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萧风一拳打在一个豪奴的胸膛之上,拳下之人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起,撞破了春燕楼的窗户,落在了大街上。
    徽王呆呆地站在原地,剩下的几个豪奴如梦初醒,大喝一声,围住萧风,拳脚如雨,全力猛攻。
    因为他们已经看出来了,萧风的功夫极高,以他们几个人的水平,单打独斗谁也不是对手,合力围攻,或有取胜的可能。
    何况萧风这个混蛋不讲武德,假装要打徽王,上来就偷袭了离徽王最近的豪奴。
    否则以那个豪奴的功夫,纵然不敌萧风,也不至于一个照面就被打飞。
    萧风自从第二次死而复生之后,体内的邪火被融合到了内力之中,不再动不动就起暴戾之心,在床上也能正常操作了。
    但内力却比之前更加深厚,在蛊神山一战中,他的功夫经过高手检验员萧芹的亲自检验,被认为已经在战飞云之上,甚至不弱于张无心。
    不过张无心有巨大的杀气加成,故此如果两人真的生死相搏,能活下来的那个应该还是张无心。
    但这也只能假设了,萧风觉得这辈子也未必有和张无心生死相搏的机会。
    蛊神山之战后,萧风就没有再和真正的高手对战过。萧无极是束手就擒的,俺答汗也算不上是高手。
    因此萧风这是第一次对战高手,他也想趁机检验一下自己的功夫到底到什么程度了。
    这几个豪奴,平均水平应该比展宇略弱,就算半个展宇吧。
    因此这七个人,不对,刚才打飞了一个,还剩六个,大概相当于三个展宇,或两个安青月,或一个半战飞云……
    萧风也不知道自己的武力值换算对不对,反正这几个人功夫高低自己是知道的,但具体差多少,很难量化。
    大概二十招之后,萧风一把抓住了一个人的喉咙,用力一捏,咔嚓一声,那人捂着脖子后退几步,扑通倒地。
    又过了十招,一个豪奴的下体被萧风重重踢了一脚,跪倒在地,撕心裂肺的大喊一声。
    然后下巴上又挨了一脚,强行闭嘴,来不及缩回去的舌头被两排牙齿咬断,被动的来了个咬舌自尽。
    这就是武力值换算的不靠谱之处。这六个人或许相当于一个半战飞云,但萧风打一个半战飞云就没有这么轻松。
    因为每死一个人,团队的武力值就急剧下降。所以接下来只过了五招,又有一人被萧风当胸一掌,打得整个胸腔都塌进去了。
    剩下的三个人心胆俱裂。两个不顾一切,转身就跑,萧风如影随形的追了上去。
    剩下的一个被萧风吓破了胆,竟然突发奇想,打算抓个人质保命。
    他之前听说张天赐是萧风的结拜兄弟,水姑娘是张天赐的姘头,再看那个燕娘梨花带雨的冲萧风撒娇那个劲,可见哪个关系都不远。
    就连那个妩媚的范杨氏,没准都跟萧风有点啥不清不楚的关系,否则说话时声音咋那么嗲呢?
    所以这一群人,只要抓住一个,萧风就不敢动手了,现在萧风追那两个去了,机不可失……
    寒光一闪,两节身体在空中分头行动,腰部以下在地上傻呵呵地转了个圈,倒下了。
    上半身倒确实差点就摸到张天赐的脸了,吓得张天赐大叫一声,钻进了水姑娘的怀里。
    然后想想不对劲,又钻了出来,把水姑娘抱在自己怀里,连连安慰:“别怕,别怕,有我在呢。”
    半空中的血雨撒了徽王一头一脸,他呆呆地看着地上的几个死尸,忽然疯狂地大吼起来。
    “反了,反了!你们竟敢杀死本王的侍卫,反了你们了,本王要上告万岁,本王要……”
    “你要干什么?你虽是王爷,你的手下可不是。他们闹事行凶,扰乱京城治安。
    本官身为顺天府代府尹,带领顺天府捕快……以及捕快家属,进行抓捕。他们竟敢拒捕,杀之无罪!”
