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重新安顿下来时,已月上中天。
    为了隐匿身形,李秋甚至吃了好几块熊烈蜂蜜。
    即便如此,他仍是感受到了几次从他山峰上的天空中,疾驰而过的飞剑。
    李秋心中暗叹,不知这“会仙洞”的“鉴宝大会”有什么宝贝,竟引得这么多修真之人趋之若鹜。不过,现在时间还早,三日之后“鉴宝大会”才会开始,自己不如趁此机会,恢复法力,稳定一下心神。
    虽然离开宗门只有半年时间,但是由于经历了太多曲折离奇,李秋心中竟然生出了些许沧桑之感。算算日子,离斗法大会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了。这一次他肯定来不及回宗门参加了。不知道薄恨会不会参加,若是她参加的话,这是她筑基以来的首次登台,不知道她目前修炼了什么神通,又祭炼了那些厉害至极的剑阵。
    而李秋自己筑基以来也算是勤勉,还祭炼了陨天枪这样的极品法器,若是有可能,他还真的想跟薄恨斗斗法,相互印证一下对大道的感悟。
    不知不觉间,李秋进入了空灵般的冥想之境。
    这一日,李秋自然醒了过来。
    今日就是“会仙洞”中举办“鉴宝大会”的日子。
    李秋站了起来,伸了伸腰肢,感觉到神清气爽。突然,他心神一动,感觉到有数道强大的灵力波动,从头顶上的空中飞掠而过,甚至有的气息离他不到几里远。
    当他打开洞口,欲要飞掠而出的时候,竟然发现一道白光自他脚下的山麓位置飞起,朝着会仙洞的方向掠过去了。
    而此人的飞行法器竟然是一块洁白如玉的石碑!石碑上镌刻着一些非常古老的文字,随着飞驰,闪烁着明灭不定的红光,非常惹眼。
    不过令李秋感到毛骨悚然的并不是石碑法器,而是此人就在离他如此之近的地方,他竟然完全没有感觉到此人的气息。
    若是此人在自己毫无防备的情况进行偷袭……李秋顿时感到一种深深的恐惧。
    再看向远方时,此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天际。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绪,李秋这才踏上陨天枪,朝着会仙洞方向飞去。
    一路上,不断有修士朝着会仙洞方向汇集。不少人看到李秋脚下的陨天枪,感觉到了上面的蓬勃的灵力波动,都赶过来与李秋搭话,李秋也习惯了这种氛围,不咸不淡的回应着。
    这些人中,最多的就是散修,跟李秋搭话的人中,这种人也是最多的。这些人身上的法器都很寒酸,很多都是下品法器。有一些飞剑甚至都有了缺口,灵性大失,御剑之时,人站在上面摇摇晃晃,李秋非常担心上面的人会掉下来摔死。
    也有一些小宗门出来的弟子,这些人看着要好一些,不过也就是相比散修而言罢了。有几个人的修为虽然名义是筑基境,但是从他们身上的灵力波动以及飞行法器可以看得出来,这些人的修为跟钱寅基本差不多,属于丹药催成,但是无论是心境,还是斗法经验都缺失的厉害,李秋估计他们根本结不了丹,即便是结丹也会过不了心魔这一关。
    所有人中,也有那修为高深之人,不过都蒙面隐识,不留面相,给人以很重的神秘感。
    不过幸好所有的修士都是筑基境修为,没有金丹境那种恐怖的存在。
    五百里的距离并不近便,李秋飞行到了傍晚时分,才堪堪抵达会仙洞,而这里此时已经热闹的如同凡间集市了。
    只见在洞外面,许多散修正堵在洞口向路过的修士兜售自己的法器、灵草或者其他东西,只是品相太差,几乎没有关顾他们的生意。也有的散修正在央求洞口的值守,让他们进去看一眼,长长见识就行。却被值守的那人粗暴的一把推开了。
    李秋打眼望去,发现那值守人员也有筑基境中期的修为,顿时心中暗忖:这样的人物,竟然只能在洞口做个值守,想来今晚的“鉴宝大会”有的看了。
    此时的洞口附近的平台上,已经站满了修士,不少人只能御剑停在半空,等待会仙洞的主事之人宣布大会开始。
    李秋也在半空中悬停,他正在闭目养神,却听到旁边一个散修轻声跟另外几个闲聊:“喂,你们听说没有,听说甘泉谷被灭宗了,几十个人的宗门,也算不大不小,一个都没有逃出来,据说是被邪修杀了以后抽魂炼魄了……”
    旁边另外一人有些怀疑,慢条斯理的说:“不可能吧。甘泉谷那边可是有后台的,据说是青木宗的筑基境末期弟子,马上就要结丹的,谁敢招惹?”
