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一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忽然,刘长安想起陆小凤之前说过的话,皇宫里面有位不知道年龄几何的葵花老祖,还有天听地视等奇人异士。
    但想到自己来皇宫目的,刘长安缓缓转过身来,他定睛一看,发现在身后有个老者眼巴巴盯着他。
    那股阴冷之气似乎就是从那边传过来的,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气,歪着脑袋对着那人挥了挥手。
    下一刻,他纵起身子一跃,瞬间就来到老者不远处。
    还不等刘长安开口,老者的声音就传到他耳内。
    “禁卫专门记载江湖人士文库,第一百二十三库,天字第一号宗卷。”
    武当弟子刘长安,身世籍贯不详,年幼时被武当七侠之五侠张翠山带回武当派,传业授惑七年有余。学会武当剑法、武当基础心法,后由另外武当六侠分别传授武当九阳功等功法。
    ……
    自张翠山从中原武林消失后,刘长安曾随着其师叔伯下山打探恩师张翠山消息,然而下山数次,却无功而返。
    后来,长达九年时间,基本都在武当山上生活。直到他第九年武当大比,先后用武当剑法打败数人,和宋青书、谷虚等人较量时,初次使用御剑之术,一战成名。
    自此之后,此人一发不可收拾,下山历练期间,不仅修为大增,还与江湖上多位美女有着纠缠不清的关系。
    而且,此人在其奴婢手里学会了易容术。
    甲子年七月初七,刘长安路过青楼——群芳苑,救了如今皇上的宠妃江玉燕。
    ……
    一条条跟刘长安有关的事情,从老者嘴里娓娓道来。
    除了在蒙古大都,以及他在北离雪月城和无双城等其他细微事情有些出入之外,基本上大部分跟刘长安有关的事情,与这老者嘴里念出来的信息十分契合。
    并且,刘长安发现,越是靠近大明,这些信息更加精准。
    看来大明无所不在的锦衣卫确实十分可怕,难怪陆小凤转眼间就被大明天子给请到了京师。
    不过,这是刘长安第三次来燕妃行宫,不知这老家伙是顾虑到皇家颜面,还是不知道刘长安之前来过几次的缘故,他竟然没有透露半句跟这些有关的消息。
    听到老者这些话,刘长安眉头紧紧皱起。他侧着头看向老者,嬉皮笑脸说道:“我说老人家,我和那些美人们谈情说爱,她们都没有将我调查得这么清楚。你把我查得一清二楚,莫非你老人家有孙女钟意我?”
    面对刘长安调侃自己,老者目光随意抬起,朝着刘长安身上扫过,正看见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这时,刘长安才真正意义上看清老者的面容,干巴的皱纹布满老者的脸庞,其脸色看起来和枯萎的树杈没啥两样。
    “想当初,张君宝初次行走江湖时,还是个娃娃,他创立的武当派现在下限这么低么?连你这种口无遮拦的混小子也招进去?”
    刘长安听后,他不急不闹,饶有兴致扬起嘴角:“嗐,这不是武当扩招了么,连我这种混蛋都给招进去啦。”
    闻言,老者瞟了刘长安一眼:“桀桀桀桀……你小子倒是有点意思。难怪那么招姑娘家喜欢,当初我年轻时,要是有你这张嘴,何至于要进宫来受这罪?”
