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掩既定的事实,逆转黑与白,获取并愚弄信任……
    奥斯汀不断地品味着这番话,这就是灵界的自己给予的答案吗?我的相性是“欺诈”?
    虽然听起来不太正派,但是比不断被逮捕,或者是冒着被打的风险去对人阴阳怪气要好太多了。
    “原来如此,是因为在梦境中,不断掩饰自己是异教徒的事实,所以才碰巧触及了相性导致提升吗?”奥斯汀逐渐有些明悟了。
    但一个问题解决了,另一个崭新的问题诞生了,确定了自己的相性,那么之后所有的序列知识都要围绕着“欺诈”来进行学习和搭配。
    自己目前还缺少获取非凡知识的渠道,通过警备学院去学习肯定是不现实的,那里的方向跟自己完完全全是处于对立面的。
    “序列学院倒是有可能学习到适合我的知识……”奥斯汀左手托腮,右手轻轻敲了敲平整铺在桌面上的信笺。
    在经过两次的触发后,上面留下的非凡手法仿佛寿终就寝一般,无论奥斯汀再怎么去触碰都没有再产生任何变化。
    “看来在短时间内,只能寄希望于那位神秘女士了。”奥斯汀将致歉信重新叠好,推到了桌面,起身准备下楼。
    对于那位神秘的存在,奥斯汀还是不敢放下戒备,对方目前还没有要求自己什么,这反倒是一件坏事,说明在这背后的需求是当前的自己无法胜任的。
    换个角度来说,那可能是某种风险极大的需求,这样一来,对方刻意帮助自己成长,并且将自己是半吊子非凡者的事情隐瞒下来的行为才能够解释得通。
    “将我当作棋子吗?”奥斯汀苦笑着摇了摇头,只是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如果对方能够还厄莱文先生一个清白,那是再好不过了。
    摸着咕咕作响的肚子起身下楼,客厅的餐桌上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午餐,只是苏珊太太与罗兹先生面对面坐着,仿佛在争论着什么。
    “我现在非常怀疑,当初选择将尤弥尔送去警备学院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苏珊太太气鼓鼓的样子。
    罗兹先生摇了摇头,对于苏珊太太的话表示否定:“亲爱的,我们不能因为今天的遭遇,就将监察所、警备学院给一棍子打死,我说过的,万事万物都有两面性!”
    “哦,是吗?就让尤弥尔继续留在警备学院,毕业后成为一个警员,像今天这样肆无忌惮地冲进别人家里,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给人戴上手铐?”
    苏珊太太显得有些激动,今天发生的事情对她触动很大。
    “只要是人就总会犯错的,你也是,我也是,监察所的人也是?他们不是已经以书面的形式向我们表示歉意了吗?亲爱的,他们也只是想让巴尔莱更好而已,更何况柯尔特不是做得很好吗?”
    罗兹先生说着,拿起身旁的茶杯,将其中的红茶一饮而尽。
    柯尔特坐在稍远的位置,扶着脑袋看着自己的父母,今天发生的事情以及听到的消息就已经够糟糕的了,还要处理父母的争执,这显然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尤弥尔坐在苏珊太太左手边,轻轻扯了扯苏珊太太的衣角,说道:
    “妈妈,其实警备学院挺好的,基础学费是序列学院的三分之一,而且就业率非常可观,况且,我已经读到五年级了……”
    “不,这不是钱的问题,是品德,做人的品德。”说着,苏珊太太温柔地摸了摸尤弥尔的手背,“妈妈不希望你今后变得跟闯入家里的那些人一样,变成那样的人,知道吗?”
