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有五王接手此事,我等自然放心。”众人应了,各自收敛法力,将封锁大阵撤去。
    而就在封锁大阵撤去的瞬间,蒙面人身上突然散发出毁灭性的气息,他的身体更是剧烈膨胀起来,似乎随时都会炸开。
    “自爆!”
    众人纷纷惊呼,立作鸟兽散。与蒙面人纠缠的两名王者也是变了脸色,急忙后退,顾不得抓捕对方了。
    蒙面人的身体已经膨胀到了一定程度,已然不可逆转,眼看他的身体就要爆开,黄衣人暴喝道:“快退!”
    不用他说,所有人都已经退得远远的了。一个王级高手自爆的威力有多强?足以横扫一切,哪怕是同级别的高手,一不小心也得吃上大亏。
    这也是众人如此惊惧的原因。
    然而,在所有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的时候,苏恒却不退反进!
    “道友,危险!快回来!”黄衣人大叫一声,试图拉住他。但苏恒身法诡异,根本不是他能挡住的,一道白影疾掠向前。
    嘭!
    下一瞬,蒙面人膨胀的身体终于炸开,狂猛的气浪横扫十方,将周遭的一切尽数摧毁。若非众人联手拉出一道神力屏障,将余波阻绝,整个聚集地都会被荡平。
    苏恒身处爆炸中心,怡然无惧。密洲界和离垢界撑在体外,开辟出一个仅供两人站立的小空间。二十面天碑不断流转排列,将那毁灭性的波动尽皆隔绝在外。
    冷月舞为他捏了一把冷汗。她不知道苏恒为什么要进去,但她很清楚苏恒的行事作风,如果不是有特殊原因,他绝不会这么做。
    狂暴的神力肆虐着,苏恒漫步在神力乱流中央,恍若一尊行走天下、试图尝尽人间疾苦的神佛。突然,他双目一凝,大手快速探出,紧紧抓住前方一个非金非木的人偶。
    苏恒看着人偶,怔怔出神,若有所思。
    随着时间的流逝,蒙面人自爆的余波也渐渐平息。苏恒反手将木偶收起,信步而出。
    白衣胜雪,不染纤尘。苏恒走进自爆中心,在里面待了一阵,再闲庭信步地走出,整个过程轻松平淡,似是在做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让众人啧啧称奇,五王也是目光各异。
    末日坟场,又来了一名强大的王者!
    黄衣人率先迎了上来,先是打量了苏恒两眼,眉头刚皱又舒展开,疑惑道:“道友方才为何……?”
    苏恒若无其事地摆摆手,笑道:“也没什么,只是方才不知为何一时兴起,有股进去的冲动,否则似乎就会错过什么。事发突然,我也没多想,就跟着感觉走了。”
    “哦,是这样。”黄衣人微微颔首。
    苏恒瞟了他一眼,抱拳道:“诸位,今晚折腾了这么久,我也有些累了。咱们就此别过,月圆之夜再见。”
    “好,道友请便。”五王纷纷抱拳还礼。
    苏恒点头致意,与冷月舞并肩离开。
    五王望着他们的背影,神态各异,却都保持着沉默。
    “回去再说。”黄衣人率先开口,五人随即离去。
    周围的修士见好戏落幕,一哄而散。
    回到住所后,苏恒与冷月舞依然相对而坐。
    “今日之事,你觉得如何?”苏恒问道。
    冷月舞仔细思忖了一番,而后道:“事发之时,五王尽皆在场,还亲手击毙了鬼物,逼得蒙面人自爆身亡。或许……或许我们之前冤枉了他们。”
    “哦?你是这么想的?”苏恒呡了一口茶水,面带笑意。
    冷月舞也不轻易下结论,又认真思虑良久,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回想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蹊跷,这才再次点头,道:“是的,我是这么想的。只是……”
    “只是什么?”
    “说不上来,只是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多虑了。”冷月舞柳眉微蹙,旋即又展颜笑道:“管他呢,这种复杂的事就留给你想好了,本小姐就不伤脑筋了。”
    苏恒哑然失笑,“那你是承认没我聪明咯?”
    “嘁!”冷月舞翻白眼,不屑道:“本小姐只是懒得动脑而已,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还有,是你非要跟我走一路,这点小事还要让我解决的话,那要你何用?”