    刘长安笑着并不说话,此刻他才注意到老者手里捏着数根绣花针。
    如此来看,此人就是陆小凤口中的葵花老祖无疑。
    这时老者将针插在他为数不多头发束着的发簪上,语气变得冷淡:“我不管你今晚偷偷跑进皇宫有什么企图,只要这行宫的主人不来接你的话,你还是回去吧。”
    刘长安似笑非笑道:“老前辈,你看看你,年纪这么大了,起码是跟我太师傅他们一辈的,你还多管闲事。难怪你老人家年老力衰的,我太师傅张真人就不像你,他将武当的事情丢给我那些师叔伯,自己只琢磨武学一途,现在他看起来还是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模样。”
    老者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头,对于刘长安激将法的小把戏,自然是看得透彻。能在皇宫存活这么久,说他没耐心和脾气暴躁,他早就在这个吃人的皇宫,被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而刘长安故意如此激怒葵花老祖,他就是想看看,葵花老祖修为如何,再一个想试试他到底效忠谁。
    可这老头知道张三丰创建武当派之前的俗家名号,说明他比张三丰年纪只大不小。另外,对方对他了解得七七八八,可刘长安对葵花老祖一无所知。
    只是从陆小凤嘴里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细细想来,刘长安都觉得这也太特么刺激。
    对此,老者认真打量刘长安几眼,他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看刘长安是越来越顺眼。
    “哎,本座自然是和张君宝比不得,他那些徒子徒孙争气,可本座在宫中待了这么久,只有先皇的上一任陛下对我的恩情,让我这辈子不敢忘却。虽然我有些老糊涂,不记得他的名字,但他子孙的江山,我得替他守住。等我替当今陛下出尽最后一丝力气,我就出宫去,以后宫中的任何事都与本座无关,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老者长叹一声,他语气变得有些萧索:“皇宫是这尘世间最大的囚笼,本座在这宫中待了这么多年,真是厌倦了。”
    说到这里,老者抬头看向刘长安:“小友,你是武当派的人,本座也不为难你。你走吧,今晚就当本座没有见过你。”
    刘长安听后,他眼睛一眯,整个人如同一道闪电一般冲向老者。
    葵花老祖没有丝毫犹豫,他身形一侧,躲过刘长安攻击。同时他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瞬间来到刘长安身边。
    即便刘长安早有防备,他刹那间侧过身子,躲避着老者的攻击。可就算他做好了充足准备,刘长安结结实实被老者一掌给劈中。
    不得不说,刘长安自以为有着踏云乘风步和凌波微步等身法傍身,葵花老祖没办法拿他怎么样,于是他有些轻敌。
    像葵花老祖这等老而不死的老家伙,岂会没有一些特殊手段?
    就比如说他刚才用的轻功,丝毫不弱于刘长安。
    不过,经此一下,刘长安虽然挨了一掌,但不知是他有九阳神功护体,还是因为他看在张三丰的面子上,倒是没让刘长安受到重伤。
    数十回合之后,刘长安心中逐渐有数,葵花老祖修为境界和庞斑差不多,但内力却比庞斑更深一些。或许是他年老的缘故,精力比不上庞斑。
    如此看来,葵花老祖实战起来比庞斑还差上一筹。
    因而刘长安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是越战越勇,他身形如同燕雀一般,围着葵花老祖不断打转。
    如果刘长安此刻面对的人是庞斑,那他肯定二话不说,该跑多远就跑多远。
    此刻,葵花老祖脸色变得难看几分,他心中不由自主生出几分怒意,认为刘长安这小子真是不知道死活,明明自己没有用全力,可刘长安这臭小子还敢招惹自己。
    作为大明皇宫最长寿的人,他最讨厌其他人轻视自己,不然他也不会为了前前任皇上卖命。可刘长安三番四次嘲弄他,甚至出言不逊,如此一来,葵花老祖出招变得更加凌厉些许。
    但刘长安越战越勇,身形变得更加灵活,他和葵花老祖互相激斗数百招,竟然没有一丝败象。
    看到如此诡异一幕,葵花老祖心中一凛,面容变得凝重。因为他发现自己活了这么久,虽然知道刘长安是武当弟子,可这混小子武功路数太多,大多数是耳熟目染的招式,却依旧让他目接不暇。
    而葵花宝典明明是他自创的武功,刘长安好似能看透他的武功招式。
    如此一来,他越发变得心惊起来,虽然刘长安修为不如他,但对方的武学天赋和战斗经验出奇的高。
    两人接着又斗了二百余招,刘长安发现自己额头上冒着细细的汗珠。
    果然,与葵花老祖这等高手交手,没有一丝一毫可以放轻松。至少刘长安没有他表面看起来那么轻松,没招没式必定要倾尽全力。
    与刘长安相比之下,葵花老祖虽然内力深厚,但他精力不如以往。但葵花老祖反倒是有点欣赏刘长安,这小子不仅能说会道,武功高强,而且心机深沉。
    想到这,葵花老祖知道要速战速决,皇宫里面的危险可不是表面能看得见的。
    他出招越快,刘长安身影逐渐变得飘浮不定。
    看到这一幕,葵花老祖可不像刘长安那样,对方是把他当成磨刀石一般,葵花老祖频频皱眉起来。只是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因为自己出招越来越慢,而刘长安的身形变得飘忽起来。
    “后生可畏!”
