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苏皙川打电话让季宏过去,说有重要的话要当面说。
    季宏和石义尧到医院,大门口等他们的平招吊着胳膊、脖子也缠着纱布,一脸的气虚。
    “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季宏惊问。
    昨天还生龙活虎的人,今天就成病号了,而且平招是练家子,怎么会轻易伤了?
    平招神情肃重,沉声道:“昨夜有人来袭,对方来头怕是不小。”
    “找苏皙川的?”石义尧问,眼底一阵寒。
    “没其他损失吧?”季宏拧眉,平招都挂胳膊了,那其他人岂不断了?
    平招喉结滚了一下,眼神暗了暗,“只是挂彩而已。”
    季宏的心松了点儿,又问:“苏老师没事儿吧?”
    “你们进去见到就知道了。”
    进入住院楼,到了那一层,立刻看见多位警察在这里警卫,那间病房门口也守着警察,气氛紧张严肃,其他病人忐忑地看着周围的情势,昨夜的动静太大了,不少病人央着护士要转病房。
    “季宏是吧?”
    三个人来到病房前,警员直接叫了名字,看来是苏皙川提前与警方说了。
    “是的。”
    “进去吧!欸,只能季宏进去。”
    石义尧和平招被拦了。
    搞得这么神秘严格,就好像已经牵扯到了某些了不得的势力。
    季宏朝石义尧递一个眼神,然后独自走进去。
    门开的短暂时间,石义尧看见里面坐着一位黑色外套的人,只是一个背影,那强劲的脊骨却透过衣物袒露强大的力量与技巧,那种雄博的力量可不是一般训练可以造就的,石义尧只在父亲的身上领略过。
    房间里面安静得很有压力,苏皙川躺在床上,另外三张床空着但是有些损坏,黑色外套的黝黑男子端着平板让苏皙川看手术视频,窗边一个蓝色衬衫的大伯朝苏皙川站着却是在看手里的怀表,表链自他粗糙焦黄的手缝垂下,晃着零星的光,而清白的墙面上有未清洁的血迹和几个拳印,窗户的玻璃碎了,外面的风灌进来,一阵凉意。
    “苏老师?”
    季宏走到床脚,唤了一声。
    “过来。”
    苏皙川说话,身体没动,脊柱骨裂,他得躺一个月才能勉强移动。
    季宏走到床头处,看见苏皙川寒冷邪戾的眼神,就像他逮到了一只糊涂的猎物,季宏骤然明白了些什么。
    外面,石义尧问警察苏王予在哪儿,警察把他带到了另一间病房,面色苍白的苏王予正和瘦弱的苏木香窝在一张床上用手机看剧。
    苏王予看见石义尧,眼睛闪动光芒,“十一哥,你来啦!季宏哥呢?”
    “他去见你爸爸了。”石义尧在苏王予的病床前站定,苏王予独自去水厂救妹妹虽然莽撞天真,但很勇敢不是吗?
    “小子可以,能找到这里!”
    苏皙川说话,玄凉又有一股老道的沉稳,他虽躺在了这儿,却将所有摸得一清二楚,这才是他的本色。
    季宏下意识抑制心跳,他尽量冷静地说:“苏老师,您想说什么?”
    苏皙川的眼睛黑得渗人,干裂的嘴唇合动似无情的粉碎机,“真以为这么明显的接近我看不出来?我好歹比你们多活了二十几年,套路见多了!”