    那散修洋洋得意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在播仙镇有个相好,她告诉我的。说甘泉谷中已经有一月没有弟子去镇上采买了,还有人去看过,说是进出甘泉谷的通道都塌了,还有人说,他那天听到里面发生了爆炸……”
    这已经是好几个月以前的事了,这些人才得到消息。
    李秋正要离开这里,去寻个清净处,却不料在不远处看见一人,虽然面相被刻意的遮住了,但是那块石碑样的飞行法器李秋却是认了出来。
    那人在不远的空中漂浮着,身子盘坐在法器上,靠着山壁以遮蔽狂风,显得格外悠闲。
    此时天色暗淡了下来,却见到从洞中出来一个黑衣老者,对着洞口值守那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便听见那值守之人对着外面一众正在等待进入的修士说道:“我们主事说了,本次‘鉴宝大会’入门费用有变化,不是之前的十枚中品灵石,而是二十枚中品灵石。”
    “嗡”地一声,人群大哗。
    不少修士是从极远的地方,跋山涉水多日才来到这“会仙洞”,而且费劲心里才攒够了不多的灵石,想过来碰碰运气,买到自己心仪的法器、灵药之类的,却不曾想到会仙洞主事竟然临时提价,十枚中品灵石可不是小数目,有些小宗门一年也不过收入个十枚中品灵石,至于散修则更是如天文数字。
    值守那人冷哼一声,道:“嫌贵?嫌贵你们可以不进去。不妨告诉你们,贵自然有贵的道理。今晚有上好的货品出售,机会难得,你们自己权衡去吧。主事说了,鉴宝大会现在开始。”说罢,便退到洞口,不理睬一众修士了。
    众修士还在那里大声叫屈、哭穷,却也没有进入“会仙洞”的,想着人多力量大,借以给会仙洞施加压力,迫使其不要涨价。
    就在一众修士以为得计之时,那个以石碑为飞行法器的修士,来到了洞口,从储物袋中取出二十枚中品灵石,交到了值守的手中,随后大踏步的走进了洞中。
    李秋翘起嘴角笑了笑,也来到了洞口,无所谓的取出了二十枚中品灵石,交给了值守。那值守受到灵石后,很明显的态度变的恭谨了很多。挥手让李秋进入其中。
    洞外的众人,本就脆弱的联盟瞬间被前面两人打破,有不愿意缴纳灵石的,也有很多确实无所谓的,都走向前足交了二十枚中品灵石,于是便有越来越多的人走过去交灵石,众修士瞬间分裂成了两部分。
    有能力缴纳灵石的都陆陆续续进入其中,而那些不愿意缴纳的,今晚怕是进不去这会仙洞,更品不了这“鉴宝大会”了。
    李秋迈步走入其中,这才发现其中果然别有洞天。
    原来这洞穴甚为广大,左右大概三百步,前后至少五百步。除了地面是被人刻意的切割平整以外,洞中浑然天成,不做任何其他装饰。
    在洞中的广场中央,是一处五尺的高台,放着一张巨大的石桌,高三尺左右,李秋估计,鉴宝大会开始后,所谓的宝物就是放在此石桌上进行。
    石桌的前方,林林总总的放着大约一百把石椅,供前来的修士乘坐。而石桌的正后方,则被一方帘幕遮挡了起来,看不清后面的情况。
    虽然看着简陋,但是李秋进入之后并不感到寒冷,四处打量了一下,这才发现四周的洞穴竟然在升腾白色的温气,使得洞中温暖如春。这可能是将地下的热泉,通过某种神通给引了上来,李秋心想。
    在石桌的左侧和右侧位置,则是一些幽长的隧道,不时有别的修士从隧道中走出,来到石桌前面的石椅上坐下。李秋猜测隧道的尽头,就是为修士提供住宿的洞府了。
    李秋向石椅走过去,想寻一个靠前的位置坐下,却不料被那个身穿黑衣的老者拦下。
    只见黑衣老者从侍立在侧的弟子手中接过两样东西,一样是一个黑色的面具,像是一个狼头,另外一样则是一枚粉红丹丸,闻着芳香扑鼻。
    李秋不解,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老者。
    “这位道友请了,等一下鉴宝大会开始后,如果有看得上眼的宝贝,道友定然会不吝出手。如果宝物到手,道友又是这般以真面目示人,岂不让人眼红?万一有人起了别的不该有的心思,杀人夺宝,我‘会仙洞’名声受损是小,道友性命危险却事大了。因此,我‘会仙洞’特别准备了两件宝物,一曰‘蔽识狼头’,带上后可隐藏面目,遮蔽神识;二曰化颜丹,可以任意改换容貌,不过两者功效都只有二十四个时辰。两者都作价十枚中品灵石,不知道友选择哪一个?”
    呵,“会仙洞”果然会做买卖,在洞口之外时,不将此种情况告知,现在却告诉他如此这般,再赚他十枚中品灵石,真是奸诈无比。
    不过李秋不得不承认,这老者说得极有道理。交给老者十枚中品灵石,选了那个狼头面具。
    老者收到灵石,冲李秋拜了一礼,嘴中说着恭喜的话儿,让李秋不由的怀疑此人与求道殿中的老货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李秋将狼头面具带上,这才发现狼头面具果然有些神通。在狼头面具之下,李秋可以任意改变身高、胖瘦,幻化衣衫,甚至可以改变声音。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可惜功效只有二十四个时辰。
    李秋将自己体型幻化成一个矮胖男子,找了第三排的一张石椅坐下,宁心静气,等待着大会开始。
    半个时辰以后,洞口被值守之人封死,那老者便走到石桌后面的帘幕内,好像禀报了什么,不一会,便有一个健硕的身影走了过来。
    此时场中所有的石椅都坐了人,还有几十人进来之后没有座位,便在那里跟值守的交涉起来,可能仗着人多,不断地喝骂着值守,甚至与值守吵闹起来。
    那个健硕之人也戴着狼头面具,来到石桌后方,看到场中如此混乱,便朝着黑衣老者偏了偏头。
    那黑衣老者很是恭敬的躬了躬身子,又走到帘幕后边说了几句话,便见到从帘幕后冲出十名值守,朝着吵闹的修士那边围了过去。
    这十名值守没有穿戴任何如狼头面具的法器,因此修为一目了然——竟全是筑基境末期的修为。
    场中所有修士顿时噤若寒蝉。
    李秋心中也是震惊不已,十名筑基末期修为的弟子,这“会仙洞”背后到底是什么势力?
