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重重地关上了,房间里一片寂静,马元锋和车晓丹的心里都很不好受,瘦子刚才说的话对他们打击很大,是啊,自己现在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放出去的时候,他们开车把自己送到任何一个地方一扔,自己即使到法院也没法告他们,缺乏必要的证据。
    这可不行,不能坐以待毙,任他们施加淫威。车晓丹思考良久,对马元锋说:“主任,我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他们企图用这个办法把我们泡软,这样耗下去,我们就中了他们的圈套。”
    车晓丹的话说得有道理,马元锋认真地问:“你想怎么样?”
    “我们要整出动静,让外面的人注意到我们,使这里的人对我们头疼。你听出来了吗?让我们带头套,他们只是想逃避法律的制裁,而不敢与法律对抗,我想他们不敢加害于我们”车晓丹是个有头脑又充满正义感的女孩,她的正义和无畏,她内心的坦荡和磊落常使心存私心或精神猥琐的人屈服、无地自容。
    马元锋赞同她的分析,问:“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现在需要的是刚烈而不是温顺,温顺只能任他们宰割。车晓丹说:“我来做,你让开,当心玻璃。”
    马元锋还没听明白她什么意思。只见车晓丹举起一个板凳,用力砸向窗户的玻璃,一声巨响,碎玻璃撒落在地上。她又拿起一个板凳,再一次砸向了窗户。
    两声巨响惊动了楼道里监督的人,胖子和瘦子带着人冲进了房间,他们抬头一看,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车晓丹站在窗台上,双手握着窗框。
    “你想干什么?” 胖子惊愕地大叫一声,两脚钉在原地,不敢向前一步,生怕自己再向前一步,女孩就从窗口跳下去,他两手臂展开拦住其他人上前。
    “放我们出去,不然我就从这里跳下去,出了人命,你们一个也别想逃走。”车晓丹站在窗台,大声地说。
    打手们惊呆了,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虽然平时对被扣押的人凶声恶气,但他们心里都知道在这里不能死人,杜冕多次提醒他们出手一定要当心,绝对不能把人打伤,更不能打死。胖子连忙说:“你别激动,我现在就向老大汇报,你千万不要动,我劝你还是下来,有话我们可以好好说。”
    胖子急急地挥手,让瘦子赶快去报告杜冕,自己在这里控制局面。
    瘦子一路疾跑,刚下了楼梯,就见杜冕从会客厅里大步走出,瘦子慌张地走到杜冕面前,“不好了,出事了。”
    “出什么事?”杜冕紧张地问。
    “那个女孩站在窗台上要跳楼。胖子正在那里劝她。” 瘦子说。
    要跳楼自杀,这不是玩命么?杜冕知道这里万万不能出人命,他怒斥地问:“你们对她怎么啦?打她啦。”
    瘦子连忙解释说:“我们一个手指头都没碰她,女孩要求把他们放走,不然就要跳楼。”
    既然来
    了,能这么容易地走么,那个女助理是以命相逼,这是事稍有不慎就会出大事情,周志明和许晓婕正在这里等着呢。杜冕的眼珠左右来回转了几圈,思考片刻,觉得这事还是要让老大知道,他虎着脸说:“你去告诉老大,我先上去看看。”
    杜冕说完直奔二楼。
    瘦子连连点头大步流星走向了会客厅,他来到门前,探头朝里张望,见大家都没有说话,他赶紧走到呼乐跟前,低声地说:“老大,出事了,那个女助理站在窗台上要跳楼。”
    呼乐大吃一惊,慌乱的眼神下意识地扫了许晓婕一眼,又迅速地稳定了自己的情绪,站了起来,挤出几分笑脸,朝周志明点了一下头,示意瘦子到室外谈。
    过了几分钟,呼乐走进了会客室,虽然依旧从容不迫,但已没有了谈话的心情,似乎有很大的心事。许晓婕判断外面很可能发生了什么大事,便站了起来,说要上洗手间,这个大院有一个特点,上上下下,清一色都是男的,没人能陪许晓婕上洗手间,打手只能远远地看着她。
    许晓婕慢慢地朝前走,用耳朵努力辨别各种可能的声音,偌大的庄园,一片死气沉沉,毫无人气,她忽然隐约听见什么地方在大声说话,她断定这里正在发生一件事,她的脚步越加的缓慢,努力辨识声音发出的方向,声音是从二楼传来的。她连忙折回身,匆匆走回会客室,语气急迫地对周志明说:“周哥,我们到二楼看看,”
    周志明目光敏锐地瞅了许晓婕一眼,心想二楼一定有事,便语气平淡地对呼乐说:“要不我们一起上二楼参观一下。”