    仿佛全身血液灌回了脑袋,季宏目有惊奇又压着眉头,黝黑大汉和衬衫大伯都是底盘稳健吐纳有序的人,他跑不了的,只能冷静地听取苏皙川的意图,外面那么多警察,他们总不至于在这儿对他怎么样。
    黝黑大汉放下平板,漠然的眼神落在季宏身上。
    “真没想到,被你俩小子钻了隙。”苏皙川木然说着,望着天花板,根本不信这俩小子有那厉害本事儿,这些都是瞎猫撞上死耗子——碰上了。
    苏皙川身怀异宝,本身自是有能耐的,藏匿这么久也必然是有人脉、眼线在掩护,遭多方势力觊觎从未暴露一点儿踪迹,现下被季宏凑巧找到线索跟过来,这才引起了那些势力的刺探。
    “苏老师,您没事儿吧?”季宏小心开口。
    “事儿大了,要不是我现下起不来,我抽你丫的,剁了你那俩爪子。”
    苏皙川语气平静,平静到听的人相信他真的能做出那些事儿。
    “这······”季宏眸里明明灭灭,没有动作。
    衬衫大伯忽然走动,到了一张床前,他坐下去,那张床发出脆弱的嘎吱,在这病房里特别突兀,一下挑动了局面的弦,人心又跌入一个境地。
    室内就这样没了声音。
    季宏却如芒在背。
    另一边,石义尧安静地看着死里逃生不久的兄妹,心里想着季宏那边如何,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又无从证明。
    “十一哥,昨晚季宏哥安全回去了吗?”苏王予问。
    “嗯。”
    “我以为我要厥在那池子里了,幸亏季宏哥及时出现救了我和小妹!”苏王予眼睛晶亮,满是对季宏的崇拜信服。
    护士进来,严厉要求兄妹各自躺回病床休息,不准玩手机与聊天,石义尧打算出去,却被苏王予喊住。
    “十一哥!”
    石义尧停住,看向苏王予。
    苏王予笑容灿烂,道:“我老爸会好好感谢你们的!”
    石义尧不作话,抬脚往外。
    走廊,警察还在守着,谨防不法狂徒再次袭击。
    虎茶与平招商量一番,让平招带受伤的人回天平,重新调一些人过来,平招与石义尧说明几句,然后就带人离开了医院。
    等了许久,那间病房门开了,季宏完好地出来了,但那神情似受了冲击,怔愣出神,差点踩了一位警员的鞋子,石义尧喊他一声,他才回神,仍旧是张张嘴却没说话。
    石义尧把季宏拉到角落,低声问:“怎么了?”季宏抬手捂面,心稳定些了,他露出一只眼睛,情绪艰涩又惭愧,轻声道:“苏皙川想让我们带那两兄妹走,保护他们。”石义尧微惊,苏皙川为什么要这么打算?季宏转身面对墙,双手撑着墙面,他的双腿才得到一丝放松,他又说:“他说是我们的出现才打破了他们长久的安逸,是我们把他们暴露的。”
    虎茶拿来水给他们喝,那些警察也在注意着他们的举动。
    苏皙川是想把他们扯入这场争抢之内。
    牵涉的势力越多,他们就越容易成为祭品。
    当初慕容奉千给石义尧任务时,可没提醒局面会发展成这样。
    “他们打你了?”
    沉默许久,石义尧冷不丁这样问。
    季宏赫然,扯出一个假笑,偏头说:“拿枪指着我,不答应就崩了我腿。”
    石义尧瞳孔骤放,苏皙川有这能耐还拉他们入局,这是拿他们当棋呐!
    不止他们在医院里心情复杂,另一家医院,景云察正在接受全身检查,祝印芜跟一队保镖在守护着他。
    这么紧张严格是为了排查景云察身上的损伤,里里外外,以及他的身体有无多了什么不必要的东西。
    景云察穿上衣物,从检查室出来,祝印芜即刻端着平板上前。
    “察少,绑匪被当时另一批人连人带车烧毁了,车是二手市场盗的,车牌是仿的,人是有前科的,但还没查到是什么人指使的。”祝印芜如实报告。
    景云察神色漠然,从助理手里拿过修好的腕表,慢条斯理地戴表。
    一会儿,助理又拿来外套为景云察穿,但是景云察挡下了只把外套拿在手里。
    “带我回来的人呢?”景云察平静地问。
    “在曲大,那是童队长派到小姐身边的。”祝印芜的神态语气是一等一的程序化。
    “哦?”景云察的眼里闪过玩味,一瞬而逝。
    景云察进入电梯,一队人也跟进了电梯里,电梯门开,祝印芜仍旧跟在旁边,景云察朝助理要车钥匙,祝印芜突然说:
    “察少,燕总让您今日回摩州见她。”
    景云察收了手,嗯地应一声,又自己穿外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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