    正在想着,却见十名筑基境末期值守来到吵闹之人的旁边,将大约七名吵闹不休的修士制住,然后扔出了洞外。
    这会仙洞在一处突出的鹰嘴崖上,七名修士被禁制住了丹田无法御剑,被从这么高的山崖扔下去,恐怕凶多吉少了。
    如此霸道的行为将场中一百多名参会之人,尽皆震慑。
    健硕之人对于值守刚才所为很满意,见场中终于安静下来,这才清清嗓子,懒懒的说道:“来到会仙洞,就要守会仙洞的规矩。好了,咱们闲话少叙,这就开场。首先,各位道友无论是买还是卖,可以先来石桌前面说个明白,不过事前说好,规矩就是规矩。交易达成,无论是买是卖,双方都要交给会仙洞半成的灵石。”说完便走下高台,回到了帘幕后面。
    场中一时间冷了下来,众人左顾右看,都不愿意首先上场,李秋更是因为第一次来,不知是何规矩,便静静地等待着别人的动作。
    终于有人率先上场,便见一个修士身背纯阳剑,扮作书生模样来到了高台上的石桌前面。
    李秋猜测此人肯定是吃了那所谓的“化颜丹”,改换了容貌。
    “书生”来到石桌前面,大声说道:“既然诸位害羞,不如我来抢个头彩,给诸位抛砖引玉罢。”说完便拿出一个瓷瓶,从中倒出一颗白玉色的丹丸。顿时场中一股沁人心脾的浓郁药香弥漫开来。
    “大还魂丹,六十枚中品灵石一颗。”书生边说,边将白玉丹丸捧的更高,让场中之人看的更清楚些。
    李秋眼光一凝,双眼眯缝了起来。好一个会仙洞,好一个鉴宝大会,果然有些宝贝,出手就是大还魂丹。
    谁知,书生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他从储物袋中又取出更多的瓷瓶,然后颇为得意的说道:“十枚大还魂丹。想要的现在可以出价,在下不做小生意,愿买者十枚全都拿走。”
    嗡,场下像炸开了锅一般,众人都惊讶于此人的豪富,交头接耳起来。
    李秋也不禁咋舌,心中不断猜测此人的来历与底细。他甚至怀疑此人就是长春宗的某人,奈何那狼头面具颇为灵通,任凭他如何催发神识,都无法见到此人本来面目。
    相信场下之人都有如此动作。
    就在这时,场中一个身穿白衣的汉子站起身来,声如洪雷道:“六百枚中品灵石而已,算不得大生意,在下照单全收了。”说完就要到前面跟书生交割。
    “且慢”,又一个声音传来,打断了白衣汉子的脚步,李秋抬头望去,是一个身穿儒衫的青衣男子,“这可是大还魂丹,而且还是十枚之多,区区六百枚中品灵石,你就想拿走?我出六百五十枚中品灵石。”
    白衣汉子好像有些恼羞成怒,看到有人抢夺,却也无可奈何。而且他在这里面对着众多筑基境末期的值守,更不敢动手,只能“呸”了一声,狠狠地坐下了。
    青衣男子得意洋洋,以为稳操胜券,刚想着上前交割灵石,却又听到身后有人喊价:“八百枚中品灵石!”
    众人轰的一声,被此人的叫价吓了一跳。谁如此豪富,直接喊价八百中品灵石,比白衣汉子多了一百五十枚中品灵石。
    果然,白衣汉子站在那里,想要继续叫价,却实在是肉疼的紧,不叫价又舍不得十枚大还魂丹,只好在那里反复衡量。
    在石桌一旁的黑衣老者此时站了出来,取出一个滴漏放在石桌上,提醒白衣汉子注意时间。
    白衣汉子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放弃继续叫价,放弃了对十枚大还魂丹的争夺。
    黑衣老者看着滴漏,数了三个数字,见到无人再出价,便大声说道:“这位道友,八百中品灵石获得十枚大还魂丹,恭喜双方都达成所愿。且到我这里各交半成灵石。”
    便见青衣男子走上前去,取出八百灵石交给了书生,取得了十枚大还魂丹后,欢喜的放在了储物袋中。又取出了四十枚中品灵石交到老者手里。
    书生也是如此。
    随后两人便回到了场中,继续参与接下来的大会。
    这一次走上场中的是一个光头修士。当然,所有人都不会认为这人是个光头,毕竟狼头面具的神通摆在那里,如果有必要,场中之人都可以幻化成光头。
    光头修士走上高台,在石桌前站定,从他的储物袋取出了一堆金字塔形状的灵石,放在石桌之上,“三十枚高阶灵石,求三百年以上的幽兰草,或者清神一气丹。”
    话音落地,场中一片诡异的寂静。全无刚才那种热闹,场中也没有一人与这光头完成交易。
    李秋心道,这幽兰草或者清神一气丹,都是结丹时最重要的辅助丹药,只要不是个傻子,都不可能将灵草或丹药卖给他的。
    果然,在黑衣老者数了三个数之后,无人应声,光头修士只好收起灵石,回到了场中。
    这个时候,在石椅后面没有座位的人中,急忙忙跑出来一个身穿灰衣短打的男子,一边跑一边挥着手说道:“各位,让我先来,让我先来。”刚说完,迈上台阶的时候,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引得下面哄堂大笑。
    灰衣男子也不以为意,站起身来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然后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圆筒,又从圆筒中抽出藏于其中的一卷玉简,对着场下众人道:“烈芒荆棘术,木五行高阶功法,一百枚中品灵石。”说完,灰衣男子便翘首以盼的等着场中人来出价。
    谁知,等了好长时间,都不见一人喊价。
    李秋却是有些意动的,不过,他看过了鉴宝大会的喊价经过,知道不能心急,要沉得住气,先看看别人出价再说。
    场下众人中,对这所谓的木五行高阶功法,都没有多大兴趣。大家都知道,哪怕是木五行功法最出众的青木宗,宗内专习木五行法术的也没有几个。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木五行法术除了困敌之外,就剩下强体健身了功效了,可是真要论起强体健身的效果,又有哪个宗门能强的过长春宗呢。
    更何况所谓的困敌法术,在金五行法术之下根本不值一提。这就造成专修木五行法术的修士,在对敌斗法的时候非常吃亏——你身体再是强健,我也能一剑结果了你。
    所以,木五行功法,大家基本上都是修炼一些最基本的法术,能够强身健体就够了,剩下的大多都在修炼金、水、火、土五行的法术。谁会费时费力的修炼木五行法术,而且还是高阶法术。
    这就造成了如今场中众人无人应价的尴尬场面。
    灰衣男子这个时候才感觉到不好,费尽心思弄来的高阶功法竟然无人肯要,怎一个尴尬了得?
