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陪边骋玩一玩也就罢了,何时跟边策也这么熟识了?带着不解的目光看着姜辞的侧脸,确定自己真是小瞧了这个姑娘。
    边骋洞察一切,低头揉了下鼻尖。想着他大哥怕是也起了玩儿心,带着姜辞走回那间贵宾室。
    姜辞进去后坐在窗边,离兄弟俩七八米远,觉得闷,手指推开一扇窗,窗户打开,后院呈现一幅好景,但她没半点心思赏。
    浴巾短,她人往那儿一坐,两条白皙修长的腿再无可遮。她趴在窗沿上吹风,比起昨天坐在软塌上那股神气,这会儿显得心气全无。
    边策搁了ipad,摘了眼镜放在茶台上,再一抬头,她忽然看着他,一如往常那般客气,“边先生怎么有空过来了?”
    这姑娘人前人后两个样,边骋面前,对他又拿出那份假客气。她这是不生旁人的气了?
    边策还未搭腔,边骋开了口:“这么好的景可不能辜负了,当然得请个合适的人来陪咱们看。”
    估计也就是边骋请,他才愿意来。既然兄弟俩在一块儿也不孤单,那这好景就让他们自己看吧。
    姜辞起身,“谢谢你们二位替我解围。”
    “哪儿话,你倒是说说那家伙对你怎么了。”边骋看出她想走,开了话匣子留人。
    姜辞不想提,也犯不上在他们兄弟俩面前提,耸耸肩,眼睛里聚起释然的笑意:“我没那个魄力承受人家投怀送抱,让人家尴尬了。”
    “那你生哪门子气?”
    “我没生气。”
    这时大堂经理小跑着进来致歉:“边先生,真是抱歉,你们来得突然,那边来不及做安排,耽误了点时间。现在过去吧,都安排好了。”
    “没生气就跟我们一起去玩儿。”经理话落,边骋对姜辞说。
    姜辞看了边策一眼,完全不觉得他这样的人会愿意跟除了亲弟弟以外的人进行如此亲密的休闲活动。
    她想等边策先拒绝。
    谁承想,边先生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只是客气地对经理说了声“不打紧”。
    第10章
    这可能就叫因祸得福。和一个大帅哥闹得不愉快,却又来了两个更帅的相陪。姜辞也没想到在她本命年的末尾,她能吃到这么大的一颗糖。
    紧张之余,她开始浮想联翩——
    他脱掉衣服之后是什么样子的?肌肉肯定是有的,但不会太夸张。他们这种人,骨上的每一寸皮肉都好像是经过计量之后生长的。
    他们会穿什么款式的泳裤?应该不会是那种让她睁不开眼的吧……如果是,她必须得睁大眼睛好好瞧瞧。
    经理引着路,他们三人踏上山间的幽径,往灯火暗淡的地方走。
    姜辞走在最后,离她前面的边策有三步远,她看看边策的肩线和腰间,又看他的脚踝,诡异的情绪弥漫上心间。
    他们似乎绕到了温泉中心的背面,面对着山谷,十来间装饰古朴的露天小房子出现在眼前。每间小房子都被青竹包裹,有的相邻,有的两间之间相隔三四米远,高低不一,错落有致。门前的木牌上写着这一间的名字,名字取自于词牌名。
    这里留给贵宾的地儿,清净、私密、雅致。贵宾和普通游客是以年消费额多少来区分。从经理的态度可以看出来,边家这二位公子就算不是常客,他们每年为这儿做出的“贡献”也不在少数。
    姜辞忽然想起来,边骋的一桩艳闻好像就跟这里有关,但人家只拍到他跟那位女明星出现在中心门口,并没拍到他们在山里的细节。
    想来这里真是个约会的好地方。
    不过,一男一女是浪漫,这两男一女算怎么回事?
    姜辞正想着,经理在“定风波”这一间门口停了脚,“二位边先生,你们是一块儿还是分开?”
    所以不是三人一起?
    边骋手搭在边策肩上,笑着问他:“哥,你想跟我一起吗?”
    边策没搭理他,应了经理一声,自己先走了进去。
    他不近女色就算了,怎么连自己弟弟都嫌弃?姜辞回过神,经理指着旁边一间,“姜小姐,那间是您的。”
    “谢谢。”姜辞走过去,看见门牌上写着“临江仙”。
    刚反手关上竹门,姜辞听见隔壁边骋往边策那一间里头钻,“今儿人多,就给咱们留了两间,我就不让人家经理为难了。你要是不想跟我一起泡,那你就去找姜辞。我肯定是不能跟姜辞一块儿的,我这人有底线,我真拿她当妹妹……”
    什么话啊!