    呼乐眼睛里掠过一丝慌张,二楼怎么能去呢?一上二楼一切不都穿帮了吗?可周志明的这个要求是很正常的,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可加以阻拦,呼乐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坐在旁边的高家辉忙插上话说:“二楼正在装修,乱糟糟的,走道里都是垃圾,没法走人,我看就别去了。”
    许晓婕毫不客气,毫不示弱,辩驳道:“刚才杜冕不是上去了吗?我刚才远远地看了一眼,二楼根本没有装修,走道里很安静。周哥,我们还是上去看一眼。”
    许晓婕的话意再明白不过了,周志明心领神会,语气坚决地跟呼乐说:“走吧,上去看看。”
    高家辉还不死心,站了起来,拦在周志明的面前,急迫地说:“要不,我先上去叫人整理一下,把走廊整出来。”
    周志明不容分说,“不用了,我哪有那么娇贵?” 周志明轻轻推了下高家辉的右肩,高家辉侧过了身。
    二楼的小房间,车晓丹依旧站在窗台上,默默看着众人,任凭杜冕和胖子一个劲地劝说无动于衷。
    马元锋十分担心车晓丹的安全,在这样的时刻,他站在了杜冕和胖子的一边,大声地说:“车晓丹,你下来,即使他们放我,你不走,我也不会走的。你下来,生命最宝贵,我同意他们的要求又怎么
    样?下来。”
    车晓丹全当没有听见,执着地站在窗台上,谁的话都不搭理。
    杜冕见劝说半天,车晓丹毫不理会,心里又气又恼,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寻思半天后,他站在房间的中央,瞪着眼睛,恶狠狠地说:“行,你就站在上面,我们走,看你能怎么样?”
    “你放屁,你想逼她跳楼吗?”门外响起许晓婕的怒斥。众人一起回头,见许晓婕站在最前面,身后站着周志明、呼乐、高家辉。一群打手连忙让开一条路。
    许晓婕箭步奔到窗前,双手紧紧抓住车晓丹的双腿,马元锋高举双手扶在车晓丹的后背,车晓丹回到了房内。
    马元锋走向周志明,双手紧紧握住周志明的双手,万分感激地说:“周总,这样的大恩,我如何感谢呢?”
    生命无虞,两人都完好无损,周志明心里很高兴,爽朗地笑着说:“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们万一有个闪失,那我就太对不起你的嘱托了,现在你们两人安然无恙,我非常的高兴。”
    许晓婕和车晓丹也走向前,向周志明再三致谢,感谢他的搭救之恩。
    呼乐走向前,惊讶地张大眼睛,故作十分讶异的表情,不解地说:“兄弟,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会在这儿?这误会闹得实在太大了。”他回转身,大声地叫,“老三,我不是让你送马兄弟的吗?怎么会到这里来了?你怎么办事的?”
    杜冕一脸冤枉的表情,好像他是一番好心被误解了似的,赶紧说:“我见马兄弟对大哥的建议有些犹豫不决,我是想让马兄弟坐在这里再冷静思考一下,免得后悔。我,我没有其它的意思。”
    高家辉挤了进来,微笑地竭力为老三转圜,“这事误会闹大了,老三是一片好心,二楼不是在装修吗?老三就让马兄弟坐在这个房间,没想到给大家造成了很大的误解,还好,车小姐并无大碍,也是不幸中之大幸。”
    马元锋不想再表白什么,这屋子里的人都知道,他们这些话只是为他们自己找台阶下,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意义,在马元锋的朋友圈里已没有这些人面兽心的家伙,此生不再来往。他不想再说什么,说意味着对他们还抱有希望。
    马元锋与周志明紧紧握手道别,然后对许晓婕、车晓丹说:“我们走吧。”
    马元锋等三人从呼乐、高家辉的身边低头走过。
    呼乐目视马元锋的背影渐渐远去,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失去的是一座金矿。他不但失去了一座金矿,他还折进了自己在江湖上的声誉,他不会忘记自己是因为什么从辽阔的北方南窜到中海,江湖的声誉是立足之本,你可以没资本,但你不能没有声誉。
    随着院门轻轻地合上,马元锋的背影终于在呼乐的目光中消失。呼乐抬脚朝办公室的走去,忽然,他的手机响了,他从别在腰部皮带上的手机套里取出手机,仔细一看,是李克勤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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