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来看着惊惧的女孩,似乎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来问。对这个女孩仓促动手,冒了很大的险,如果按照原来的分析,黎院长不是死于意外,那我们来这就是自投罗网,她的家人一定通知了警察。
    不过李立明也说过,国外的刑侦专家认为,凶杀现场能伪装成车祸现场,只有天才才能做到。交通意外是很数据化的事情,在经验丰富的警察眼中,很难不漏出马脚。这一点我和小来都做了假设,同时也考虑了当地的民风和情况,即使真是有预谋的凶杀,这里的警察到底有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经验丰富,也是一个未知数。
    一切都在未知和冒险中做到了这一步,近两个月来,那个神秘电话主人就在眼前,张春来这时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应该姓黎是吧?”
    女孩仍然用睁得大大的眼睛看着小来,“黎院长是你的姑姑对吧?”小来接着道。
    女孩的嘴被堵住,听到小来的话却想向床的另一侧挪动,我看这么问下去不是办法,她对这些人的恐惧一时半刻还打消不了。走上前去,我低声说道:“小妹妹,你现在是想在这回答我们的问题,说完之后我们离开,你和你的男朋友安然无恙,还是想现在就被带走,去别的地方说话,你自己选一个”
    不知道我这样说会起到什么效果,但是目前我只能这样,没有彩排,一切都是顺其自然发展到这一步,步步都是实战。从来没研究过心理学,不知道我这样说会不会起到反效果。
    听到我说的话,女孩转过头来,迟疑的点了一下头。“你是黎院长的侄女吗?”小来进一步问道。这一点必须先确认,关系到下一步如何对话至关重要。
    女孩微微点头,惊恐的双眸中闪出泪光。张春来伸出双手,欲将堵住她的嘴的床单角摘下,停在半空的手迟疑了一下,接着问道:“你就是黎院长和我们说的,那个全家被杀,只有你一个幸存下来的侄女吗?”
    张春来这么问,让我心里着实捏了一把汗,这样让她回忆起血淋淋的童年往事,一定会加重影响她现在对我们的恐惧感,那样得不偿失。天亮之前我们必须走,最多只有今夜一宿的时间,这样问下去时间会拖延很久。转念一想,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可以直接步入正题。
    我抢言道:“你不要害怕,没人会伤害你,至于把你绑起来,我们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希望你理解一下。我保证不再打晕你,只要你对我们说些事情,你和你的男朋友安然无恙。”
    小来见她扭头看过来,眼神中多了一点镇定,接着说道:“我们和黎院长见过面,那个电话号就是我留下的。关于黎院长的情况,我们所知不多,不知道在我们走后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几天前我们重新回到这,才听说黎院长的噩耗。当时来找黎院长的原因,就是为了20多年前,发生在你家的事情,也同样发生在我的家人身上,同样的灾难发生在我和你的身边,我们的命运相同。来找黎院长,就是为了查找一点线索,我的目的很简单,只为找到凶手,亲手复仇”
    张春来说了谎,在黎院长出事的当天夜里,我们就在邵军的嘴里得到了消息。小来把自己放在不知情的位置上,越不知情越好,不能得到她暂时信任,至少能给她消除一点恐惧感。
    小来说的话奏效了,女孩嘴里还塞着床单角,听小来说完就发出呜呜的声音。我看她是有话要说,就提醒道:“给你摘下床单可以,但是你不要喊叫,那样的话谁都不好过。”
    张春来给她摘下床单的时候,我在一边小心防备,如果她大叫出声,我会毫不犹豫再次打晕她。
    摘下床单,女孩没有大喊大叫,却是用很镇定的语气,直接轻声问我们关于凶手查到了多少情况。他这一问不要紧,我和小来却面面相觑,人的思维总是如此,当遇到别人的问题的时候,总是想到那种针对问题,是或不是的简单制式回答。我和小来此时都在想着她的问题,关于凶手我们目前还是一无所知,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殊不知被她给绕进来了。心里起了一阵莫名业火,恼火的不是因为她的问话,而是恼火自己处事的经验还是不足,这思维总是慢半拍。
