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上这奇异的一幕,早已被人拍下照片,传到微博上。
    眼尖的路人,认出来那是曦颜,远远地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还不起来!你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父亲大吼一声,拦下了路旁的一辆空出租车。
    曦颜母亲拉着她起来,坐进出租车里,出租车带着一家三口离开是非之地。
    而网络上,这张照片,再次引起了网友们的议论。
    “当初为了利益出卖自己的时候,不觉得丢人吗?现在下跪求原谅,我将来的女儿要是这样,我干脆掐死她得了!”
    看到这样的评论,曦颜默默落泪。
    她的微博私信已经爆炸了,邮箱也爆炸了,但她不敢去看,她害怕看到粉丝们失望的谩骂,害怕那些曾经支撑自己的力量,会变成倒戈的讨伐声。
    相比这些,她更加害怕的,是父亲因为重伤陈大伟的事情被抓起来坐牢,那是她犯下的错,父亲是为了自己,才会铤而走险,她不愿意父亲坐牢,那让她这个做女儿的情何以堪?
    因此,当佟菲菲打来电话,问她是否需要帮助的时候,曦颜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哭泣着说:“菲菲姐,我不在乎大家怎么骂我,可是,如果我爸被抓进去,我真的没脸再活下去了!求求你,帮帮我!”
    佟菲菲冷静了几秒钟之后,说:“你放心,我会帮你的。现在你不要再上网,不要看那些评论,也不要在乎那些。曦颜,对你而言,真正重要的人,只有那么几个,只要他们原谅了你,别人就没有资格说三道四。因此,你不能一直颓废下去,这只会让苏惜洛那个贱人看好戏,你明白吗?”
    “我明白的。”曦颜惨笑,可是,她也明白,父亲那样刚烈的性格,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还有一件事,我需要向你确认……”佟菲菲问道:“虽然我相信你不会主动出卖自己,但我必须问清楚,是不是苏惜洛和陈大伟逼你这么做的?”
    作为h2o的队长,本着为队员负责的态度,当然,更多的是出于良知,佟菲菲希望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曦颜犹豫再三,决定说出那个秘密,那个她对谁都不曾提起过的秘密:“她给我们下了药……在饭局上,吃了那个药,就完全失去了反抗意识,任人摆弄……”
    佟菲菲惊讶不已:“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起诉她?”
    曦颜摇着头说:“对不起,我没有那个勇气……我不愿意站在法庭上指控她,同时也接受所有人的审判,再三询问,那些事,对我而言,是耻辱,是我不想提起的会议……”
    菲菲沉默了一会儿,她很理解曦颜的这种心态。
    换了佟菲菲,绝不会如此姑息苏惜洛,但是,菲菲也不能因此就要求曦颜一定要在法庭上作证。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选择,有自己的路要走。
    “菲菲姐,我知道你和苏总……请你帮帮忙,只有苏总出面,才能压制陈大伟,求你……我知道这样做很不好……”
    “都这种时候了,就别说什么好不好的了,我会尽力试一试,你等我消息吧。”
    菲菲说完,挂了电话。
    要到此时,她才万分轻型,或者说是暗暗松了一口气,与曦颜她们比起来,命运对待自己,似乎并不是那么刻薄。
    至少,她当初与苏总的钱色交易,是菲菲自己的选择。
    她还有得选择,虽然那选择也是万般无奈的选择。
    但是曦颜她们……却是被人下了药,被不知道什么人强要了,现在,还要承受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谩骂。
    回想自己当初被骂的那段时间,佟菲菲不得不承认,比起曦颜现在所承受的,那时,骂她的人虽然也丧心病狂,但却没有那么无下限。
    现在网络上,关于曦颜的一切信息都被曝光了,她父母的身份证,工作单位,年龄,住址……每天,都有黑粉往公司寄来工作恐怖礼物。
    人们曾经嘲笑佟菲菲不惜出卖自己,为了爬到更高的位置上;
    如今,他们又嘲笑曦颜被人潜规则。
    菲菲是主动的,曦颜是被动的,可是,在世人眼里,往上爬,为此出卖自己,反而是可以接受,可以被原谅的,因为,每个“懂事”的成年人都在这么做。
    而被潜规则,却只能证明你弱,那是弱者的象征,没有人会同情弱者,哪怕弱者本身没有做错,只是无辜的。
    佟菲菲再一次感受到,这个瞬息万变的世界,有多势力,冷酷。
    佟菲菲,在这样的世界上,你想要活得更好,就必须爬得更高。
    爬到最高处,哪怕高处不胜寒,也总会有无知小民跪舔。
    被人敬畏,被人害怕,总要好过被人唾骂,被随便什么人都踩上一脚,要好得多。
    想清楚这一点,佟菲菲给苏总打电话时,换了柔和的嗓音。
    她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掩饰着对苏总的厌恶之情,问道:“苏总,今天晚上有空吗?能不能一起吃顿晚饭?”
    宽敞的办公室里,苏总正在处理一沓厚厚的文件,接到这个电话,他似乎并不意外。
    “没空。”
    简单利落的两个字,让佟菲菲满腔希望瞬间落了空,但是,想到曦颜的请求,想到曦颜的父亲,她不能不努力一把,哪怕赔上自己的尊严。
    “苏总,那您说,您何时有空,我过去找您?”
    女孩子的嗓音很甜美,但苏总听得出来那声音里的焦急和怒意,他也知道这是为什么,想不到她竟如此古道热肠。
    他停下了手中的笔,微微皱眉,有些戏谑道:“怎么,你似乎很迫不及待见到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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