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吕知府谈好了条件,李伏走了。
    临走之时又用了一道法术,让吕知府再次昏睡了过去。
    次日天明,吕知府睁开了眼睛,看着窗户纸透进来的阳光,再看看书房里熟悉的陈设,这一觉睡醒,却有恍如隔世之感。
    噩梦,又做了一夜的噩梦,自己可真是被这噩梦给吓怕了。
    “贾春!”吕知府招呼一声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贾春在门外应一声道:“老爷,已经是卯时三刻了,您醒了?我叫秀儿伺候您洗漱。。”
    吕知府伸了个懒腰,道:“让她进来吧。”
    秀儿是吕知府最疼爱的通房丫头,这两天也一直是秀儿伺候着吕知府的饮食起居。秀儿端着木盆进了门,先问一声道:“老爷,昨晚睡得可好么?”
    吕知府敷衍一句道:“尚可,尚可。”他可不想把昨晚的噩梦告诉一个丫鬟。
    秀儿娇嗔道:“老爷,奴婢在你门外守了整整一夜,生怕老爷睡不踏实。”
    吕知府笑道:“有你这份心意,老爷这心也就踏实下来了。”
    看着秀儿那俏丽的面容,吕知府满心喜爱,捧过脸颊亲了一口,秀儿低着头,红着脸道:“老爷,还是先漱洗吧。”
    秀儿拿着手巾给吕佐青擦了脸,等擦到左边太阳穴的时候,吕佐青嘶了一声。
    疼!怎么这么疼!
    秀儿一惊,道:“老爷,你这额头上是怎么了?”
    “怎么了?”吕佐青的心当时提了起来,他推开秀儿,取过铜镜,撩起头发,看了看左边的太阳穴。
    太阳穴上被撕掉了拇指肚大小的一片皮肉,这一块伤痕让吕知府如遭五雷轰顶。
    “奴婢该死,不知道老爷脸上有伤,”秀儿赶紧赔罪道,“老爷稍等,奴婢这就去找医官。”
    “慢着,”吕佐青摇头道,“不必去找医官了,你且在门外候着,不许让任何人进来。”
    秀儿赶紧了退到了门外,吕佐青关紧了房门,从书架上拿下了一个瓷瓶,从瓷瓶下面打开了一个暗格,从暗格里边拿出了一个木匣子。
    匣子上面挂着锁,锁头依然完好,吕知府长出了一口气。
    可他还是不放心,又从床底下打开一个暗格,从暗格里取出钥匙,把锁打开,掀开匣子一看,里边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
    吕知府当场坐在了地上,这个木匣子里装着一本账,是城里大小官员给他送礼行贿的账,也正是李伏手里拿着的那本账,吕知府本以为这只是一场噩梦,现在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却说李伏怎么会知道有这么一个账本?他怎么知道这账本藏在了什么地方?
    这是一种魔道法术,是那只夜袭青云寺的尸魔的法术。
    那只尸魔不仅能吃血肉,而且还能吸食别人的记忆,李伏通过种种手段,把尸魔的法术传到了自己身上。
    他只吃了吕佐青一点血肉,但这血肉的位置十分关键,太阳穴乃经外奇穴,吃下一口就能感知到吕知府印象最深的事情。这本账是吕知府心头的一个悲喜结,每一笔账都让他欢喜若狂,每一笔账也让他胆战心惊,这样的记忆自然会被李伏尝出来,拿到了这本账,吕知府的性命也就掉进了李伏的手里。
    吕知府在地上做了许久,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喉咙。
    不用说,账本既然丢了,蛊虫的事情肯定也是真的,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要他不想死,就必须兑现他的诺言。
    吕知府叫来了师爷,让他写一个告示,还李伏等人的清白,师爷道:“大人,咱们都把罪名定下了,现在还他们清白,只怕有些不妥吧?”
    吕知府道:“没什么不妥,只说罪在白冉一人,白冉已然伏法,吕某为官宽仁,不愿牵连无辜,过往之事不再追究,其余人等不再论罪。”
    师爷写好了告示,吕知府命人誊抄几十分,张贴在城中各处。
    等全都处置妥当了,吕知府把贾春和秀儿叫了进来。
    “贾春,昨晚可是你值夜?”
    贾春点头道:“是小的值夜。”
    “你一夜都守在我门口,却没听见什么动静?”
    贾春摇头道:“小的守了一夜,什么都没听见。”
    吕知府道:“当真么?”
    贾春道:“小的不敢撒谎,当真什么都没听见。”
    “好啊,”吕知府一笑,吩咐差人道,“来人,将贾春拖出去,杖责八十!”
    贾春一脸慌乱道:“大人这是何故?小人无罪,小人无罪呀!”
    贾春性情蛮横,平时做事嚣张,也结了不少仇,今天见吕知府跟他翻了脸,差人们自然不会对他手软,二话不说将他拖到院子里,抡圆了刑杖下了重手。八十杖不是小数目,却把贾春的两条腿都打断了。
    听着贾春在门外哀嚎,秀儿两股战战汗下如雨,吕知府走到身前,笑道:“秀儿,我再问你一句,昨晚当真守在我门前么?”
    “奴婢……一直守在老爷门前,寸步未离。”
    “好!”吕知府收去了笑容,喝一声道,“来人,把秀儿送到后园,扒了衣裳,抽八十鞭子!”
    “老爷,老爷!秀儿知错了,知错了,老爷饶我,饶我呀!”
    ……
    城外一座破庙里,戒持和十几个和尚被捆绑结实,像待宰的牛羊一般跪在地上。
    李伏拿着那颗面做的人头,对戒持道:“你看这颗人头像你么?”
    戒持看了一眼,没有作声。
    李伏道:“就凭你过去的所作所为,我真该把你的头给砍下来喂狗,可我终究是个修行之人,且看上天好生之德,我饶过你这条狗命。”
    李伏让冬青给戒持送了绑绳,戒持跪在地上没敢动,李伏道:“怎么?不想逃么?”
    戒持道:“你刚才给我们吃了什么?”
    李伏道:“我给你们吃了丹药,这丹药是用几十种毒物炼制而成,每隔一年,毒性就会发作一次,发作之时,你身上的皮肉会一寸一寸脱落下来。”
    戒持冷笑道:“与其让我多活这一年,还不如把我杀了算了。”
    李伏道:“莫急,明年今日,你且来找我取一颗解药,吃了解药,还能保你一年平安,日后你年年来取解药,我保你年年平安,你且盼着我命长一点,我若是死了,你们只能等死,你要能破解了我的丹药,那也算是你的本事,届时再来找我报仇也不迟。”
    李伏放走了这群和尚,冬青道:“哥,不是俺说你,你就是太心软了,留着这群和尚,日后定是祸害。”
    李伏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叹道:“莫再说了,若不是你逼我,我哪能干出这种狠毒的事来。”
    从戒持到吕知府,报仇的每一步手段都是冬青想出来的,包括李伏说的那些狠话,都是冬青教给他的。
    “哥,咱们回山里去吧。”
    “是该回去了,”李伏苦笑一声道,“走了这么多天,只怕回去之后,又要被白兄数落几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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