    姜辞转过身搁置衣物,一阵山风袭来,风里混杂一些泉水的湿热,两股温度交叠着弥漫。
    借着幽淡灯光,她看见对面屹立在夜色之中的青山。可惜没到冬天,否则下一满山的雪,那才更有意境。
    今年冬天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她要带戴女士和老姜一起来。
    听见隔壁传来水声和轻微的交谈声,姜辞只能幻想英俊的男人们褪去衣衫之后的样子。她顿时觉得无趣,溺在温水里,对着空山冥想。
    不一会儿,隔壁的交谈声停歇了,空气忽然静下来,连山风都停了。
    她思绪开始乱飞,手不自知地搭上左肩,脑中闪过徐翊宁那张脸。
    “姜辞……”边骋出声唤她。
    她沉浸在恼人的情绪里,丝毫没听见。
    “姜辞。”边骋又敲了敲围栏。
    她这才回神:“嗯?”音色有些混沌。
    边骋问:“想什么呢?”
    姜辞开玩笑:“这么安静,不思考人生简直是浪费。”
    “你还挺深沉。”
    “总不能天天玩儿啊。”
    “说说你在南方的事儿?”
    姜辞努努嘴:“想听哪一段?”
    “什么都行。”
    她跟他们有着完全不同的人生。就算她认真讲,他们也未必能用心听。就算他们此刻能听进心里,可转过身,她说出来的这些根本不会在他们心里留在任何痕迹。
    打发时间罢了,何必让她浪费情绪。
    姜辞便挑了些趣事讲,比如她转学后为适应新的语言环境而出的糗,又比如她大学期间第一次创业后赔的血本无归。
    她是擅长讲故事的人,言语简洁,逻辑清楚,用词生动。她还懂得举重若轻,苦话甜说,沉重的情节一笔带过。
    边骋被逗笑了好几次,觉得这姑娘当真有趣。
    他问:“在那边没谈过恋爱?”
    “谈过。”
    “后来呢?”
    “那肯定是分手了呗。”她这都换了好几茬男朋友了。
    “是你初恋?”
    “算是吧。”
    “为什么分手?”
    “他出国了。”
    俗套的故事,她出口风轻云淡。
    一墙之隔,他们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听声,好像过往的一切都随风飘走了。
    边策对她小孩儿过家家般的恋爱史丝毫不感兴趣,起身想先走,听见她冷不丁开口:“边骋,你能教我谈恋爱吗?”
    刚说不想天天玩,这就又起了玩心。
    边骋:“你还用我教?”
    “我这不是段位不够嘛,不然也不会连徐翊宁这样的都招架不住。”她又自我调侃,“唉,美色当头,迷了心智,吃了亏后才开始反思。”
    边骋失笑:“有新目标了?”
    “算是吧。”
    “你别老是算是算是,给个准话,否则我不是白教你了?”
    “有。”
    “谁?”
    姜辞想了想,说:“那可不能透露,反正是个难搞的。”
    “你不说是谁,我怎么教?”
    “那我还是自个儿琢磨吧。”姜辞叹了口气,然后叫了边策一声,说:“边老师要是有空,教教我如何清心寡欲也行,其实恋爱谈多了也没太大意思,不过是找个人解闷罢了。”
    她讲讲她的过去,他还能听个趣儿。聊这些有的没的,就只剩下聒噪了。
    边策不打算再费时间听他们插科打诨,他对姜辞说:“对面山上有个庙,你要真想清心寡欲,就去那儿住一段时间。你们聊,我先走了。”
    “那一起走呗。”姜辞也从泉水里起身。
    这一晚上还没怎么打照面呢,就这样走了多可惜。
    边策顿住脚步,边骋低声打趣他:“你干嘛总对我们小姜辞这么不耐烦?”
    “有吗?”
    “没有吗?”边骋搭着哥哥的肩膀,“也就是她心大,你损她她才不放在心上。换做别的脸皮薄的姑娘,下回都不敢跟你一起玩儿了。”
    边策心想,那是你不知道这姑娘生了两张脸。一张是厚脸皮,另一张是混不吝。
    下山路上,边骋接到一通电话,走得慢,落在了后面。姜辞跟边策先回到贵宾室,待他们换完衣服出来,边骋那通电话还没打完。
    两人正等着,徐翊宁又露面了。
    “姜辞,我等了你很久。”徐翊宁眉眼长得好看,美人蹙眉,总显得比旁人多了几分情谊。
    他就此消失还好,姜辞慢慢的也能对那点不适释怀。可他偏要像一块狗皮膏药,反复出现,反复激发姜辞的厌恶。
    姜辞甚至不想开口跟他说话。她觉得自己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也给他留足了脸面。
    “我们能单独聊聊吗?”见姜辞不开口,徐翊宁看了边策一眼。
    难不成要他挪脚?边策动也未动,也不看姜辞。他这一晚上尽看这些无聊戏码,难免有些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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