    萧风两手都是鲜血,用手帕擦拭着走进楼里来。青衣白袍上星星点点都是敌人的血,竟然依旧温文尔雅,云淡风轻,无耻的样子颇有萧芹的神韵。
    徽王咬牙狂笑:“好,好,好!萧风,本来本王只是想跟你玩玩的,你他妈跟老子来真的?
    本王现在就要走过去抓人,有本事你就让这瘸子杀了我,要么就你来动手,我看你们今天谁能活得了!”
    徽王毕竟是玩老虎的人,几个心腹手下当众被杀,激起了他的凶性,竟然丢了恐惧,真的要跟萧风拼命了。
    萧风皱了皱眉,他当然不能让张无心真的杀了徽王。如果真到万不得已,自己也一定要比张无心先动手才行。
    自己杀了徽王,可能不一定会死,但张无心不行,他若是敢杀王爷,连安青月全家都得死!
    自己只是让张无心来保护大家的,现在这个任务已经完成了,需要另外的人登场了。
    这两个混小子今天怎么这么慢?平时巧巧一喊来家里吃饭,都跑得像兔子一样快……
    “徽王留步!”
    “我也一样!”
    随着两声大喝,裕王和景王你争我夺地挤进了春燕楼的大门,身后跟着几个侍卫,极其警觉地看着满地的死人。
    萧风松了口气,指了指徽王笑道:“徽王带着一群手下,来找我切磋武艺。我已经和他的侍卫们切磋过了。
    但徽王还没过瘾,可他功夫太差,我又不好跟他动手。你俩是我徒弟,你俩陪他过过招吧,也看看这段时间学得怎么样。”
    徽王大怒,指着萧风刚要破口大骂,裕王何其机警,一看这地上的死尸,就知道绝不是比武切磋这么简单。
    但他也不细问,一拱手:“既然如此,请徽王手下留情,点到即止!”
    说完也不停顿,拉开架势,上前就是一记冲天炮。徽王颇为踌躇,因为现在局势忽然就逆转了。
    他本来是用王爷的身份压着萧风,让他不敢动手打自己。
    这样虽然自己功夫不高,但面对不敢还手的对手,那也是有胜无败,至少可以出口恶气。
    可现在萧风这混蛋找来了裕王和景王,身份一下就倒过来了。
    虽说大家都是王爷,虽说嘉靖宠信自己,可这要看跟谁比呀!
    跟其他王爷比,自己肯定是受宠的。可跟眼前这两个家伙比,自己恐怕够呛啊!别的不说,如果一定得死一个,嘉靖绝对不会犹豫该死哪个。
    裕王的功夫虽得张无心等人指点,毕竟年少力薄,加上练功也不用心,其实还真不如正值壮年的徽王能打。
    但徽王现在只敢招架,不敢真的还手,裕王还以为自己功夫不错,当下精神大振,一套连招打得虎虎生风,颇有气势。
    景王一看裕王抢了先,岂肯甘休。但他又觉得以二对一有些胜之不武,得先找补两句。
    “那个,徽王,我俩都是十五岁了,你是三十岁,这个这个,所以你刚好是我们两个!
    所以呢,因为你是我们两个,所以我们两个打你一个是对的!所以,我也一样了!”
    以二对一,徽王顿时落入下风,这两个小子招式倒不狠毒,也没奔着打死徽王去。但他俩下手没轻没重的,徽王又不敢奋力反击,一时间狼狈至极。
    又过了几招后,裕王大喝一声:“分筋错骨手!”两手迅速地搭在了徽王的双臂上。
    徽王大惊,以为裕王真的学会了如此阴毒的招式,忍不住凝神屏气,全力应付,奋力一挣。
    却不料裕王仅有其表,内力平平,根本达不到分筋错骨的目的,倒是徽王一分神,给了景王可乘之机。
    当下一招夺命剪刀脚,将徽王的脖子夹住,徽王站立不住,摔倒在地,裕王舍不得松开自己的分筋错骨手,三人顿时扭作一团。
    徐璠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道本来自己一方占尽优势的局面,为何一下就变成了这样。
    萧风淡淡的说:“张天赐,你还等什么呢?水姑娘被人如此欺辱,你不动个手,还算个男人吗?”