    李秋不动声色,眼看着黑衣老者看着滴漏又在数数,便站起身来喊道:“十枚中品灵石。”
    灰衣男子一开始见到有个矮胖男子站起来喊价,还颇为兴奋,待到李秋喊出价格来,顿时如遭雷击,差点站不住身子坐倒在地。
    灰衣男子等了一会儿,眼看再也没有其他人喊价,艰难的张开嘴说道:“道友,此功法虽说是木五行高阶法诀,也是我出生入死,费尽千幸万苦得来的。百枚中品灵石已是亏本,更何况十枚?道友再加加,在下感激不尽。”
    李秋面无表情,仍说了一句:“十枚。”
    灰衣男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终于说道:“十枚中品灵石实在是羞辱在下,请恕在下实难从命,这法诀我就算毁去,也不能如此贱卖。”说罢,就要拔剑将玉简斩成碎片。
    一旁的黑衣老者将他拦住,又对着李秋说道:“这位道友,十枚中品灵石的价格,确实太低,若是道友实在想要此法诀,不若看在老夫的薄面上,再加加,大家脸上也好看了些。”
    这是要携威逼迫了。也罢。
    李秋想了想,然后说道:“看在道友的面上,我便抬抬价。但是这木五行功法实是威力有限,不值百枚中品灵石。我愿意出五十枚中品灵石买下此法,不过,这位道友要告诉我,这功法是在那里得到的。”
    灰衣男子见矮胖汉子已经出价到五十灵石,却还是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而且还想要知道功法的来历,更不想答应,还想要再撑一会儿,却听黑衣老者沉声对他说道:“这位道友,场下之人已经给了老夫面子,足足抬了四十枚中品灵石的价格,我觉得也算诚意十足了,你就告诉他此物的来历,赶紧与其交割清楚吧。”
    灰衣男子自然知道黑衣老者背后的势力不好惹,听他这么说,不答应也得答应了。不过想要知晓此物的来历,哼哼,我便告诉你又如何。
    便守着场中一百多修士,大声地对李秋说道:“此物出于俱兰沙漠中的鬼城。”
    话音一出,场中之人顿时精神一振。
    李秋没成想灰衣男子竟有此一招,让他这么一喊,谁都知道那里有宝物出现,肯定纷纷踏上寻宝的道路,让李秋心中的那点小算盘顿时化作乌有。
    俱兰沙漠的位置,李秋倒是大约知道一点,如果以弓月城为出发地,向西飞越狼马山,过热海,再翻过天西草原就是,行程大约五千里。
    只是若是去一趟俱兰沙漠,恐怕会有很多“同伴”了。
    想到这里李秋就气的不行,不过他也没有办法,于是走向前去,与灰衣男子交割。而且当着黑衣老者的面,李秋打开玉简看了一遍,确认妥当之后,又付清半成的灵石,这才回到了座位上。
    鉴宝大会就这样进行到了子夜时分。
    黑衣老者走到台上询问还有没有道友需要上台交易了,当看到所有人都交易完了后,老者这才走到了帘幕后边,像是回禀去了。
    李秋此时已经有些困倦,还以为鉴宝大会这就结束了,便准备动身离去。
    这时,那个许久不见的壮硕男子从帘幕后面走出,来到了台上,先是看了场中一眼,见到大家都充满期待的看着自己,便笑了笑,大声说道:“既然诸位道友自己的宝物交换完了,就请过来鉴赏一下我‘会仙洞’的宝物如何?”
