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红英最后用了一节暗红色的丝绸给冬梅娘做了一件衬衣。
    “你这孩子,怎么能胡乱花钱,我有衣服穿,买衣服干嘛?”
    “娘,我自己做的。”杜红英骄傲的看着她:“以后咱们家的新衣服都不用找人做了,我就能解决。”
    “你这……”陈冬梅是真的惊讶:“到底是嫁人了,真的越来越能干了。像是要成一家人的人了。”
    在杜红英的催促下陈冬梅换上了新衣裳。
    “这腰小了点。”
    上了年纪了,胸前两坨还这么大,偏偏杜红英做的这件衣服还收了腰,看得陈冬梅自己都脸红。
    “娘,腰不大不小正合适,好看得不得了。”
    杜红英明白自己有料是来自于遗传,看冬梅娘就知道了,这是作为女人的资本和骄傲。
    只不过这个时代的女人们都保守,不敢穿成这样,会觉得是伤风败俗。
    “好看啥,羞死人了。”
    “娘,人家城里人就这样穿呢,漂亮。”
    “你这丫头,我才不穿呢。”
    陈冬梅三下五除二的换回来了自己那件宽宽大大的旧衬衣。
    “我们干庄稼的人就合适穿这种,以后可别给我做了。”
    杜红英……有些观念还真是改变不了的。
    “明天生产队打谷子了,你不能去挑抬,我给你爹说了就安排在保管室晒坝子。”
    “好。”
    杜红英还真没打算挑谷子,上辈子一直当女汉子,这辈子,她想当女人了。
    生产队挑毛谷子的女人只有她一个,想想那些所谓的“能干、厉害”背后更多的是嘲讽是奚落。
    上辈子高思文没转公办老师之前农活是一点儿也不占,她为了多做工分硬是把自己当成全家顶梁柱来干,到年底结算工分的时候,她家还有超出的。
    个个都说高老师好福气,高思文皮笑肉不笑,说杜红英就是这个苦命。
    我呸!
    把自己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坐享其成还觉得她蠢。
    是,是她太蠢了。
    “晒坝子也要注意不要热着了,晚上收坝子的时候也不许挑抬,留在坝子里让你爹安排人来干,你这妮子做活儿就是有死心眼。”
    “噢,好。”
    “我们家的劳动力是怎么安排的?”
    “你爹打谷子,我要去割谷子,红兵锁谷草,红卫去递把子。”
    “全家总动员了啊?”
    “一年能多挣工分的时间就只有栽秧打谷,更何况谷子要收回来也要抢收,万一下大雨要掉很多,那就损失大了。”
    “也是。”杜红英点头,就觉得自己爹当队长还是挺会安排的。
    第二天杜红英睡醒的时候太阳都升起老高了。
    打开门就看到晒坝里堆了七八堆的谷子。
    蔡婶子李婶子和张桂兰正看着她,就像看一个怪物一样。
    “早啊。”
    那个,是有点尴尬哈,打谷子都出一桶了,晒坝子的人还没起床。
    “红英,可将你喊醒了,你再不开门我们只好去找你爹拿保管室钥匙了。”蔡婶子笑道:“你也是好福气,咱们村里大姑娘小媳妇的都下田割谷子去了,我还以为你要挑谷子呢,结果是晒坝子。”
    言外之间,杜天全利用职务之便照顾她闺女了。
    “是啊,是好福气,哪家媳妇儿睡到太阳晒屁股都不起床?”张桂兰黑着脸阴阳怪气的说。
    杜红英……我忍了。
    失算啊,昨天怎么没问娘哪些人和自己一起晒坝子,要早知道有张桂兰她宁愿去挑抬。
    嗯,明天一定要找爹换过来。
    “快点把谷推拉开吧,把草衣子打了,现在才出了一桶谷子,摊薄一点,晚点越来越多可就晒不开了。”
    “今年还是要晒两三个坝子噢。”
    “那肯定的,不过队长说了,晒了够上粮的就赶紧送去上粮,免得占着地方,又害怕去晚了评不到好的级。”
    “那是那是。”
    大家拿起了大钉钯小钉钯,竹钯把这一堆堆的稻谷薄薄的摊在晒子里,然后又将谷草衣子扒出来放在坝子边上。
    “今年的谷子还多净拌。”
    “就是,颗粒饱满黄灿灿的,好逗人爱噢。”
    “啥都不说,忙了一年希望今年能多分点。”
    “多分点也恼火噢,我们队上今年新增了好几口,你看周家娶进来一个生了一个;王家娶了两个,郑家生了一个,这几个都是能上户口能分口粮的。”
    “那倒也是,娃娃些也是要吃饭的。”
    虽然是按工分分粮,但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和八岁以下的小娃儿还是要保证口粮足,其他的才按工分来评分分。
    多劳多分,少劳少分,有些人家甚至还要花钱买口粮。
    “还是红英好,就嫁到本生产队,户口不变动也不用担心分不到口粮。”
    李婶子笑着说。
    杜红英正专注的干着活儿呢,冷不丁被人点名,只好抬头朝李婶子露出两个大白牙尬笑。
    结果一不小心晃到了张桂兰,人眼神很不友好。
    我去,这是借了她的米还了糠吗?
    要是上辈子杜红英会很难受的。
    这辈子……无所谓。
    低头继续干活。
    只是干了一会儿觉得不爽了,肚子有点隐隐作痛。
    怕是那个要来了。
    杜红英想着把自己面前这两堆谷子扒拉完就回去休息一会儿。
    结果,石柱他们又挑回来了。
    “嫂子,你今年怎么不挑毛谷子了?”
    石柱放下担子撩起腰间的洗澡帕边擦汗边笑问。
    “有点不舒适,不想挑了。”
    “咋了,病了?”石柱看她脸色是真的不好:“那我让石灵陪你去找李医生看看。”
    “没事没事儿,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不行了,肚子疼。
    杜红英丢了大钉钯就回屋了。
    她感觉有东西流出来了,怕是来了。
    果然,一看内内上沾上了一点红的。
    真来了。
    连忙找月事带找卫生纸,这才发现之前都给石灵用了,卫生纸只够今天一天的量了。
    她得骑上自行车去镇上买,要不然怎么搞?
    “红英,你这是干嘛?”
    蔡大婶看她骑个自行车出来就纳闷了,晒着坝子呢,人往哪儿跑?
    “我那个来了,去买点卫生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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