    张春来反应过来,轻声说道:“关于凶手我们的确查到一点线索,但是却没有证实,所以不能妄下断言,那样会走很多弯路。我知道你对这事的和我有同样心情,也想亲手为亲人报仇,这我可以理解。但是你想过没有,这些凶手连续那么多年阴魂不散,作案累累,不是那么好查的,他们很可能有严密的组织结构,所有事情都有人在背后操纵。”
    小来这一番话貌似什么都说了,又貌似什么都没说,问题又抛回去。这让我很高兴,在我面前他有时候好像很傻很散漫,但我知道那只是在我面前而已,有些事他的心里还是很清楚的。他自己跑单那么多年,这经验虽有不足,对付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我先前的担心有点多余,现在回头一想,张春来的每一句话都能抓住问题的关键,老大终究还是老大。
    “你先说说发生在你身边的事情经过,和你们查到了多少”女孩沉默了很久整出这么一句,顿时又让我们大为触头。心里隐隐觉得这女孩脑袋有点不够用,事情的经过和查到了多少,我们要是真有能告诉你的东西,何必像踢皮球一样,你一脚我一脚的来回射。刚翻过去一篇儿,你又翻回来干嘛。
    “你不说我就不说,我不能相信你们说的,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凶手”女孩看着小来道。这更加让我觉得这女孩脑袋不仅不好使,经验也不怎么样。想想也不觉得奇怪,不速之客突然闯入,换成是谁也没有那么敏捷的思维来面对,像我们今天这样闪电奇袭,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经历不了一次。
    张春来长出一口气,就像老人讲童话故事一般,将那个年代发生在河南的事情一一道来。最后强调了一点,那些神秘人是在找一件老地主家的东西,所有的惨案都围绕这件东西发生,从70年代开始,一直到90年代还在继续,那些人不会那么轻易罢手。
    这时我有点同情张春来,他有时候被复仇搞得婆婆妈妈地,像这样不厌其烦给人讲故事,还是第一次看到。心里产生一种动粗的冲动,干脆来强的不就完了吗,省的浪费时间,有些事还是武力解决比较好。这让我加重了对这个女孩脑袋不够用的观点,关于案件当中的来龙去脉,没有人比凶手更了解,仅凭对当时的情况了解多少来判断我们是不是凶手,这女孩脑袋的确不够用。
    看一个人,不能用他读了多少书来衡量,有些东西在学校里是学不到的。面前的女孩一定也想要为亲人报仇,但她是不行,我不是性别歧视女性,历史上也有很多为亲人复仇的孝女,她们的孝行有的男人也会自愧不如。什么事情都不是绝对的,为亲人报仇能不能成功,取决于自身条件,跟性别没有关系。
    但是小来说的起了作用,交谈中得知女孩名叫黎艳,是在黎院长出事之前被调到第二医院工作的,调动手续就在我们找到黎院长的那段时间前后办理的。至于发生在她小时候的事情,影响了她很长时间,这是一段痛苦的记忆,会严重影响一个人的成长。好在黎院长一个当姑姑的,给了侄女母爱般的呵护。
    至于黎艳也提起过要为父母报仇,黎院长根本不赞成,原因很简单,我们想想也会知道,黎院长是不想再失去一个亲人。不知不觉有点唠起家常来的趋势,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张春来确是不慌不忙。我有点暗自着急,这么长时间那个男的怎么还在地上一动不动,该不会是张春来失手,把他打成重伤了吧!要是导致他残疾那就麻烦了。
    急忙俯身观察地上的男的,接着月光发现他见我弯腰,突然闭上眼睛。小晃荡踩着他,轻声说道:“醒过来了”
    黎艳的口音多少带有一点河南味儿,但并不重,因为她家人和黎院长都是河南人,所以和张春来说话时,河南味儿口音渐渐明显,他们两个貌似谈得还挺投缘。唠家常中,黎艳告诉张春来,在出事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内,黎艳的父亲和他同学之间,往来信件很频繁,那个时候她还小,对大人们的事情全然不知。
    但是在出事之后,黎院长将那些信件交给了警察,想要查看那些信,只能去公安局了。至于那些信的内容,我和小来也大体猜到了,大概和在安徽赵叔叔那里看到的一样,都是提醒老同学多多注意,当年在学校发生的事还没有过去等等。至于公安局,咱可是一次都不想去。
    “那........你能回忆起来出事当天的情况吗?”小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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