    说完,朝着黑衣老者点了点头,老者便示意一旁的弟子将一个托盘端了上来,放在了石桌上面。
    托盘用一块白色的丝绢覆盖着,但是丝绢下面跃然而出的金五行灵力,让会仙洞中顿时充满锋利的味道。
    在众人期许的目光中,男子将丝绢解开,只见一块拳头大小的银白色物事正在闪闪发光。
    “精银,锋利程度仅次于庚金的神铁,一千中品灵石起价,欢迎大家喊价。”说完,便让出位置,让场中之人过来查看真伪。
    一时间场中乱做一团。想买的来到台上辨别真伪,买不起的也去台上看上一眼,长长见识。
    李秋这才明白为何这里叫做“鉴宝大会”,原来重头戏在后头。虽然李秋已经拥有庚金,但是这并不妨碍李秋对精银表现出极高的热情。
    如同那男子所说,精银也是一种极为坚硬的铁石,只比庚金差一点。当然,考虑到一般修士根本没有机会见到、更没有机会获得庚金,那么精银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最坚硬、最锋利的神铁了。
    果然,还没等李秋上台去看,就听见台上已经有人出价了。
    “我出一千中品灵石,精银是我的了……”
    “呸,就凭你?我出一千五百中品灵石……”
    “哼,你们两个都撒泼尿照照,自己配得上精银二字么?滚,我出二千中品灵石……”
    “鉴宝大会”,这会仙洞里,果然有宝贝啊。
    台上热闹,场中只有李秋和另外两个人待在石椅上没有动弹。
    其中一个幻化成了年少童子的人问李秋道:“道友为何不去台上喊价,也争夺一番,精银可是个好东西。”
    李秋不知此人底细,只得苦笑一声道:“太贵,贫道买不起。”
    说完便和那人笑了起来。
    经过一番激烈喊价后,这块拳头大小的精银,被五千五百枚中品灵石的价格买走。当然,这一次,买者是不需要再缴纳半成的灵石了。
    买到的人兴高采烈,买不到的人则捶胸顿足。不过无论是那种情况,众人的人情都被点燃了,再没有刚才的困顿之感。
    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像是狼一般注视着壮硕汉子,期待着下一件宝物登场。
    壮硕男子见到大家热情似火,也不卖关子,招了招手,示意弟子将宝物呈上来。
    这一次,被端上来的是一个青色的木盒。
    李秋还以为是木五行的法宝,因为此时木盒正在散发出浓浓的木五行灵气,李秋修的就是青木诀,对此最是敏感。
    不过这一次壮硕汉子并没有做介绍,而是从十名值守中挑出一个方形脸的汉子,让他来到台上介绍,而他自己则走到一边。
    方脸汉子见男子朝他点头,便开始施法。
    便见他口中默念了几句口诀,右手在青色木盒上方翻转了几下,接着就见木盒之中,一团褐黄色的物事漂浮而出,缓缓的停到了方脸汉子的手掌上方。。
    方脸汉子手掌猛的一握,那团东西顿时变成一把褐色的长枪,方脸汉子手指一弹,长枪便攻向了黑衣老者拿出的一柄上品飞剑。
    却见上品飞剑一个回合便被长枪戳成两截,显示出长枪的尖利。
    接着黑衣老者又拿出另外一柄上品飞剑,朝着长枪斩了过去,谁知长枪竟然应声而断,不过在方脸汉子念了几句口诀之后,断掉的长枪又慢慢的合在了一起,又是一柄崭新的长枪。
    操弄了这些神通之后,方脸汉子很显然法力耗损的厉害,额头上也见了汗水。男子便让方脸汉子撤去法术,将褐色物事收入青色木盒之中。这才上前讲话。
    “归墟之土,由海外修士无意间获得的,我不是土五行灵根,因此无法驾驭。各位也看到了,虽然只有一小把,但是灵性十足,可以根据自己的修为幻化各种形状,威力无双。暂定价一万中品灵石。”
    归墟之土?南海!
    李秋心里想着,本就打算去完南疆之后,再赴南海一趟,可惜因为种种事情缠身,没有去成。今后一定要去一次,说不得自己也可以弄到一点归墟之土。
    一万中品灵石并不凑齐,李秋估计很少有人能买得起。
    不过,事实证明,李秋还是对于这些人的豪富程度没有足够的了解。
    壮硕男子话音刚落,之前跟李秋搭话的那个童子模样的修士,立刻出价:“我出一万枚中品灵石,买下此土。”
    那可是一万枚中品灵石啊!这人想也不想的就出价了。
    李秋猜想,这个童子模样的修士,极有可能是土五行灵根。
    这童子出价之后,果然没有人跟他竞价,被他以一万枚中品灵石的价格将归墟之土买走。
    接下来,是一株八百年年份的极品灵芝……
    就这样,一件又一件的宝物被端了上来,又被人拍走。而且李秋发现越是贵重的东西,被拍走的越快。
    不过他身上只有一千七百余枚中品灵石,对于高台之上动辄几千枚中品灵石的价格,他也是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拍走。
    最后一件法宝,是一件番天印的仿品,极品法器,被以八千枚中品灵石的价格拍走。
    李秋摇摇头,苦笑一声,看来自己这一次算是过来长见识了。枉他以为自己有多么豪富,结果与其他修士相比,就是一个贫道!
    李秋已经站起身来,高台上的壮硕男子也要宣布大会结束。
    突然黑衣老者疾步走到台上,给了壮硕男子一张黑色的像是丝巾又像是皮子的东西,上面遍布焦黑之色,像是被火烧过。
    壮硕男子一怔,将此物放在手中看了看,愣住了。
    便有人在下面喊道:“主事,是不是还有什么好东西,既然如此就请说明,我们还是老规矩,价高者得。”
    台上男子有些尴尬,不过瞬间便平静下来,对着场中之人道:“此物唤作‘《天鼎纪要》’,记录了多个药方,其中大多数药方上的配药我都不曾见过,而且只有药方,却没有功效的说明,想来是一卷残篇。我见这残篇遍布烟熏火燎的痕迹,另外半卷残篇极有可能已经烧毁,因此刚才作难。老夫也不好出价,诸位若是有谁觉得有用,便请出价就是,老规矩,价高者得。”
    立刻就有很多修士去台上查看起来,果然见到这卷东西是个残篇,被火灼烧的痕迹特别明显。上面所写的药方中配药自己全都闻所未闻。
    见此,很多人便息了心思。这种古方一者配药难寻,二者炼制的炉鼎难配,三者炼出的丹药是毒是补难以判断,看着这火燎的颜色,估计功效部分已经被烧光了,自己就算将此物买到手,也是无用。
    也有的人觉得这东西到底是个鼓舞,主事又没有说明价格,自己浑水摸鱼一番,看看能否以极便宜的价格拿下,也算是没有白来。
    便有人开始出价,从五十枚中品灵石喊起,陆续有人加价,等到李秋决定要出手的时候,已经涨到了五百中品灵石。
    李秋此番去到极北之地,就是为了拿到极品炉鼎,而关于灵草,在东君岛上,他已经有了数不尽的灵草可供催熟,现在正缺一个炼丹的药方,此物正合适拿来练手。
    便大声出价道:“我出一千中品灵石”,之所以如此出价,就是打着如意算盘,希望别人看到自己出价狠辣,知难而退。
    谁知天不遂人愿,偏偏有人跟他作对,便听到一个声音大声喊道:“我出一千五百灵石。”
    李秋一愣,抬眼望去,见到抬价的那人正是卖自己烈芒荆棘术的灰衣男子,此刻这人正一脸冷笑的看着自己。看来此人是为了自己杀价杀的太狠,过来报仇来了。
    李秋无奈,只好再次报出了一千七百中品灵石的价格,因为他自己只有这么多了。
    话音未落,灰衣男子立刻出价道:“两千中品灵石。”
    周围不少人明白过来,看着两人的竞价充满了火药味,都低声交头接耳起来。
    李秋无奈,他可不想意气用事。一千七百中品灵石是他能承受的极限。剩余的三十余枚高阶灵石自己留着还有大用,不能损耗在这里,那《天鼎纪要》不要也罢。
    于是只好转身就走,打算就此离开会仙洞,前往极北之地。
    与此同时,黑衣老者宣布了灰衣男子竞得此卷残篇。
    李秋向外走着,就要走到洞口,突然听到后面大喝一声:“混账,你把会仙洞当成什么了?”