    苏恒无言,也不跟这伶牙俐齿的女人争论,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道:“你的感觉是对的,五王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清白’,这其中还有一些猫腻。”
    少年呵呵一笑,“也许,那鬼物只是一个被抛弃的牺牲品而已。弃车保帅,也不失为一种明智之举。”
    先前五王联手镇杀鬼物的时候,鬼物脸上满是难以置信,而待它要开口时,五王又以雷霆手段将之击杀,根本不给它说话的机会。
    这让苏恒想起了当初在离邱山脉时,心里有鬼的夏天也是不给秦苓道出真相的机会就痛下杀手,两个场景简直如出一辙。
    杀人灭口!
    “你还是怀疑他们?”冷月舞奇道:“可是当时五王都在场,袭杀我们的人只有鬼物和蒙面人,五王都不在其中,怎么下手?”
    “你怎么知道这个聚集地里只有五王,而没有第六位王者呢?”苏恒反问。
    冷月舞顿时语塞,略一思忖,恍然大悟,“对啊,五王五王,一直都是他们那些人说的五王,在不知不觉中给我们造成了思维定式。他们说五王,不一定就真的只有五王!”
    苏恒淡淡一笑,“正是如此,不过还有一点你说错了。”
    “什么?”
    “蒙面人没有死。”
    冷月舞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蒙面人自爆,这可是所有人都看到的。”
    苏恒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如果把你和蒙面人的位置互换,你会自爆么?”
    “不可能!”冷月舞断然道:“若非到了必死之局的最后关头,谁会做这种事?!”
    “那蒙面人到绝境了吗?他又是否已经必死无疑了?”苏恒追问。
    “差不多吧。”
    苏恒摇摇头,他一开始确实是逃无可逃,但在周围众人将联合的封锁大阵撤下的那一刻,他就有了机会!大家或许会认为,有五王坐镇,怎么可能让他逃脱?可你们忘了,让众人撤下封锁大阵的,就是五王!如果五王与蒙面人是一伙的,呵呵……”
    冷月舞越听越是心惊。
    这还没完,苏恒从袖中拿出一个人偶,在冷月舞面前晃了晃,“你看这是什么?”
    冷月舞伸手接过,翻过来调过去看了很久,人偶有些部位已经破烂,除了材质有些特殊外,看不出任何异常。可没过多久,她的脸色就有些变了,“这是……傀儡?!”
    “这是我在蒙面人的自爆中心找到的,若不是被我及时收起,现在已经化成灰了。”苏恒淡淡一笑,“傀儡替身,李代桃僵之术,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冷月舞定定地看着苏恒,“所以,蒙面人根本没有死!代替他自爆的,只是一个强大的傀儡罢了。这也就是你会突然冲进去的原因,你察觉到了异常?”
    少年虽然变换了一副面孔,脸上的笑容却依旧乐观自信,在他的身上,少女似还看到了智慧的光辉。
    她开始有些佩服眼前这家伙了。
    苏恒打了个响指,“完全正确!我们的冷大小姐这脑袋瓜子看来也开窍了嘛。”
    冷月舞难得没有反驳,只是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果真如此,五王绝对逃脱不了干系。你想怎么办?当众去揭发他们?”
    “你一个能打几个?”苏恒不答反问。
    “啊?”冷月舞微怔。
    “我一个能拖住俩,你能打剩下三个么?哦不,可能是四个!”苏恒认真脸。
    冷月舞嘴角微抽,两手比划了下,“我能打十个!”
    苏恒被逗笑了,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他们人多势众,而且不一定会再对我们出手,我们也没有能耐管得了那么多,就边走边看吧。当然,如果他们仍要针对我们,我也不介意踩着他们上位。”
    后半夜,两人都在打坐修炼中度过。天亮之后,他们并未如往常那般出去晃悠,甚至连窗户都没打开。
    他们不想始终被人用异样的目光偷偷注视着。
    时间很快过去,到了第五个晚上,苏恒和冷月舞仍然没有放松警惕,依旧待在同一间房里,不给其他人任何可乘之机。
    日落日升又日落,又是一天过去了。
    当夕阳的余晖渐渐落下帷幕,黑暗再次成为主题时,一轮明亮的圆月悄然攀上树梢,静静地悬挂在高高的天上,牵动着每个人的心弦。
    月圆之夜,终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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