    张天赐顿时血涌上头,冲着地上扭打的三个王爷就冲过去了。萧风用手在路上一拉,帮他转了个弯,对准真正的目标。
    “你傻吗?敢打王爷?你是官商,打个举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徐璠大惊,待要逃走,张天赐已经冲上来,对准他的鼻子就是一拳。徐璠不会武艺,连扒拉带挡地化解了这一拳。
    奈何张天赐越战越勇,且毕竟有过单挑谈新仁和严世藩的战斗经验,打得徐璠连连后退,毫无还手之力。
    一片混乱之中,忽然有人冷冷的喝道:“来人,把三位王爷分开,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众人抬头,只见陆炳带着陆绎和赵百户站在楼门口,几个锦衣卫小旗大步上前,努力用最温柔的方式把扭打成一团的三位王爷分开。
    徐璠松了口气,以为锦衣卫来了,这场斗殴就结束了。不料锦衣卫们压根就没往他这边看一眼。
    锦衣卫们是来维护皇家体面的,至于这边举人和官商的互殴,人家压根就没有兴趣管。那是顺天府的事。
    问题是顺天府也没兴趣管啊,他们都站在张无心的身后,饶有兴趣地看着张天赐痛殴徐璠,嘴里装模作样的喊上几句。
    “你们不要再打了呀!”
    “就是打也不能可着一边打啊,会打死人的呀,换一边打吧!”
    “再打我们可要抓人了!一会儿我们可要抓人了!再打一会儿我们可要抓人了!”
    徐璠眼看没人管自己,而张天赐出手明显越来越重,就算自己拼命的护住了脸,英俊的相貌也难以保存,徐璠真急了。
    “陆大人!陆大人!这还有打人的啊!是我啊,我是徐璠,徐阶的儿子啊!”
    陆炳扫了一眼,压根没搭理他。他已经听说这次事情的起因了,挑拨闹事的就是这小子。
    虽然陆炳和徐阶并无仇怨,但也谈不上有多大的交情,何况陆炳觉得让张天赐打他一顿,长长记性对徐阶也是好事儿。
    徐璠又被张天赐两记重拳砸在了脸上,他晕头涨脑,眼冒金星,不顾一切的冲陆炳喊道。
    “陆大人,救救我,你忘了江南龙凤店了吗?”
    徐璠喊的声音并不算大,在张天赐的拳头之下更是断断续续的,但陆炳就像被一把刀刺中了心脏一样,整个身子都晃了一下。
    下一瞬,陆炳像一只大鸟一样腾空而起,在半空中伸出手来,一手抓住徐璠,一手抓住张天赐,往两边一分,两人顿时都被甩出很远。
    张天赐落在了萧风的手上,接化发之后把他推到了水姑娘的怀里。徐璠身后却是陆绎,他伸出刀鞘挡了一下,差点把徐璠震得吐了血。
    陆炳的脸色瞬间一变再变,但很快就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冷冷的看着已经被拉开的三个王爷。
    “三位王爷,事情闹得这么大,只怕都要去见见万岁,把事情说清楚了。”
    话音未落,春燕楼外又响起一片吵嚷声。
    “什么情况?妈的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了?谁这么大的胆子?”
    小春子带着十几个东厂的番子,急匆匆地赶来,嘴角上还油光闪闪的。
    他正在请东厂的人吃饭,搞选举的群众基础,就被萧风派的人给找到了。
    东厂的人听说春燕楼有人打架,顿时兴奋起来。平时京城打架的主力军,东厂从来都是重要的一份子。京城著名的几场狠架,都没少了东厂的身影。
    自从张远“因公殉职”,东厂厂公长期空缺,东厂也变得比平时低调了许多。但这么大的热闹还是要看的。
    何况肚子里还没消化的酒肉都是春公公请的,如今春公公被人砸了场子,不跟着去看看确实也说不过去。
    到了现场,一看见陆炳在,小春子的气焰先灭了一半,再看看地上鼻青脸肿的三位王爷,他顿时就不敢说话了。
    这是什么架啊,打得这么大场面,这是自己能管的吗?好在萧风在场,我靠,地上怎么死了这么多人啊?