    李秋回过头去,只见灰衣男子此时已被两名值守抓住,禁制了法力,如处理之前的吵闹之人一样,将灰衣男子从洞口扔了下去。
    黑衣老者快速从人群中挤过来,见到李秋还没有走出,大喜过望,一把拉住李秋的手腕道:“道友,这《天鼎纪要》的残篇,就以一千七百枚中品灵石的价格卖给你了。”
    李秋脑中转瞬之间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这灰衣男子为了报复他,虚喊竞价,结果最后身上没有灵石交割,被会仙洞拿了活的。
    不过这样一来,《天鼎纪要》残篇却出不了手了,成了死物。黑衣老者这才找到自己,让自己买下。
    李秋心中冷哼一声,这家伙想的倒美。
    李秋清楚自己目前是这个残篇唯一的购买人,自己不买,就没有人要这死物。
    便装作难为情道:“老哥,我当时看此物,觉得是个古物,所以才想买下来,今后拿出来跟别人显摆一下也好。不过我突然觉得,修道之人有如此虚荣之心大是不该,因此买此残卷的心思便淡了。”
    “一千三百中品灵石,”黑衣老者面不改色心不跳,冷冷的对李秋说道。
    “哎呀,老哥误会我了,不是我嫌贵,实在是……”
    “一千中品灵石,要就拿走,不要老朽就将其焚之”,黑衣老者此时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一个储物袋扔到了黑衣老者怀中。
    黑衣老者神识探进去验查了一下,冷哼一声道:“不送。”
    李秋来到洞口,正要御枪而走,老者又转过头来,对着李秋,又像是对着所有修士道:“诸位或是身怀重宝,或装满灵石,千万小心行路。这会仙洞方圆五百里之类我可保各位平安无事,出了这个范围么,哼,各位自求多福吧!”说完便大步走入洞中。
    此时天已大亮,众人在洞中待了一个整晚,都有些疲惫。
    李秋却不敢休息,趁着脸上的狼头面具还有效应,赶紧御枪向北飞去。
    此去极北之地,还有万里之遥。自己一定要小心谨慎才是。
    一直御枪飞行了五天,一直感到精神疲累了,李秋才按下云头,找了座险峻的山峰隐藏了起来。
    御枪飞行本来不至于此疲惫,奈何离开会仙洞之后,大部分的人都是向西、东、南方向飞行,唯独李秋向北。这几日一来,有些地方的风暴夹杂着雪花,威力竟跟困龙山上的罡风毫不逊色。这五天时间,李秋满打满算才行进了一千里的路。
    李秋找到一处背风山崖,切削出一个只供一人进出的洞口来,再将洞口填上。随后,他又沿着山脊继续向前挖了大概几百丈,这才略略放心,开始打坐恢复消耗的灵力。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李秋被之前那个以石碑为飞行法器的修士惊着了。与之几乎共处一地,可是一晚上的时间,李秋竟然丝毫未曾察觉身旁有人。直接的后果就是,从此以后,李秋除了在山中会挖出几百丈的洞穴,而且还会让白甲玄龟出来,给他挖掘至少三个以上的出口,以备随时逃走。
    此刻,白甲玄龟就正在为李秋挖掘第二个出口。
    小心驶得万年船!
