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姜向前走了几步,走过人群,来到村长面前。
    还没等村长说什么,陈知开口问她:“去哪了?”
    席姜:“去阿美那里说话,然后睡她那里了。”这话不是光回给陈知的,也是给村长听的。
    陈知:“去哪里玩了都不要紧,要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在你房中看不到你,我很担心。”
    席姜看了一眼被绑的阿术,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陈知不语,村长道:“是我没有把话说清楚,我要是早知道你们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会马上通知大家的,也不会闹出这样的误会来。”
    未婚夫妻?席姜猛地看向陈知,陈知也在看着她,面色沉静,眼神深沉。
    村长又说:“你们可能对我们这里的规矩与习俗不了解,我们这里早就不讲究成亲结婚了,只要男女双方看对了眼,男子是可以去到女子房中求爱的,今日这事是个误会,正好我在此做个说明。”
    村长说着站了起来,面向大家道:“陈知与席姜是外面来的,与我们这里的习俗不一样,这女娃子是有主的,从今往后,除非他们分开,否则别人不要肖想。”
    村长这话让席姜的脸色越发不好看,感觉自己成了一个物件。
    她已明白发生了什么,陈知去了她的屋子,没见到她却见到了想与她同床的阿术,一时就把人绑了,闹到惊动了全村。
    陈知把绳子松了,阿术本来对陈知就很欣赏与佩服,他也是狩猎队的,他觉得陈知身手好,还有耐心教他们,对这位新加入进来的外来人印象极好。
    村长已经把话说明白了,既然是这样,他男子汉大丈夫,不做抢别人女人的事。
    席姜看到,陈知笑着与阿术说了什么,阿术又是那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抓抓耳朵走了。
    村长也开口让大家散了,没一会儿,场中只留下陈知与席姜二人。
    八十四
    席姜的脸色并不好看, 陈知像是看不到,他温声道:“送你回去。”
    席姜没有动,陈知很好说话地又道:“总不能在这里说吧。”
    是的, 他们是该谈一谈了。这几日他去打猎, 她忙着与阿美打好关系,说过的话没超过三句。
    席姜敛了神色,忍了忍,跟上了陈知。
    回去的路上她都在想, 若陈知真疯了,疯到要放弃外面的所有想与她长久地生活在这里, 她该怎么办?
    杀了他吗?想到这个可能, 席姜在陈知身后的眼神都变了。
    这时, 陈知忽然回头, 席姜立时收心, 但他还是停下了脚步,彻底转过来面对她:“在想可惜簪子没在手上吗?”
    说着, 他把她的簪子拿了出来,递到她面前:“还给你, 用来防身也好。”
    席姜把簪子收回,他说得有道理,这勉强可以当个利刃。
    席姜拿回簪子,走去了陈知的前面。陈知看着月色下席姜的背影,低头垂眸。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这个时间不长,他最终抬起头来, 而后追上了席姜。
    此时席姜刚走过篱院,陈知来到她身后, 堵在门前挡住了夜光。
    席姜转身见此,不由向后退了一步。
    陈知浅笑了一下:“你现在是在害怕吗?这可真稀奇,你何时怕过我啊。”
    席姜不怕陈知与她斗智斗勇,不怕厮打搏杀,这些他们之间都发生过,但她现在确实有些怵。
    她怕刚才村长所说的那些是陈知与他商议过的心照不宣,是陈知心中真正所想。
    就在她全身紧绷地等着看陈知要说什么时,他忽然叹了口气,说道:“权宜之计罢了。”
    席姜一口气缓缓吐出,紧绷的神经与身体稍稍放松了一点,又听陈知说:“你也知道这里不比外面,没有婚约礼法的约束,在这里繁衍与生存是最重要的,且这个村子已经开始面临,孩童早亡婴孩不足的情况。”
    他说着看了一眼她的床:“今日那个男子若不是恰巧你不在,难不成你要拿床头的帘绳勒死他吗?一名壮年劳动力的损失,对于这个村子意味着什么,你该知道。恐怕不等找到离开的方法,你就已经被废手废脚地关起来,做村长手中的工具了。”
    他看席姜并没有觉出此事的严重性,接着说:“若不是恰巧我在此处,就算你今日不在,焉知他明天不会来,焉知后面不会有别的男人来,你能对付几个,村长又能容你到几时。”
    席姜知道陈知说得都是对的,她也不是不知此事的严重性,比起别的方法,确实拿他们是外面定义的未婚夫妻来说事更保险,更一劳永逸。
    但这个前提得是,真如陈知所说,这只是权宜之计,是在骗村长的。
    她最怕的是,她自认被骗的是村长,其实是别人联手在骗她。
    陈知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还是那个温和宽容的语气:“就算我在骗你,这不是什么权宜之计,是我对你有所图谋,那又如何呢?最多不过是把我们当成是一对,再过分些,需要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难道你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会强迫你吗?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不会有实质的事情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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