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卯时时分,此时天还未完全放亮,地点在启明殿皇家园林的一座后山之上。
    一身紧身束装的秦辰正在山顶盘腿打坐,他眼睛迷合呼吸匀称,坦坦然如初生婴儿般的脸上,挂着少有的童真笑颜。两只耳朵偶偶抖动几下,仔细聆听着周围的细微风声。
    如此坐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他人未动,可身上却是大汗淋漓淅淅如雨下,如同刚浇洗过的一般,衣服早已粘住了身子。虽然是初春,可是天气尤其是早上的天气还是有些寒意的。
    所以远远望去,秦辰身上的汗水热气犹如那缕缕飘举的炊烟,把他的身子完全包裹在其中,就像传说中的武者肉身成圣般奈看。
    秦辰迷合的双眼在猛然间睁开,只见两束紫色光线从他双眸中急速射出,倏忽一声爆碎了旁边一块三四个平方大小的石头。
    这次的爆碎和以前的爆碎,无论是从速度还是从力度上来讲,都明显地强了不少。这可是秦辰按照狼囚的要求,坚持做目日后霹雳雷斩的一次进阶,于秦辰来说可是一大乐事。
    自从出了沼泽禁地地,这霹雳雷斩就没进阶过,一直都是原地踏步,甚至有倒退的迹象。
    经过这近一个月的补拙,他明显地感到意念力强多了,对这雷斩的控制也更加得心应手。
    霹雳雷斩是秦木从另一个秦木那儿学到的,准确地讲应该是从狼囚那儿学到的。
    “想不到我的霹雳雷斩这么快会进阶!”秦辰不由地叹道,至于这进阶一说却是他自己给自己划分的,并非狼囚所教,“父亲,母亲,你们都看到了吗?我进阶了,为我高兴吧?”
    秦辰想到了另一秦辰,想到他的父亲母亲,又想到了胸前的狼牙玉佩,没想到他们留给他们儿子的最后一件礼物却是潜藏着狼囚的残魂。
    高兴之余又担心了起来,狼囚到底是什么人?他又为什么要潜藏在狼牙玉佩了?又为什么要帮自己?他有没有什么企图?这些都是未知数,秦辰也曾屡次询问狼囚,可他总是环顾左右而言它,从不直面回答这样类似的问题,甚至关于他的身份也只字不提。
    有狼囚的金蚕诀可以封印别人,又想到了在沼泽禁地地的怪梦。
    金人族?太阳纪?
    秦辰兀自思索正天马行空乱想的时候,面前似乎又出现了父母的身影,“父亲,母亲,你们放心好了,不管有多少变数,我秦辰都一定要回到地球,我要靠我自己,我要靠我自己的实力把你们给接回来!我也不会再庸人自扰,未知的变数时到自会露出水面!”
    表明了决心后,秦辰身上仿佛间又充满了力气,有些疲乏的身心又恢复到了高亢状态。
    一字并肩马步站稳站好了,全身劲力全部提聚,双臂在胸前交叉滑过变拳为掌,突然之间瞳孔放大,身子腾越跳起,右掌竖立着带着散乱劲风,全力向着一棵大树猛力斩去。
    掌风过处,大树之上除了有几片树叶动了几下外,基本上就没别的动静了。又打了三掌过去,大树还是一样的结果,“为
    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这样?”秦辰几乎是怒吼了。
    因为这是秦辰十天前的成绩,也就是说这十天以来,秦辰修习的蚕体外功都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步,最多也就是可以多劈下几片黄色枯萎的树叶罢了。
    每当练到这儿的时候,秦辰都会怒火攻心吼叫起来,十天于他来说好象十年,太浪费了。
    根据关季的说法,秦辰的蚕体外功现在到了一个关口,一个瓶颈。
    突破这个关口的时间根据每人的潜质也大有不同,有的很快就突破了,有的用了好几年,甚至更多,更可怕的是有的一生都突破不了,到此为止,所以秦辰才有如此大的异常反应。
    “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难道说这就是我的终点?”
    秦辰摊坐在山上,精神很是颓废萎靡的样子,有怒天骂神的冲动。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声音也在渐渐中变得沙哑,“为什么,难道这就是天意?”
    秦辰一下跑到山沿处,脚旁几块石头已经落了下去,站了好几下才算站稳脚跟。
    “不可能!我不相信我不能再作突破!”
    又劈了几掌,还是一样的结果,秦辰的双手气得已是颤抖了。
    “什么狗屁天意?我一概不信,我命有我不有天!你个鬼老天,我秦辰一定不会输给你,我要证明给你看,没有你我一样可以见到我的父亲和母亲,我定要把他们给接回来!”
