话给主动挂了。
    褚英的咖啡还没泡好,邓昆仑转身,又要回房间了。
    当然,就在这时,电话又响了,这一回,褚英快速的接了起来,果然,又是从法国打来的,问有美国的信号,要不要转。
    褚英疾速的说了个转字,然后回头喊邓昆仑:“估计是律师打来的,你要跟对方通话吗?”
    “肯定是本,告诉他,我生气了,拒不接他的电话。”邓昆仑干脆的说完,转身回房了。
    褚英愣了半天,听电话里有人hellor了一声,还真是本。
    而又臭又硬的邓博士,已经拉着妻子回房,并且连门都给关了。
    褚英温柔的劝解了本几句之后,挂上了电话。
    顿了一会儿,她深吸了口气,又过来敲邓昆仑的房门了。
    打开门,她说:“博士,我明天一早将会离开华国,前往法国。你和本之间的事情,我不会再管了,咱们就此告别吧。”
    这一句就带着威胁性了,试问,没有褚英的法国公民身份,国际长途怎么可能接得进房间。
    邓昆仑都接不到本的电话,本又怎么可能给他遗产?
    现在是本急着要跟邓昆仑吵架,但邓昆仑不理对方。
    一个濒死的老爷子,就想让邓昆仑认个错,可他非但不认错,而且揭起电话就是骂人,揭对方的老底。
    换身处之,要褚英是本,也会被邓昆仑给气的半死。
    而要是褚英一走,邓昆仑和本之间的联络就被彻底掐断了。
    到时候邓昆仑想挨本的骂,都挨不到了呀。
    所以哪怕是苏樱桃,都觉得邓昆仑该挽留一下褚英,毕竟她知道他的心思,他是想要那笔钱的。
    既然想要钱,你又怎么能一直这么钢硬,哪怕表面上硬,也得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但邓昆仑依然又臭又硬,硬到让苏樱桃都觉得咂舌。
    “好吧,再见。”他居然说。
    这下,就连苏樱桃都觉得,那笔遗产已经完全落袋到阮红星手里了。
    ……
    转眼就是第二天早晨了。
    再说汤姆,原来也经常挨邓昆仑的打,但是那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今天这两巴掌,当时只觉得屁股火辣辣的,第二天一早起来,一边一个大巴掌印子,小家伙扭头看看,屁股整个儿都青了,走一步都觉得疼。
    汤姆是这样,他是个特别善于讨好人的孩子,既然挨了打,而且看得出来邓昆仑是真生气了,想尽千方百计,就要讨好邓昆仑。
    而他的讨好呢,也是显而易见的。
    早晨起来,邓昆仑才进厕所,他一瘸一拐,已经在抢着帮邓昆仑倒涮口水,挤牙膏了。
    等邓昆仑洗好了脸,他已经踮着脚,捧着毛巾在等了。
    等邓昆仑从厕所出来,他居然极为浮夸的,捧着茶杯,在帮邓昆仑吹茶杯,口水都吹了一杯子。
    “孩子表现的那么好,你就不能原谅他一回?”虽然明知道汤姆将来是个毫无节操的流氓律师,但苏樱桃不得不承认,这孩子拍马屁贼有一套,她都经常因为他马屁拍的好,在他跟前没什么原则,悄悄给他放水。
    汤姆穿着他的小军装,站的笔挺,杵在邓昆仑的身边,随时准备好,接受叔叔的原谅。
    而这个时间段,已经是华盛顿时间的夜里八点多了。
    邓昆仑也一直在看表,他的时间不多,想早点回秦州,要他猜的不错,昨天夜里,他跟本那么吵了一架,那笔遗产能不能拿到,今天,本会给他一个确定的答复了。
    当然,不管本到底是怎么想的。
    邓昆仑能给他的也只剩下今天一天时间。
    所以他把汤姆喊了过来,说:“一会儿有个电话,咱们几个必须一起接,去隔壁等电话,有电话响就喊叔叔。”
    汤姆一看,叔叔这是原谅自己的呀,因为已经给他派活儿了,当然,屁颠屁颠的,就跑隔壁去了。
    ……
    再说另一边,通往首都机场的方向,一辆警卫营的押运车缓缓驶来,褚岩拎着一只大行李袋,站在路边,看到车停,笑呵呵的摇了摇手,示意对方停车了。
    等对方停了车,12月的首都,寒风吹着枯枝,吸一口冷气到肚子里,褚岩只觉得天宽地广,胸头也是茅塞顿开。
    爽啊。