    随着两人四只手掌在空中相碰,一股无形的气浪从两人手掌间迸发而出。
    当两人双掌分离,感受到对方高深的内力,葵花老祖和刘长安均是倒飞回去,葵花老祖和刘长安均是表情一滞,脸上带着几分凝重之色,刚才那一下,双方谁也没有占据上风。
    就在刘长安准备继续出手试探之时,忽然感受到身后有什么东西飞快接近自己,对方速度之快,竟然连刘长安都不能提前做出反应。
    可是,就在对方要来到刘长安面前时,眼见着对方就要得手,刘长安凭空而起。
    他竟然第一次用起踏云乘风步,立刻远离对方。
    就在这时,一股奇怪的力道朝着刘长安吸去,让刘长安原本即将逃离原地的他,忽然脚步变缓了一些。
    《嫁衣神功》?
    感受到那股拉扯力,刘长安眼神微微一眯,他不需要回头,都已经猜测到了来人是谁。
    他此次前来皇宫要拜访的人,燕妃——江玉燕!
    下一刻,刘长安站在空中,向着身后反手挥出一掌。那股吸力顿时变得烟消云散。
    幸亏踏云乘风步不需要内力,不然刚才他站的位置极为尴尬,被江玉燕的嫁衣神功给拉扯住,如果另外再发力,他还真的没办法找到借力点。
    看着刘长安投来冷厉目光,江玉燕丝毫不惧,同样瞪了回去。
    “葵花老祖,我早就和你说过,本宫选中的男人,不会是个庸才。”江玉燕冷冷说出这话,她语气变得有些冷淡:“葵花老祖,你虽然是本宫的合作伙伴,但本宫也警告过你,最好不要插手本宫的事情。”
    听到江玉燕的话,葵花老祖连连苦笑几声:“我说江玉燕,你这么做对得起陛下么?陛下对你宠爱有加,为此不惜将你引荐给本座。可你倒好,为了一个男人,你似乎要和我动手?”
    江玉燕脸色一沉:“本宫跟你不同,你是个阉人,自然没有机会体会过男人的魅力和魄力。像你这种人,自然不会懂得我这个正常女人的苦楚。只要能让本宫获得权力,哪怕只有几天也好,本宫就算将皇宫易主也在所不惜。”
    葵花老祖听后,他长叹一声:“江玉燕,本座活了这么多年,早就看透了这世间的红尘。我所求的不过是自由,只要完成最后这个承诺,我就自由了。到那个时候你要什么男人没有?为何偏偏要选他?”
    江玉燕没有说话,她只是冷冷看着葵花老祖。
    看着她倔强的模样,葵花老祖心中越发不舒服起来。这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
    就在此时,刘长安将目光从江玉燕身上收回,看向另一边的葵花老祖,开口说道:“我说葵花老祖,你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还为以前的承诺固守皇宫,基本上认识你的人都死绝了,难道你还怕人笑话你?你武功那么高,何不直接一巴掌拍死那些笑话你的人?这样谁还敢取笑、讥讽你?”
    葵花老祖瞪了刘长安一眼:“小子,你少说这些胡话。本座要是想杀你,刚才你就死了,你以为你武功很高么?”
    刘长安听后撇撇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皇宫之中一定还有后手。”
    闻言,葵花老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是么?既然你知道了,为何三番四次还要气煞老夫?”
    说罢,葵花老祖整个人如同鬼魅一般冲向刘长安。
    看着对方冲向自己,刘长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身形不闪不避,就站在原地。
    下一刻,在葵花老祖冲过来时,刘长安双手一挥。
    “揽雀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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