    这一激动一豪言的当儿,他双眸中的紫色光束射出了一道又一道,旁边的石头被霹雳雷斩爆碎了一块又一块,轰隆隆的声音此起彼伏,把周围的飞禽走兽惊跑惊飞了几十只几百只。
    “娃娃,你小小年纪,哪儿来的这么大气性?”一个陌生声音响在了秦辰的耳旁。
    “谁,是谁?”秦辰腾的一下就从地上跳了起来,放眼遥望四周,可连个人影也没见到。
    秦辰疑惑耳误的时候,莫名声音又清清晰晰地传到了他的耳边,“只知道喊来喊去打扰我老人家休息,就不能心平气和地想一想为什么突破不了难关?蚕体外功不是那么容易练的。怨天尤人除了会使你更加怨天尤人之外,还能起到什么作用?照你这样练下去,就是练上几年几十年几百年你也是进阶不到蚕体一级的,真不知道是哪个笨蛋教你的,误人子弟!”
    “前辈,哪位前辈,可否赐见?”
    喊了半天也没喊出一个人来,秦辰低头沉思着,“不可能的,这是皇家园林,怎么可能会有外人混进?一定是我刚才太过激动听错了,或许是树木断裂石头风化的声音。可是他和季伯的说辞怎么就那么相近?好象如出一辙?又是蚕体高手?”
    秦辰越是这么想,耳边越是在自觉不自觉中回响着那个莫名的声音。
    “进阶?脾气?怨天尤人?心平气和?他是不是在提醒暗示我什么?”
    想着的时候,秦辰一字马步站好,努力使自己完全处于一种平和的赤子空冥状态之中。
    耳边又响起了一旁流水的声音,响起了虫鸣鸟语的声音。
    把身心慢慢放松,尽量融入这自然之中,慢慢享受这自然之美,心里再无一旁物了。
    也没刻意把劲力聚集双臂,眼睛半闭半合,无意识中身体腾空跳跃右手随便就那么一动。
    只听咔嚓咔嚓树断的声音响起。
    哑然睁开眼睛之时,一棵大人拳头粗细的小树从中间断裂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难道真是……会有这么巧吗?”
    眼前显现出当初在沼泽禁地地练成霹雳雷斩的一幕,秦辰再度把精神放松,把脑海里所有的念头和想法全部屏除,又恢复到了心无旁物的境地,只是这次他好象有了分心,脑海中总想着要劈斩的那棵树木,但是这次令他难过的是,树木根本就没有倒下,连点反应都没有。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降到我的头上?”秦辰失望地摇了摇头苦笑着,“从小到大,我的运气都是平平,有个霹雳雷斩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怎可乞求再有什么奇遇?算了吧,可能真如季伯所讲,我本身就不是什么修习蚕体外功的材料,只是不自量力不服气不承受吧?”
    “娃娃,想罗嗦到一边罗嗦去,老人家我还要睡觉呢。没出息的东西,我最讨厌,走开了,看着都不舒服!”秦辰乱发感慨之际,刚才的陌生声音再度响在了他的耳边。
    “晚辈韩辰见过前辈!”这次秦辰听得真真的,立刻向着声源方向作了一揖,“晚辈迫于形势来到宫中陪世子读书,心知这么早打扰前辈休息,实为罪过,望乞赎罪!我师父他没有来,晚辈有瓶颈也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有个不请之请,想请前辈赐见指我明路,使我早日突破难关,他日定当报答前辈大恩大德,绝不食言!”
    等了半天,秦辰也没再听到什么回音,左顾右盼也没见到周围有什么动静。
    几十个喘息的时间后,秦辰向着声源的方向拜了下去,“既然前辈不愿赐见,晚辈也不再勉强。晚辈只是想请问前辈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否在暗示晚辈什么?为什么第一次我放松身心思虑全无的时候可以断裂树木,第二次却不可以了?前辈可否相告其中缘由?”
    情恳意切的声音很是感人,不过也没有再次唤醒莫名的声音响起,更不可能见到蚕体陌生身影了。等了小半刻钟也没见到陌生蚕体高人,秦辰恭敬地又行了一礼。
    “今日晚辈就打扰前辈到这儿,要回去陪世子读书了,前辈你好好休息,明日晚辈再来请教疑难,直到前辈赐教为止!前辈休息好,晚辈先走了!”
    秦辰放眼扫视了一下四周,带着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坚毅,下山陪世子读书去了。
    “哪儿来的娃娃这么令人讨厌!”秦辰走后从他刚才斩断的大树旁边的地上又冒出了那个陌生声音,“不过娃娃的这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绝不回头的秉性倒还蛮对我脾气的!只可惜这小子耍小聪明,竟然同时修炼内家青剑和外家蚕体,不遇到如此艰难瓶颈才叫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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