    几个警卫营的,曾经是褚岩下属的同志们停了车,打开了后备箱。
    “来,让我欣赏一下,8000年的文物长个什么样子。”褚岩掰了一把手指,在寒风中,笑咧咧的说。
    几个警卫营的同志打开后备箱,里面是一个大木箱子,上面贴着法语的封条,里面装着的,正是从法领馆送出来的,要经转法国,送往m国的文物。
    邓昆仑这趟来首都,对他来说可是一头大肥羊,那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
    事实上除了护照,就是这几样文物。
    而且这几样文物,他已经见过好多回了。
    不比邓昆仑只是肉眼看了看,他还给几样东西拍过照片,拿回来之后,是专门请的,首都潘家园的老古董师傅们,照着文物的样子,里里外外研究透彻以后才做的高仿货。
    高仿品做出来之后,他还专门跑了好几个地方,找了好几个正在被下放的老教授,对着照片让大家看,做的像不像,真不真。
    就褚岩自己都能保证,绝对可以以假乱真。
    都是氏族社会时期的文物,褚岩一个共和国的军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文物外流。
    而且,他在红岩军区最近认识了一个领导,特别好古董,文物,他跟对方提过,打算把这俩样东西送给那个领导,那个领导也承诺过,到时候等他调到红岩军区,立刻就给他提大校,升团级职称。
    所以这俩样文物可关系着他的升职问题,他能从营级实现三级跳,直接升为团级干部,拥有大校军衔。
    但是在法领馆他不能偷,因为那会引起两国的外交争端,只有等邓昆仑签了字,往机场押运的时候,路上他才能动手,所以他才忍了邓昆仑那么久,因为没有他的签字,文物就从法领馆出不来。
    这会儿褚岩是真兴奋啊,邓昆仑卖国,卖文物,只为十万块钱。
    可他把共和国的文物给截留了一来,哪怕他也是要把它们送人,可文物最终留在国内了呀,比谁更高尚?
    他可比邓昆仑高尚得多。
    他今天还带了一个考古系的文物专家,来一起鉴赏古董。
    大家一起翻过面,从下面撬开木箱,从里面掏出填充的满满的碎纸屑,中间是用海棉整体包裹着的文物,褚岩仔细扒开捆着的海棉,从中拎出一个罐子,笑着递给了身后一个衣着朴素,眼镜上还有两道裂纹,手指皴裂,一看就是在下放劳改的老专家,笑着说:“教授先生,来吧,欣赏一下8000年前的陶罐,怎么样?”
    在他看来这就是正品,因为这跟他在法领馆见过的正品一模一样。
    褚岩专门请来的,这位从下放的农场被紧急带来的老专家掏出放大镜,尽量从眼镜没有裂的地方,仔细端详着文物。
    专家一直盯着文物在看,褚岩就比较着急了,不停的催着:“怎么样,年限够久的吧,是不是年限太久,你都舍不得放手了?”
    这位文物专家顿了半天,才说:“年限嘛……大概就三天吧!”
    “你什么意思?”褚岩愣了一下。
    文物专家看褚岩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指着陶罐内部的位置说:“这是用来装婴儿尸体的罐子,内部应该有尸油,而且年限久远,尸油应该要渗成一个隐隐的,婴儿的形状,您看这里面的油脂……”教授闻了闻:“这是猪油,闻着还挺新鲜的,顶多也就三天。”
    褚岩愣了好久,是真的愣了好久,就跟叫雷劈了一下似的。
    过了半天,嗷的叫了一声,他深吸一口气:“邓昆仑个王八蛋!”
    他想起来了,就是苏樱桃在法领馆因为停电而极为夸张的叫了一声,还投进了那个胖胖的,法国女人的怀里的时候,邓昆仑换掉文物的。
    狗屁的万圣夜,他们把俩孩子打扮的像牛鬼蛇神一样,不是因为万圣夜,也不是为了要几颗糖,而是因为,他那只大袋子里装的是真正的文物。
    褚岩在这一刻目瞪口呆,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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