    柯尔特抿了抿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监察所总是有好人的,比如说自己。
    奥斯汀走到餐桌前,坐在罗兹先生身边,微笑着说道:“苏珊太太,都过去了,不是吗?而且,今天我们,都没有出事。”
    罗兹先生、苏珊太太,可能你们不知道,在暗中有监察所的人在监视着我们呢,当他们听到你们俩的对话,不知道会不会如实记录在小本本上……
    苏珊太太认真地听完了奥斯汀半生不熟的通用语,瞪了罗兹先生一眼,随后略过对方向奥斯汀投去了关切的表情。
    “亲爱的奥斯汀,你真是太善良了,幸好你没有出事,不然苏珊阿姨一定会请最好的律师帮你要回公道!”
    “谢谢,苏珊太太。”奥斯汀有些感动。
    罗兹先生看到妻子对自己的态度,不由得尴尬地挠了挠下巴的胡子,赔笑道:“亲爱的,你说得对,如果今天奥斯汀真的出事了,我一定要他们好看!”
    “哼!”苏珊太太没好气地瞪了罗兹先生一眼,盛了两碗炖汤,递给了尤弥尔一碗。
    “其实巴尔莱还是有优秀的女警员的,比如说那位罗莎琳德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我相信尤弥尔将来会跟她一样出色的!”罗兹先生笑着抬手,想要接过苏珊太太递来的炖汤。
    苏珊太太理也不理,微微起身,将炖汤递给了受宠若惊的奥斯汀。
    “呃……奥斯汀,多吃点,尝尝这个番茄肉酱面,这可是你苏珊阿姨最得意的拿手菜!”罗兹先生感觉到一丝不妙,赶紧为奥斯汀夹了点肉酱面,顺便夸赞了一下自己的太太。
    ……
    到了午餐时间,整个巴尔莱又充满了愉悦的氛围,人们与好友家人把酒言欢,趁着新年的余韵还没有过去,假期还没有结束。
    与柔和的上城区、中城区不同的是,巴尔莱的下城区依然遵循着自己的规则运作着。
    微薄的收入,高额的生活成本让这里的人民从来不过节日,巷子中那紧张的道路两旁,穿着朴素乃至破旧的人们,有的摆着摊位,尽力向过往的路人吆喝着;也有的在路旁支起简陋的桌子,组合着从工厂里带回来的零件。
    上了年纪的浆洗女工端出巨大的木盆,身边堆放着小山一般的脏衣服,挽起袖子的双手在与冰冷的水面不断地接触当中,被冻得发紫。
    巴尔莱的喜怒哀乐向来与下城区无关,这里的人每天醒来只有一个念头,早餐午餐晚餐的索纳该去哪里赚?
    这条巷子的深处,立着一排排低矮破旧的平房,这不过二十平米大小的空间,要挤上三四口人甚至更多。
    而在平房相连之间,还有一个个向下的,通往地下居所的阶梯,为了有个容身之所,下城区的人民将这块地方几乎开发到了极致。
    某个地下室内,由于缺少燃气管道,也负担不起照明的钱,除了那顶部用作遮挡的铁栏杆投进来的一丝光线之外,整个房间基本笼罩在黑暗之中。
    这个地下室的陈设简直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了,除了一张折叠床,一块用作遮挡的旧布充当帘子,再无其他。
    罗莎琳德从折叠床上缓缓醒来,感受着充斥在空气中的潮湿、陈旧与霉味,身心缓缓放松下来,至少在这个地方,自己不用再伪装成坚强、优秀的女检察官了。
    快速起身拉开帘子,一位老妇人缩在角落里,借着根快要燃烧殆尽的蜡烛发出的最后光亮,吃力地组合着零件。
    “妈妈。”罗莎琳德轻声呼唤道。
    对方缓缓转过身来,长相要比实际年龄年迈二十岁,看着罗莎琳德,裂开嘴,露出了没剩几颗的烂牙。
    “你又要走了吗?”老妇人叹了口气,眼中露出了不舍的神色。
    罗莎琳德眼圈泛红,抹了抹脸颊的泪水,上前给了母亲一个深深的拥抱。
    “不用惦记我,我一个人在这里过得……挺好的。”老妇人言语之间有些哽咽。
    妈妈,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来看您,我选择了一条非常危险的道路,一旦失败,我将会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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