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人既然有此等好药,为何不同皇上说?如若皇上知道大人这样威胁,只怕也不会同意。”
    叶晚棠的脸色冷了下来,对于眼前之人丝毫不顾及自家女儿的心思极为不满,暗自讽刺。
    丞相并不生气,只是淡声同叶晚棠解释。
    “因为臣早就已经说明,此事只有娘娘能够办到。其他人要办到并不似娘娘这样轻松,臣也知道,娘娘极为喜爱皇上。皇上现在情况不好,如果贸然同他说这些,臣即便不被处死,也会气的皇上的身体更糟糕。所以娘娘自己想想是不是最合适的人?”
    叶晚棠听着丞相的这番话,脸色更是不悦。
    她已经要拿不住自己手边的杯子,更是带有冷笑。
    “丞相大人机关算尽,可是,可曾考虑过自己女儿?如果穆嫔得知此事,必定心寒不已。知女莫若父,我想大人应该知晓,她并不想坐这冷冰冰的皇后之位。”
    她一字一顿,摆明了是要拒绝。
    丞相听闻叶晚棠没有要答应的意思,咬牙切齿的继续开口说服她。
    “既然是婉婷自己主动进宫,自然也该为家族荣宠出一份力,娘娘难道觉得是臣做错了不成?有谁不是为了满门荣辱?兹事体大,还请娘娘三思。娘娘是个聪明人,臣想,娘娘应该不会作出糊涂的选择。”
    丞相的每一句话,都让叶晚棠感到极其不适以及被拿捏。
    她只为穆婉婷感到伤心,以及不悦。
    半晌后,她温声道,“皇上的病固然重要,可是既然大人都已经这么说,我也不愿被为难,左右不讨好。我要和穆嫔商议一番,至少要让她知道。”
    话落后,叶晚棠便起身离开。
    她回到马车上,复杂的情绪却久久不能得到平静,良久后,她对马夫道,“回宫,去穆嫔那儿。”
    这会儿已然天色熹微,天色暗下来,照在这宫墙四周,却无端多了几分落寞意味。
    穆婉婷得知叶晚棠前来,笑意盈盈地拉着她的手,要请她吃点心。
    可很快,穆婉婷便发现,她情绪不佳。
    前者也很快脸色冷下来,带着叶晚棠坐下后,缓声开口,“娘娘可是今日见着了家父?他同你说了什么?”
    叶晚棠眨了眨眼,将今日丞相同自己说的话,事无巨细说给她听。
    穆婉婷瞬间脸色冷下来。
    她松开了拉着叶晚棠的手,眼中带有焦急和伤心。
    她万般不愿。
    “现在妾身只是一个小小的嫔,皇上即便是知道我之前的心意,那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皇上的心里只有你,对我们其他人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可若是我当了皇后……”
    穆婉婷咽了下去。
    她没有说明,但叶晚棠却什么都懂。
    她是想说,她如若当了皇后,就彻底和沈明辉无可能了。
    叶晚棠沉重地叹息了一声,拍了拍她的手背,淡声开口安抚。
    “事情或许不是一定要如此,暂且先等等,或许会有别的转机。”
    穆婉婷伤心不已,当即便泪眼涟涟。
    “妾身的父亲也是糊涂,竟然为了所谓的满门荣辱,做出这么卖女儿的事。”
    穆婉婷自从那日,便绝食明志。
    其他人不知原因,但丞相一家人却心知肚明。
    她难过之下,给了一向疼爱自己的母亲写了信。
    信中说明了她的难处,以及想让母亲同父亲说明。
    可谁料,她等到的却是母亲的说教,也同样劝说她要清醒要明智。
    穆婉婷清楚的知道了,母亲这次也不站在她这边。
    她整日在宫中以泪洗面,伤心不已。
    叶晚棠自从那日见过丞相后,见过穆婉婷不愿,便没有再继续去将此事放在心上,专心照顾谢韫臣。
    谢韫臣的情况却愈发严重,有时有紧急公务来分散他的注意力便会好些,但大多时候,都紧紧地皱着眉头,强忍痛苦。
    叶晚棠不再同他说话,但却能从他偶尔流露出来的呻吟,听出他的痛苦。
    她于心不忍,便只得在一日夜深时,说明了此事。
    “皇上,先前丞相找过我。他说,他有能缓解皇上头痛的药,可代价是想让妾身劝说你,让穆嫔当皇后,妾身先前询问过他,为何不来亲自同你说,他给了妾身一个极为拙劣的借口。之前臣妾觉得荒谬,但现在妾身改变了主意,想让你同意。因为能让你好起来,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叶晚棠的话说的极为恳切,落在了谢韫臣的耳里,却让他的脸上染上了一丝嗜血的笑。
    他生生将自己手上的杯子捏碎,鲜血从他的手上流出,让他却难见的清醒了几分。
    他咬牙切齿,冷笑了一声。
    “这次是想让朕立穆嫔当皇后,下次又是什么?夺了朕的江山?好一个不愿意来亲自同朕说,是怕朕直接诛连九族吗?”
    他微微闭目,可眼中的戾气并未因此消散。
    叶晚棠静静地看着,也能感受到他的怒意。
    “朕不会任他们摆布,朕就不信了,无非是疼痛罢了。”
    叶晚棠没有再接话,也被他的骨气所震惊。
    次日早朝,谢韫臣强忍着头上传来的针扎般的疼痛,睥睨着底下俯身立着的所有人,想到昨日叶晚棠同他说起的话,故意开口。
    “皇后之位空缺,六宫不可长时间无后。只是对于皇后的人选,朕还没决定好。”
    谢韫臣此话一出,底下纷纷哗然。
    丞相笑了笑,只以为是自己让叶晚棠传达的话终于起到了作用,谢韫臣也终于要妥协。
    他美滋滋的,面带红光,十分开心,对谢韫臣说道。
    “小女婉婷在后宫陪伴皇上已久,现在是穆嫔,皇上也最是知根知底。如若皇上愿意,自是可以立后。”
    在这之前,谢韫臣早已提前交代好自己一手扶持的寒门弟子在此刻应该说什么。
    “丞相大人,穆嫔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大人好大喜功,喜欢将别人的所作所为揽在自己头上。先前科举,大人将游从之扶持的状元郎们,纷纷收入囊中,实在是令臣等觉得,不适合当皇后的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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