    小春子忐忑地凑近了萧风,萧风却没看他,目光一直深邃地盯在陆炳身上,看此时锦衣卫将所有人都控制住了,正要离开。
    萧风忽然拍了拍小春子的肩膀:“你想当东厂厂公,对吗?”
    小春子点点头,表示确实是想。他原本是希望寻求萧风支持的,但干爹告诉他,萧风的支持对他未必是好事儿,他才没去找萧风的。
    “你信我吗?”
    小春子一愣,赶紧连连点头。萧风点点头,从陆炳努了努嘴。
    “你去跟陆炳干一架。”
    小春子目瞪口呆:“啊?”
    萧风却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他,小春子咬咬牙,脑子里飞快旋转了三圈,终于挺身而出。
    “陆大人,这些人大闹春燕楼,闹出了人命。春燕楼是教坊司所管的,我还没说话呢!”
    陆炳看了小春子一眼,目光随即转向萧风,萧风却早已不看这边,转头去安慰范杨氏一家了。
    “春公公,此事涉及三位王爷,不是你能管的,我劝你还是少掺和为好。”
    小春子虽然还不完全明白萧风的意思,但他坚信听萧风的没错。不过三个王爷他确实是不敢碰的,所以……
    “这位徐举人,带着王爷来我春燕楼闹事儿,这事儿总该归我管吧?
    现在顺天府就在这里,就不劳陆大人带走了吧?锦衣卫管这种举人和官商互殴的小事儿,也未免太大材小用了。
    陆大人不会因为他是首辅的儿子,就另眼相看吧?”
    从任何角度说,小春子说得都合情合理。而且陆炳之前连徐璠挨揍都冷眼旁观,按理说他不该不给小春子这个面子。
    但陆炳目光一闪,却摇摇头,也不再搭理小春子,只是回头吩咐陆绎。
    “此事事关王爷,锦衣卫既然管了,就得有头有尾,都给我带回北镇抚司去!”
    小春子没想到陆炳如此不给面子,一时竟愣住了,身后跟来的东厂番子们却不干了。一个二档头冷笑一声。
    “想不到如今锦衣卫竟霸道到这个地步了?看来还真是谁都不放在眼里了!陆大人位高权重,可也不能不讲理吧?”
    陆炳懒得搭理他们,招呼锦衣卫赶紧动手带人。就在这时,萧风微笑着对范杨氏说道。
    “既然上岸了,就要好好生活,千万不可再犹犹豫豫,想干又不敢,人生关键之处,就那么几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呀。”
    小春子一愣,直接跳了起来:“兄弟们,锦衣卫欺人太甚,今天认我是兄弟的,帮把手,以后春燕楼每人一张宝石卡,算我的!”
    东厂的番子们早就想跟锦衣卫打一架了,何况自从百花楼被萧风灭掉后,他们失去了自己的娱乐场所,憋的那是相当的难受。
    今天一听既可以和锦衣卫打架,又能拿到醉仙楼和春燕楼的联名宝石卡,这是什么神仙运气?简直就是舔狗在ktv遇见女神的运气啊!
    这些东厂番子们瞬间在心里连光顾姑娘的顺序都想好了,全身的精气化马,不是种马而是战马,长嘶……长啸一声,嗷嗷叫着冲向了锦衣卫们。
    锦衣卫们在老大和众位抿着嘴,捂着胸口的姑娘们面前,自然也不能丢脸,双方默契地把刀往地上一扔,冲上去就开打。
    不错,这就是京城著名狠架,锦衣卫对东厂的规矩,双方打架,不许动刀,拳脚分胜负,重伤不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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