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源听完之后叹了一口气,“手头上缺不缺钱?要不然多塞点钱,多找些人办事?要不然转到帝都这边来,大医院可能机会更多。”
    陈甫生将手里面的水杯握得紧了一些,头低了好一会儿,才抬起脸来看陆源,“可能…不用了。可能也就这几个月的事情了吧。”
    陆源也沉默了。他知道失去亲人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你这边的事情交给秘书部的人去弄,不用赶回来忙工作的,你爸爸那边比较要紧。”
    陈甫生坐在沙发上良久没有开口说话,再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微微嘶哑,“回去守着他,看他身体一天比一天衰弱,自己又无能为力,更难受。我只能这么想,每个人都会经历生死,或早或晚而已。不要去同情别人,因为在死神面前,所有人都无能为力。”
    “回去多陪他几个月也好。”
    “这次我不是回去了一个月吗?”陈甫生疲惫的摇摇头,工作再忙再累,他总是显得精神奕奕雷厉风行,处事果决果断,可是说是他爸爸的事情,整个人一点精气神都没有。“我也想多陪陪他的,可是我做不到。他在等死,我的心也只能陪着他一起煎熬。彻夜彻夜睡不着,他睡着了我还睡不着……”看着自己爸爸难受,他比他更难受。但凡自己跟他配型成功,他也不会煎熬成这个样子。
    陆源不知道该说什么,拍拍他的肩膀,“要回去的话,直接跟我请个假就行。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工作重要,家庭也重要。缺钱也跟我说,不要硬扛着。需要什么帮助,也尽管来找我。”
    “老板……”他站起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您?”
    “不用谢。我的举手之劳而已。”陆源把他重新摁到沙发上坐着,说完这话之后就回卧室了,有时候外人说再多也没什么用,悲伤的心情并不能得到缓解,还不如留足足够的空间,让对方静一静。从衣柜里面拿出浴袍,洗了个热水澡,躺床上睡觉。
    翻来覆去睡不着。
    明明这床又宽又大,明明席梦思也很贴合身体曲线,要多舒服有多舒服,可是就是睡不着。
    医院里面又吵又闹,单人床那么窄,稍不留神都会摔到地上去,两个人紧紧的搂抱在一起,空调要是开太足,还有可能闷一身汗。可是,他抱着闻知湘就是睡得香。经常一觉到天明,安心的不得了。
    康炳生这个时候回公寓了,他手上提着很多东西,喘着粗气进门。陈甫生坐在沙发上,因为关了大灯只开了小壁灯,所以陈甫生面上的表情康炳生根本没看清。
    他高高兴兴的到陈甫生身边,乐呵呵的说:“我爸爸知道我跟着老板做事,再也不赌博了,高兴坏了。这不,给我寄了刚做好的茶叶,我分你一罐。老板那里给他两罐。对了,我爸还给我寄了当地的特色鸭子,我放在客厅里,你要吃就拿啊。嘿嘿,我从小到大就爱吃鸭子,我还记得小时候我爸老给我做……后来我混账了,也不记得他有没有做,我也不爱回家,除了回家拿钱……唉,现在想想自己真该死啊,我爸对我那么好,我却走歪路。”
    “我跟你说,我爸做鸭子老好吃了,我爸今年冬天肯定回来过年,到时候你来我家,我让我爸做鸭子给你吃。”
    康炳生跟陈甫生关系不错,两个人都是天天跟着老板屁股后面跑,交情和其他同事不一样。
    康炳生说着说着,突然间感觉不对劲了,低下头一看,陈甫生正在无声哭泣。
    顿时就是一慌。
    “你、你、你没事吧?你怎么了?”语气充满着关心和担忧。
    陈甫生很克制,都没有发出声音,伸出手抹一抹脸上的眼泪,微微摇头说:“我没事儿。谢谢。”
    康炳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突然间想起了陈甫生爸爸好像情况不太好,又想想自己刚才在他面前说自己的爸爸,顿时有些懊悔。肯定是自己说的话惹起了他的伤心事。可是这种事情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嘴巴张了好一会儿,然后拍拍他的肩膀说:“别哭啊,没事儿的,你爸早点死了,下辈子还能当你爸。”
    陈甫生:“……”
    ·
    陆源在床上好一会儿没睡着,隐约听到客厅里有些动静,但是也没放在心上,毕竟今天下午和晚上的时间都腾出来给闻知湘了,康炳生带薪享受自由的时间,精力充沛,一回来闹闹腾腾的也很正常。
    看看新闻,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来到了11点。
    刚想要睡觉,可是手不由自主的打开了企鹅,发送消息:
    【睡了吗?】
    那边过了一会儿才回了一个消息,【还没有,正打算去洗澡,在收拾衣服。怎么啦?】
    陆源:【想你想的睡不着。】
    闻知湘忍不住笑弯了眼眸,【过几天送你一个惊喜,到时候你就能睡着了。】
    陆源顿时被勾起了兴趣:【什么惊喜?能不能透露一点儿?】
    闻知湘:【不行。惊喜透露了就没意思了。】
    话说到这份上,陆源福至心灵,全身的血液开始躁动,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真的假的?老婆真的打算跟自己贴贴的吗?哇哈哈哈……
    陆源:【那我可等着你的惊喜了!】
    闻知湘:【好。不聊了,早点睡,我现在去洗澡了,再磨蹭下去,太晚洗澡的话会打扰室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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