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儿是照着手中的花名册,第一批就先念出了三个四等奴婢的名字。听见自己名字的奴婢,内心里面自然是嗖嗖的,拔凉的,但是不得不主动的从人群里面是先站了出来,随即走到大厅的外门口,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腹部前面,低下脑袋,并排站好。
    门槛内的林若曦和赵甜儿是坐在正对她们三人的两个主位上面,而苏媚娘是坐在下首侧坐上面,稍微的朝向门外是侧动了一下身子,直接就看了过去。经过三人搭眼一看,这三名四等奴婢,无论长相,气质,身段儿,等等,都很是普通,几乎难以从其各自身上找出亮点。
    林若曦,赵甜儿,苏媚娘,也没有去多问和多说,而站在进门口一旁的绿儿,心领神会三位主母是没有想要留下她们的意思,于是就明确的告之她们,老爷和主母们开恩,也不要她们那一点儿的赎身银子,全当是做善事的打发三人出府去。
    “从今往后,你们虽说不再是我们李府的奴婢,但是切勿忘记主子们对你等的好。你们拿上这一些东西,可一定要记得去官府消除你们各自的奴婢身份。”绿儿是一面从放在自己前面的茶几上翻找出她们各自的卖身契,合着主母早前就签过字所写下的相关解除文书,一面是好心好意的提醒道。
    站在绿儿左侧是帮忙料理的紫嫣,没有任何的恶意,面露微笑的说出客套的送别道:“你们这一出去,可就是恢复了平民的自由之身,多好的。不但能够和家人再一次的团聚,而且还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满脸悲伤的三人,自然是对这样处置的决定。没有任何权利能够提出一丝一毫的异议。她们按照规矩,整齐划一的双膝跪拜在地,向着正厅内的林若曦,赵甜儿和苏媚娘,磕了三个头是以示感激。
    实际上,在三人的心里面。确实是不想出去,毕竟外面的世界可不是想象中的那等美好。她们脑子里面想着,若是真像紫嫣说得那么好,那么同样是到了二十岁的她,为什么不主动求着出去呢?不免回忆起过去的三人,那年少的一些记忆就重新出现了。
    他们是被家人卖给了人牙子,再经过人牙子之手,转卖进府。其中,历历在目的不堪回首。使得她们对各自的未来是不免忧虑起来。不过,却又想着回到自家去见一见亲人,重新一起生活,毕竟那时的家里面也是没有办法。这谁家出现了过不下去的情形,首先考虑的都是卖女娃。拿好了关系到各自身份认定,重要文书的她们,这才转过身可以下去,心绪复杂的回屋收拾个人的东西准备离开了。
    顺利办完了第一批奴婢遣散出府的绿儿。手里面继续对着将要被打发出去的奴婢名字,又念出了三个。这样一批接着一批。一个接着一个,相当有秩序的进行了下去。自己却不料念到一个连等级都没有的奴婢小青之事,出现了新问题。
    满脸麻子,双膝跪在地上的小青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诉道:“她们出府去,还可以有家回。而奴婢的家人早都已经不在,无处可去。这真要是一出去,奴婢完全不知道应该去往何处?在府中,不但三餐是米饭和米面管饱,有不漏风和不漏雨。也不挨冻的地方可以睡觉,而且每月还有二百钱可以拿。恳求主母开恩,就让奴婢留下来吧!奴婢什么脏活,累活,都可以做。只求主母不要把奴婢赶出去。”说完后,长跪不起的她,只是朝向里面磕头。
    听完她这一番述说的赵甜儿,微微皱起眉头,内心里面确实怪不好受,不免就动了恻隐之心道:“既然她这么可怜,那么依照我看,要不就把她留下吧?”
    “这怎么能成?若是每一个奴婢都有一样学一样,不管是有还是无,说出一段可怜的身世,那么她们是不是都可以不用出府去了?”明白府中的规矩是不能随意被破坏的林若曦,对于她的提议是表示出了否定的态度道。
    觉得她说得不无道理的赵甜儿,略微的想了一想道:“林姐姐,你看这样好不好?反正,府中厨房都需要打杂的人,与其雇佣外面的婆子,媳妇等人,还不如改为用她们这一些无地方可去的奴婢。至于好处,一来算是我们行善积德,二来给了她们更好的活计,三来我们也用着更为放心,毕竟知根知底。”
    一听这一个注意倒是不错的林若曦,相信这一个变通不是每一个丫鬟都会选择,毕竟厨房内的粗活也是辛苦的,不体面的,甚至没有出头之日的。而之所以会选择去那里的人等,还是那一些毫无等级可言的粗使奴婢。自己没有必要非得固执,坚持不变通道:“行,那就依你之言。不过,再行留下来的奴婢,可就没有资格拿回卖身契。要是她们自愿留下,而错过了这一次的机会,恐怕将来也就不再有了。若是一旦犯了过失,依旧按照府中的规矩办。”
    跪在门外的小青,一听有这样的安排,心头猛然的一喜。至于恢复所谓的自由身,对于自己而言,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用,毕竟她所能够认识的人,熟悉的环境,谋生的地点,等等统统地都在这里。这一旦脱离了这里,她还真是不清楚如何是好?虽说自己去到厨房内依旧是干粗笨的活儿,但是月钱却多了不少,而且吃得也更好,毕竟主子们剩下来的菜肴,那可不是一般人等有机会可以享用的。即便轮不到她享用这一些供果,勤勤恳恳地做也是有机会的。
    更加卖力磕头和作揖的小青,情绪显得很是激动的反复道:“多谢主母开恩,多谢主母开恩。”
    感觉自己是做了一件大好事的赵甜儿,顿时感觉到身心轻松和愉悦,朝向她是挥动了一下手道:“下去吧!”这才重新又站了起来的小青,收起一张哭丧的表情,欢天喜地的走到了自己原来站有的位置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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