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平安说罢,身影化作一道剑光消失在了演武场中。
    公孙错站在原地,目送着宁平安离开。他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迷茫,有不甘。
    “老爷,我们要不要上前?”石月低声询问道。
    “月叔,还是让错爷爷自己冷静一下吧。”
    月叔,错爷爷现在需要独处,让他自己冷静冷静吧。”词宋轻声说着,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公孙错身上,眼眸里满是对公孙错的担忧。
    他清楚,有些事情,旁人的劝解只会是徒劳,唯有公孙错自己能解开这个心结。
    公孙错孤独地站立在演武场的中央,他的目光穿越了虚空,落在了宁平安消失的地方。他仿佛回到了少年时期,回到了昔日那个一人一剑,笑傲天元的过往。
    他紧握着手中的长剑,那曾经锋利无匹、光芒西射的剑,如今却己黯淡无光,如同他的剑道,也失去了昔日的锋芒。
    “大家都散了吧。”
    词起白向在场的所有人传音,演武场上的众人闻言,纷纷散去。石月和词宋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们跟在词起白身后默默地离开了演武场,只留下公孙错独自一人站在那里。
    演武场上一片寂静,只有微风拂过,带来一丝丝凉意。公孙错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宁平安消失的方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这片满目疮痍的演武场,就如同公孙错此刻的内心,一片荒芜,一片凄凉。
    。。。。。。
    “宋儿,今日宁先生与错叔一战,你可有什么感悟。”回到大堂中的词起白坐在主座上,询问词宋道。
    词宋闻言,也是微微叹了口气,道:“不瞒父亲,词宋今日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距离真正的剑道还有多远。”
    词起白闻言,也是微微点头,示意词宋继续说下去。
    “其实相较于剑法上的感悟,我感受颇深的,是老师所言之语,他今日并不只是在提醒错叔,更是对我们在场所有人的敲打。”
    词宋微微抬头,透过大堂的天窗看向天际,轻声道:“今日老师所言,修行一道,不应以境界提升为目的,应当坚守本心,剑者,当以剑为心,以心御剑,剑心合一,方可达剑道巅峰。我等修行,亦当如此。”
    词起白听罢,也是同意的点了点头,道:“宋儿所言极是,修行之路,漫漫其修远兮,吾等当上下而求索。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但我并不认为,今日错爷爷的想法有什么错。”
    词宋话风一转,让词起白和石月都是有些惊讶的看向他。
    “哦?宋儿此言何解?”
    词起白轻声道,他很好奇,词宋又会有什么稀奇想法。
    “修行之人,本就应以攀登境界最高峰为目标,若不然,我等修行又有何意义?”
    “今日老师所言,确实很有道理,对错爷爷而言,更是百利而无一害,但此言放在世间文人,却算不得讨喜。”
    “世间修行者,大都为了成圣,追求那长生不老,破碎飞升之境,这本就是人之常情。毕竟,人生苦短,若不能在这有限的时间里达到更高的境界,那么这一生的修行又有何意义?”
    “而且,只有那些天赋真正站在世间顶点之人,才有资格追求‘初心’二字,对他们来说,修行本就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他们自然可以不被外物所扰,坚守本心。但世间修行者,天赋平庸者占了大半,对他们而言,只有不断提升自身实力,才能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中生存下去。”
    “所以,我认为,今日老师之言,虽然没错,但却并不适合所有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道,我们应当尊重每一个人的选择,而不是强行将自己的观念灌输给他们。”
    词起白听罢,也是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并没有立刻反驳词宋的话,因为他知道,词宋所言虽然有些偏激,但也并非全无道理。
    “宋儿,你记住,今日之言,切不可对外人说起。”
    过了许久,词起白才缓缓开口,道。
    “孩儿明白。”
    词宋点头应道,他今日说的这些话,其实也都是由感而发,但也都是他认真思考后的结果,一开始,词宋也很鄙夷那些为了突破境界而忘却自己本心之人。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词宋见到的人也越来越多,想问题的方式也慢慢发生了改变,他也开始学会站在不同角度去看待同一个问题。
    “宋儿,你今日能想到这些,的确超出了我的意料,你说的这些也确实有道理,但就像你说的,只有天赋站在顶点之人才要去考虑这些问题,而你的天赋,刚好就在这一列。”
    词起白从座位上起身,看向词宋,严肃道:“《孟子尽心章句上》有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天赋越高之人,就越应该坚持本心,若是有一天你迷失了本心,那你的天赋,只会成为你最大的催命符。”
    “因为当一个人的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却忘却本心,成为一个追名逐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那就会像一把无主的凶器,早晚会伤害到自己。”
    “所以,宋儿,你要记住,无论你以后走到哪一步,都不可以忘记自己的本心,你今日所言,虽然也有道理,但却并不适合你自己。”
    “嗯,孩儿也是有感而发,您说的话,孩儿会记在心中。”
    词宋微微点头,其实词起白告诉他的这些道理,总结下来就只有八个字,“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词宋沉吟一声,紧接他的身上散发出耀眼金光,紧接着整个大堂的才气疯狂朝着词宋的身体涌入。
    “宋儿这是要突破举人了?”
    在场的词起白和石月一眼就认出词宋这是要突破的征兆,连忙释放出自身才气为词宋护法。
    而词宋本人则清晰的感知到自己体内,九指才气化作如同九条金色神龙虚影,在经脉之中游走,每一条巨龙都散发着强大的气息,让人不敢首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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