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子的声音从门内传来:“我好了,你们进来吧。”
    及川推门前故意问了僵在原地的岩泉一句:“要进去吗小岩?”岩泉没有回话,他耸耸肩,“嘛,那我先进去咯。”
    及川越过他,门扉受惯性影响没能完全合上,而是慢慢往回退,岩泉转过身时,从半敞开的空隙里,看见站在床边背对着他的少女,以及坐在床沿低头帮女生整理队服的及川。
    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将裤子腰围多出的部分打了个结,松松垮垮地落在腰间,为了方便及川动作,纯子捞起上衣下摆,雪白的后腰露出一截,脊柱微微凹进一个柔软的弧度,白金色的发尾末梢扫在腰间,两枚小小的腰窝若隐若现。
    青城的薄荷绿穿在纯子身上确实很好看,也很清新,但岩泉却无力地发现,自己偶尔捕捉到的内心的念头非常不清新。
    等及川整理完,纯子松开手,宽大的队服落下,将一切遮掩。及川好像说了些什么,他看见纯子摇头,下一秒,及川一手松松揽过纯子的腰,另一只手环住她队服裤下的光洁裸露大腿,毫无廉耻之心地把脸埋在女生柔软的腰腹间撒娇。
    他是为了阻止及川的不要脸行为,岩泉这么告诉自己,踏进这个对他而言危险异常的房间。
    纯子从及川提出要不要顺便穿上他的护膝时,就觉得事情不对了。体验一下,没必要戴他的护膝吧?尽管对方没有明说,她就是知道及川指的不是备用护膝,而是他惯常用的那对。
    她只是想穿上队服,代一下她还在青城和昔日伙伴打球的感觉,而及川,是想在她身上复刻,他想看她变得和他一样。
    电光火石间,纯子脑海里闪过之前看到的光碟内容,现在想想,那个女生的队服号码和男生一样呢,也是明显不合身的衣服。
    尽管身处温度偏低的空调房内,纯子却觉得被及川队服覆盖的地方火烧火燎,她推开缠在她身上的及川:“……不要。”
    就连他看过来的目光都好像带上了烫人的温度,纯子后退一步,撞上另一具温热结实的躯体,她看救星般仰头看着岩泉:“小岩。”
    面若桃花,眸似春波。岩泉被那全心全意看着他的眼神蛊惑,他难以自持地低头亲吻她的眼角。
    要是这双美丽的眼睛只能映出他一个人的身影就好了。
    及川看着不知所措的纯子抚掌轻笑,悠悠地叹息回荡在房间内:“真笨啊,纯子,居然向他求救。”
    岩泉缄默不语,他不是解救她的英雄,而是同样抱有不轨心思的卑劣者。但他不会做的太过分,他只是,为了看着及川。刚刚是他失控了,不会再有下次。
    窗外暴雨如注,天光彻底暗下。
    及川走到她面前,和岩泉一前一后,封死她的去路。
    纯子心头发慌,那天的奇怪的及川彻又出现了,不止如此,连带着小岩也不对劲起来。
    她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被最亲密最信赖的幼驯染围在中间,竟然会感到不安,就好像他们三个坐在飞驰失控的车架上,即将坠入悬崖。
    “纯子,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既然做出了那样的约定,就请正视我们的心意吧,你总归得选出一个。”
    似是某种宣告。
    及川的手指描画着她锁骨的轮廓,岩泉握住她的手腕缓缓摩挲。
    “否则,我们就只能像从前一样,三个人继续做好朋友。”及川的重音落在尾句,带着些莫名的喟叹。
    纯子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她有意忽略掉对方后面说的话,她无法处理这样的局面,冰凉的指尖搭在及川盘桓在她颈项间的手上,带着颤音重复:“你们不会伤害我……”是小岩和阿彻,她不需要害怕,无论事态如何变化,他们都会陪在她身边,这就够了。
    她只需要相信他们。
    纯子放弃抗拒,抗拒只会让她痛苦,他们是紧密相依的幼驯染啊……
    下巴被人轻轻抬起,唇上传来若有似无得捻摩感,指尖的薄茧使这种触感格外明显。灼热的呼吸扑在后颈,随即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印在上面。
    空气逐渐变得粘稠沉重,纯子头脑昏沉,她无力地闭上眼睛,湿润的睫毛垂下,手分别被人握住,强硬的扣入指间。
    不知过去多久,风雨初歇,雾气氤氲,天地间水色濛濛。
    手机铃声刺耳地响起,及川不耐烦地起去接电话,岩泉把纯子抱在腿上,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头发,不断轻啄泪珠越积越多的眼尾:“乖哦,不哭了,不闹你了,我帮你揍及川。”
    及川放下电话,就听到岩泉说的这番话:“哈?小岩?难道只是我的问题吗?”
    岩泉哄人的动作停了一下,叹息:“是我们的错。”
    “谁的电话?”
    “我妈,说下雨不急着回来,她们在外面吃,让我们自己解决晚饭。”
    及川弯下腰摸了摸纯子的脸,怜惜地说:“真可怜,好啦,不哭了。”
    “饿不饿,给你做点你喜欢吃的好不好?”
    及川心情很不错,语调极其轻快:
    “嘛,该轮到我和小岩喂……”
    纯子吸吸鼻子,抬手没什么力气地打了他一下,打断他的话:
    “滚呐。”
    她错了,什么最值得信赖,这就是混蛋啊,小岩虽然比及川好点,但也是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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