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和小冬,是直到快三更天的时候才悄悄回到主院的。
    晋王和王妃急着想知道她们探查到的结果,愣是熬着没睡。
    穿着夜行衣的小秋小冬恭顺地站在晋王卧房内。
    仆妇装扮的尹溪子也站在一旁,渴望地看着两人。
    晋王妃从床上坐起,低声问道:“如何?可探查到什么有用的了?”
    晋王附和道:“快说说啊!”
    小秋道:“我们这次还真是发现了不少。”
    “我们发现,那老妇偷偷在屋中熬煮汤药。”
    “我们仔细看了看,她的做法十分奇怪。”
    “她煮汤药也不用药吊子,而是拿了一个铜盆在煮。”
    尹溪子听到这里,皱了皱眉:“你们没看错吗?当真是用铜盆煮汤药?”
    小冬连连点头,“没看错,我们俩看的都是铜盆。”
    “还有,那铜盆里,好像还放着什么东西,看起来圆圆的,鼓鼓的,不像是药材啊。”
    晋王妃和晋王对视了一眼,“王爷,你说,她熬煮的,会不会就是,要给我们下的毒?”
    “可是,若是熬了有毒的汤药,这药下在了哪呢?”
    “难道是昨天没来得及下药,明天一早再继续下吗?”
    晋王垂眸,“王妃说的,也是有可能的。”
    小秋主动道:“要不,我们俩等到后半夜,用迷烟把那婆子给迷晕了,拿点汤药过来,让尹大夫验一验?”
    晋王摆摆手:“今日就这样,先莫要去了,以防打草惊蛇。”
    众人商议过后,决定第二日若还是验不到毒物,再去偷汤药。
    转天一早,早饭摆了上来。
    尹溪子又对桌上饭菜一样一样进行查验,查到那一小盆小米粥时,尹溪子一个不小心,将旁边的一个瓷碗打碎了。
    这个碗,桌上共有两个,正是晋王夫妇用来吃饭的碗。
    “哎呀,草民该死,竟然打碎了王爷和王妃的碗!”尹溪子慌忙道歉。
    晋王妃摆摆手:“不碍的,只是个用物罢了。碎了就碎了。”
    屋内的一个心腹丫鬟,熟练地蹲下身,去收拾地上的碎片。
    “尹大夫小心些,莫叫碎片扎伤了脚。”丫鬟体贴地嘱咐道。
    尹溪子看着地上的碎片定定出神。
    突然,她激动地开口道:“我知道了,是碗!”
    晋王夫妇都惊诧地看着她,不明白她的意思。
    尹溪子蹲下身,捡起一块瓷碗的碎片:“那婆子煮的,恐怕是这两只碗!”
    听到这里,屋内几人全都是一滞。
    “你是说,用毒药煮碗?!”晋王惊得瞪大了双眼。
    他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听说过这种下毒的招数呢。
    尹溪子严肃道:“用毒药将碗或者其他盛吃食的器皿熬煮一番,器皿内壁上就会吸附上一些毒药。”
    “吃饭发人,用这器皿盛饭或者是盛汤,汤中、饭中便会融入少量的毒药。”
    “虽然量不大,但是长此以往,人也会源源不断吃进去毒物,形成慢性中毒。”
    听到这里,晋王夫妇脸上露出了惊骇的神情。
    “那就快请尹大夫查验吧。”王妃催促道。
    尹溪子点点头,拿过另外一个没有摔坏的碗,往里面倒了少许清水,又摇晃了一下。
    紧接着,她将自己的特制药水倒进了碗里。
    一刻钟后,那碗里的水变成了淡蓝色。
    众人看着这结果,纷纷惊地瞠目结舌。
    “变了,变了,变蓝了!”小秋低声叫道。
    尹溪子如释重负地抿了抿嘴唇:“终于找到毒源了。”
    “看来,就是王爷和王妃每日吃饭用的碗。”
    晋王下意识地握紧了王妃的手,“好歹毒的心思!”
    “下毒竟然下的如此刁钻,实非常人手段。”
    尹溪子叹了口气道:“确实,她下在器皿上,就算是王爷、王妃谨慎,试毒,通常也只是试这些吃食,断然是想不到这器皿上头的。”
    “而且,下到器皿上,又可以保证用量够小,不会一下子就使人察觉。”
    “这个办法实在是太绝了。”
    晋王看着桌上的碗,越想越后怕:“尹神医,小王问你,你如实回答。”
    “若是我们夫妇没有发现中毒,一直这样吃下去,结果会如何?”
    “我和王妃会身亡吗?王妃腹中的胎儿会胎死腹中吗?”
    尹溪子默默思考了一会儿,才道:“以这毒物的用量来说。”
    “足以保证,胎儿足月降生之前,还是活的。”
    “很可能,王妃足月时,会产下气息奄奄的胎儿,不出一两天就夭折了,又或者,产下的是死婴。”
    “至于王爷和王妃,倒是不会毒发身亡,但是几个月后,会因慢性中毒而导致身体虚弱,神疲乏力。”
    听到这里,晋王夫妇都只觉脊背发凉,冷汗直冒。
    晋王缓了老半晌,才向小秋和小冬道:“你们继续盯紧谢嬷嬷。”
    说罢,他抬脚去了书房,提笔写下了一封密信,交给心腹,即刻送往太子府。
    另一边,太子拿到信,读了上面的内容,大惊失色,立即进宫去找明熹帝商议。
    关于晋王夫妇中毒的事,太子已经向明熹帝禀报过了。
    今日是休沐的日子,不用上朝。
    明熹帝昨晚就宿在了坤宁宫。
    一早上起来,他同岳母和一家人吃了早饭,便被夏妙元缠着陪她玩耍。
    明熹帝为了讨自己宝贝女儿欢心,就不顾帝王威严,和夏妙元、萧婉音以及五皇子几个小娃娃玩起了投壶。
    太子便是这个时候来的。
    太子给明熹帝行过礼后,给他使了个眼色。
    明熹帝心领神会,放下手里的羽箭,向内室走去。
    等到了内室无人处,太子才开口道:“父皇,刚刚十皇叔派人送来了急信,他们已经查明毒物了。”
    太子说着,从怀里掏出信,双手递给明熹帝。
    这时,夏妙元悄咪咪溜了过来。
    【看太子哥哥的神色,是有大事啊。莫不是皇庄那里来消息了?】
    夏妙元心里想着,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明熹帝和太子身后。
    “妙儿!你个淘气的!”太子忽地转身,吓了夏妙元一跳。
    “太子哥哥讨厌!”
    太子宠溺地将她抱起。
    “可是皇庄那里有消息了?”
    太子刮了刮她的鼻子:“就你最机灵,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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