    过了两个时辰后,白甲玄龟将三个出口挖好,李秋这才彻底放心。
    李秋一边打坐,一边思量着,似眼下这般速度,走走停停,若是想到达凤凰山,怎么也要两个月才行。
    这个行进速度实在太慢了。
    李秋打算明日先在洞中休息一天,养精蓄锐,后天一早,还是将虚天梭取出当做飞行法器吧,虽然可能会被有些人看到,但是总比陨天枪速度要快的多。
    再者说,此地如此艰险难行,遇到别的修士的可能性更小。
    想到这里,李秋终于进入了冥想之中……
    忽然李秋心中悸动不已,一股难言的恐慌瞬间蔓延到了他的丹田识海,李秋猛地睁开双眼,神识搜索了片刻,顿时大惊——洞外一道恐怖至极的气息已经锁定了这里。
    李秋一个纵身,朝着白甲玄龟已经挖好的一个出口钻了进去,然后狼狈逃窜……
    从洞口逃出以后,李秋立刻祭出虚天梭,疯狂的输注灵力,没命的向北逃窜。
    不但如此,为了甩掉后边紧紧追赶的那道恐怖的气息,李秋不断变换方向。但是那道恐怖的气息总是紧紧跟随。
    李秋无奈,只好掏出几枚高阶灵石做好准备,然后开始使用虚天梭的瞬移神通……
    十日之后,李秋在一处河谷中暂时歇脚。
    好恐怖的气息,李秋被那道恐怖的气息锁定之后,接连耗费了三枚高阶灵石,一直不停地瞬移,竟然没能够甩掉跟踪。
    最终让李秋侥幸逃脱的,是暴风雪。
    李秋简单的打坐恢复了一会,仍然不敢放松警惕。自从他修道以来,从未感觉到如此让他害怕的气息,就像是一个罪囚被绑缚刑场,丝毫不能逃脱,只能引颈就戮。
    李秋自忖一路上已经足够小心,为何还会惹来高手的追杀。是陨天枪?不太可能,虽然陨天枪是极品法器,但是如此霸道的气息,证明此人至少是一个筑基境末期修为的修士,不该为了一把极品法器就想动手杀人。
    如果不是陨天枪,李秋实在想不起自己哪里招惹到了对方。
    自己不就是在会仙洞中拍了一道功法吗?还有再就是一卷残篇。难道是因为这两个东西引来了高手的注意?
    李秋将在会仙洞中拍得的物品拿来出来,仔细观察,同时神识一寸寸的扫过,希望能够发现有用的信息。
    可是任他打量了半天都找不到半点有用的线索,只好将两者又放回到了储物袋中。
    感觉自己恢复的差不多了,李秋再次逃跑起来,这一次,他准备向西拐个大弯,再转头东北。
    不曾想道,当他向西飞了一千里后,准备向东北方向转进时,那股恐怖的窒息感又来了。李秋无奈,只好继续向西。只是这个样,离着极北之地的凤凰山就越来越远了。
    李秋无奈,即便离目标越来越远,也要先保住性命再说。
    就这样李秋在北疆与极北之地中间的地方不断地兜圈子,企图甩开那道恐怖的气息。
    又是十天过去,此时李秋已经偏离极北之地大约四五千里的距离。他一直在向西北飞,虽然也是北,但是凤凰山毕竟离的越来越远了。
    不断地逃跑,倒是让他对于虚天梭驭使地越发得心应手起来。施展瞬移神通时,只需要损耗一成多一点的法力即可。在丹田灵力满盈的情况下,可以连续瞬移九次,距离超过一千丈。
    这个距离已经绝对超过了所有筑基境修士的最大神识距离,因此这些时间李秋得以逃脱追踪。
    其实李秋最希望自己在林莽之中,那样子自己就可以使用离神眼神通,在十里之地就可以提前发现危险,消匿于无形。
    而现在,脚下遍地的白雪,毫无生灵可言,他的神通根本施展不出来。
    无奈,李秋只好收拾好心情,再次登上虚天梭逃跑起来。
    然而,那股气息一直紧紧的缀着李秋,虽然没有追上他,但是却偏偏能够找到他。
    李秋终于肯定,自己身上一定有对方想要的东西,或者这个东西会发出一种自己追踪自己那人才会有的气息才对。
    李秋又将储物袋中的所有东西再次检索了一遍,还是毫无头绪。不过自己被跟踪就是从鉴宝大会之后才开始的,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突然李秋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将白甲玄龟召出,冷冷的问道:“为什么?”
    白甲玄龟疑惑道:“不知公子所闻何事?”
    李秋冷笑一声,看着天空飘落的大雪,悠悠说道:“为何要背叛我,留下你的气息味道,让他们来追杀我?”
    白甲玄龟眼神一凝,想不到李秋猜到了它的所谓,顿时身上光芒大作,就要扑向山壁之中挖洞逃走。
    谁知还没有动弹几下,全身便缠满了金色的藤蔓,此时的金藤与之前已经有所不同,不再是光滑的,而是长满了金黄色的荆棘,李秋弹弹手指,荆棘便扎进了白甲玄龟的龟甲之中,顿时,红色的鲜血便流淌了出来。
    李秋也是刚刚才想通这一点的。
    他很好奇,为何那道气息总能知道他,无论是烈芒荆棘术,还是天鼎残卷,李秋已经眼看过多次,确认没有被动手脚。
    后来他想到一个细节,每次他在山壁中挖掘石屋时,总要白甲玄龟再挖三个“狡窟”,以便于逃跑。
    初时是李秋要求的,后来变成了白甲玄龟自发为止,而且挖洞挖的颇为起劲儿。
    于是李秋心中便对它有了怀疑,今日使话诈它,果然被李秋套出了实情。
    “说罢,到底为什么,我自忖待你不薄。”李秋语气平淡的说道。
    “哈哈哈,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恢复自由,只要你死了,我就可以带着他们去攻打荷叶岛,夺回父亲曾经的地盘,那些灵草就都是我得了。将来筑基,结丹,化婴,多么痛快。所有这一切的前提就是你必须死。实话告诉你,我已经在遗留的气息中提及了五散修已死的事情,追踪你的人怕是已经知晓荷叶岛现在只剩下一个筑基境初期的鬼修,怕是不久就会去将她杀了,哈哈哈,你竟然想把荷叶岛当成你的根据使用,我呸,我才是荷叶岛的主人!”
    李秋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哎,你与你母亲实在太像了,都想着勾结外人,里应外合。却不知,你自己只是拉磨的驴子,被别人利用完了就会卸磨杀驴!”
    白甲玄龟道:“哼,那母鳖实在太蠢,得手后就应该先下手为强,将五散修全都杀掉,她竟然做着与他们一起发财的美梦。简直愚不可及。”
    李秋看着他,见它此时仍不知悔改,于是抬头望天,悠悠说了句:“你们妖族啊,真是无药可救!”
    说完一挥手,金藤立刻收紧,将白甲玄龟的头颅割了下来。至于逃跑出来的魂魄,则被李秋直接用陨天枪轰杀。
    望着倒在地上的尸体,李秋有点萧索,又有些恶心。他将陨天枪戳着虚空某处,冷哼一声道:“白甲玄龟已经死了,我这算不算是替你处理了首尾?”
    虚空中顿时显露出一个人影,全身包裹着厚厚的披风,脚下的飞行法器是一块白玉石碑,上面的古老文字正发出黄色的光芒。
    人影并没有看向白甲玄龟的尸体,而是对着李秋说道:“这一次不打算逃跑了?”
    李秋哈哈一笑道:“跑的累了,不想跑了,想打架了。”
    对方道:“我一个筑基境末期,杀你一个初期,实在是有些惭愧,但是现在没有办法了,本来想着夺了你的陨天枪,查看一下上面的庚金之气是怎么回事,谁知道白甲玄龟竟然会送给我如此重的大礼?数不尽用不完的灵草,光这一条就足够动老夫的心了。今日你已是死定了,乖乖的交出荷叶岛开启禁制的口诀,我不会让你受抽魂炼魄之苦,会让你转世投胎。”
    “你这人,是生是死,总要打过才知道吧。我自忖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拼着我的性命不要,取你一条胳膊或者大腿还是可以做到的,你要不要来试试?”
    对方顿时大怒道:“你找死。”说完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柄白色的法器。这白色法器像是一柄骨杖,手握的部分像是某种动物的脊柱,待李秋看到法器的顶部的时候,才明白这是一只鲲鲨的骨骼,法器顶部的两排尖牙很是恐怖。
    石碑男子将法器朝这李秋一扔,口中默念法诀,只见法器在半空中瞬间涨大,像是一条活灵活现的鲲鲨,张开嘴巴像李秋咬来,李秋则将陨天枪朝着鲲鲨头颅猛击过去。
    谁知鲲鲨头颅猛地一侧,让过了陨天枪惊天一刺,从侧面张开巨齿大口咬了上去。
    “咯嘣一声”,法器上顿时掉落了几颗巨牙,而鲲鲨也重新变成了法器模样,重新回到了对方手中。
    石碑男子不怒反笑,大声说道:“哈哈哈,甚好,甚好,果然是掺杂了庚金之气的极品法器,坚硬无比。若是这样说来,弱水也在你手中了?老天实在是眷顾,让我遇到了你。”
    李秋表面不动声色,心中早已翻起惊涛骇浪:为何这人会对自己知道的这么清楚,到底是什么来历?
    那人见李秋一头雾水,嘲讽似看着他道:“很奇怪吧,为何我会知道这些,你还记得鲶鱼妖吗?”
    李秋顿时如遭雷击:想不到眼前这人竟然还能跟鲶鱼妖修扯上关系。
    “我乃他的远方亲戚,名叫单黄,自然知道它手上有庚金和弱水的事情,前段时间我去看他的时候这才发现他已经死了。我一直在追查,后来发现那些渔民将犀牛海改成了东君海,便继续查东君这个名字,好容易查到东君是你李秋的俗家表字,想要寻你本来也没那么容易,不过老夫恰巧那天遇到了钱寅这个废物,他跟我提及了你的行程打算……”
    李秋好悬一口老血喷将出来,闹了半天,自己竟然被这货给害了。
    钱寅啊钱寅,我这次若是被这单黄了账还则罢了,若是我侥幸得脱,看我回去不剥了你的皮,就算广云求情都没用。
    “我一直追索你的踪迹,你一直隐藏的很好,我在你旁边住了一晚,都没有就是你,所以到了会仙洞后我其实还不敢肯定。但是鉴宝大会结束后,所有人都往南、西、东飞走,只有你是向北走的,非常符合钱寅提到你要去极北之地的事,我便偷偷跟了过来,天可怜见,白甲玄龟无意中帮了我的大忙,哈哈哈,实在是老天有眼,今日里,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说着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面铜镜,口中念了几句口诀,便将铜镜抛到空中。
    半空中的铜镜见风就涨,化做屏风大小,紧接着从铜镜中射出无数道银白色的长枪。
    李秋看着袭向自己的银白长枪,心道:你与鲶鱼果然是亲戚,这攻击手段很像鲶鱼妖的弱水银枪。
    不过,这银枪是冰做的。
    李秋倒也并不慌乱,将长枪插地,然后狠狠一转,便见长枪化为九柄,其中把柄飞向扑过来的银白长枪。
    顿时叮叮当当,长枪对长枪,两方战了起来。
    知道此时,李秋才知这单黄的厉害,原来那些银白色的长枪虽然被他幻化出长枪挡住,击打在李秋的长枪极有分量。李秋感到自己的心神被一种极为霸道的力量所震动,胸闷气短,呼吸不畅起来。
    另一边,单黄看到李秋幻化出的长枪抵住了他的进攻,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柄殷红如血的飞剑,对着李秋喊了一声:斩!
    红色飞剑声如雷霆,快如闪电,朝着李秋的头颅便狠狠地斩了下来。
    李秋眼见不好,提起手中的长枪,看也不看斩向自己的飞剑,朝着自己身后狠狠地刺了过去。
    “嘭”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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