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鹤是什么态度,很重要。
    可直到现在,瘟兆已经尸骨无存,命鹤都没有出现,这对杨桉来说是一个好消息,说明他完全可以不用理会这群人。
    “瘟兆长老对你做了什么?”
    听到杨桉的回答,三十流质问道。
    杨桉曾经杀死了瘟兆的垂涎已久的弟子,这件事他是知道的,但错不在杨桉,而是他人的挑衅所致。
    所以三十流没问瘟兆为何要杀杨桉,而是问瘟兆做了什么。
    旁侧的其余人也是心中疑惑,他们可不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
    唯有站在人群中的專愚,既惊讶于杨桉杀死了瘟兆,对此也是知根知底。
    不过多时之前,瘟兆就来找过他,他就已经有了预感瘟兆想要对杨桉出手,但是他还是选择不去插手此事,他已经和杨桉不再是师徒关系,没有理由干涉此事。
    可没想到,那竟是他和瘟兆最后一次见面,瘟兆竟然会死在杨桉的手中。
    比起三十流质问杨桉的问题,他更想知道杨桉到底做了什么,以致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拥有能够击杀瘟兆的实力。
    瘟兆和他是同一个境界的修士,两人的战力也是相差不大,就是他和瘟兆战斗,也没有把握能够将瘟兆击杀。
    “若我回答,你们也可以说是死无对证,所以这件事与其问我,不如问问别人?”
    杨桉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语气平缓的说道。
    三十流默然,随后抬手一招,数道黑色虚幻的影子从他的体内飞出,快速向着浮空岛外而去,眨眼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整个中央大殿的上空,陷入了沉默的氛围之中,就是蚊虫也不敢在此刻低语,唯有风的声音呼呼作响。
    不过十息,远处黑影卷动着,如同流窜的狂风回到了中央大殿,黑影缩回三十流的体内,从中丢出一人。
    杨桉眼熟此人,是他的手下人,也是蜻竹峰当时的在场之人之一。
    眼看转眼间就到了浮空岛,来人脸色茫然,当看到中央大殿的上空齐聚几乎整个金缕阁所有大佬,顿时被吓得瑟瑟发抖。
    三十流也没废话,手指一点,一道黑影顿时将此人包裹吞没。
    不用他问话,被黑影包裹的人立刻将之前发生的事全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众人看不到三十流的脸色变化,但是在场之人在听完此人的讲述之后,脸色都十分怪异,唯有專愚老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话毕,来人很快就被三十流随手一摆,黑影将其卷走。
    众人这才又看向杨桉。
    确实让杨桉来回答的话,死无对证,但现在三十流特意招来了当时在场之人差问,也就不会有假。
    若说让杨桉等人攻打蜻竹峰,已经是强人所难的话,那么再让他们继续马不停蹄向着大德寺的琉璃塔推进,就很过分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瘟兆这是想要杨桉他们去送死。
    不仅是针对杨桉,甚至是连杨桉所在那一条战线的人都受到了牵连,全部因为瘟兆的一己私欲成了炮灰。
    若不是杨桉顺利拿下蜻竹峰,甚至还击杀了大德寺的一个螝道菩萨,恐怕这一条战线将会损失惨重。
    可即便是如此,在他们眼里看来,瘟兆也罪不至死。
    瘟兆身为金缕阁的内务长老之一,地位崇高,也不是其他修士能够相比的。
    瘟兆这一死,己方的战力也等于是遭受了重大损失,一位螝道的战力不容小觑,对局势的影响也很大。
    明明这件事还有挽回的余地,只要杨桉没那么快杀死瘟兆,阁主从中做和,不仅瘟兆能够得以保全,也能用道歉补偿等方式让杨桉安心。
    这么一来的话,瘟兆没死,还发现了杨桉这个同样螝道级战力,这对金缕阁来说是一件大好事。
    可是阴差阳错之下,已经无法挽回了。
    “现在事情已经明了,阁主若无其他事的话,那在下就先回去了。”
    杨桉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不如回蜻竹峰继续钻研。
    “慢!”
    但正当他转身欲离开之时,却被三十流叫住。
    杨桉的身形顿住,心中叹了口气,看样子这件事还是没那么容易善了。
    众人纷纷看向阁主三十流,大抵也猜到了阁主会如何做。
    “此事虽是瘟兆不对在先,但是你以下犯上杀死了瘟兆,致使我金缕阁战力损失,我作为阁主,此事于整个金缕阁而言无法就此作罢,也需要给门人一个交代。”
    果不其然,和众人猜想的一样,三十流没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杨桉。
    外务长老杀死内务长老,不管是不是在战时这般重要的时候,这等先例决不能开。
    虽然也没有人能像杨桉一样做到这一步,这在金缕阁的历史之中也从未有过。
    但是一旦发生,就必须将这个口子彻底堵住,如此才能不使宗门人心涣散。
    不管如何,就算只是走个形式,也不能就这么放杨桉离开。
    听到三十流的话,杨桉面无表情,但是心中却是冷冷一笑。
    “那阁主打算如何处置我?”
    面对众人的目光,三十流威严的声音缓缓扩散开来。
    “根据宗门律令,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将处以你受极刑之苦十日!”
    所谓极刑,一般而言对于修士是没有用的,因为修士在拥有不死性之后,损毁的肉身会不断地恢复,无论受到什么样的刑罚,对于修士来说都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但是三十流口中的极刑,是以金缕阁特有的方式来贯彻,将会压制受刑之人的修为和法力,如此才能让受刑之人承受到足以比拟代价发作还要痛苦的刑罚。
    一般而言,宗门之中犯了大罪者,如果处以极刑,至少也是数月之久的刑罚。
    但是一来此事是瘟兆有错在先,二来杨桉还是太上长老的旧识。
    十日,已是三十流能够宽限的最大限度,在众人看来也已是很轻的刑罚了。
    极刑?
    杨桉顿时发出一声冷哼。
    如果最终他死在瘟兆的手里,或者因为瘟兆的刻意针对而被害死,那瘟兆最终是不是也只需要受十日极刑之苦?
    错在瘟兆,他又没错,为什么要受罚?
    “恕不奉陪。”
    杨桉冷声说道,完全不理会三十流和在场的众人,再次转身欲走。
    众人见此,又是一脸意外之色。
    他们都已经看出来了阁主特意对杨桉手下留情,没想到这家伙竟还是这般的不领情。
    “你走不了。”
    本欲已是宽恕杨桉的三十流,见杨桉如此态度,也同样冷喝一声。
    下一刻,他的袖中飞出一物,那是一枚黑金二色流光缠绕的咒印,和杨桉所得到的玄玉咒印相仿,但是其上充斥的气息却如山岳一般,更具威严。
    这是三十流所拥有的独属于阁主的咒印,凡是拥有咒印者,本身气运和整个金缕阁相连,也将集中于他所拥有的黑金咒印之中,如此便可限制所有金缕阁之人。
    身为阁主,三十流平时很少动用咒印,凡他所言,说一不二,整个金缕阁莫敢不从,但现在却出了杨桉这么一个反骨仔。
    再加上杨桉拥有能够快速击杀瘟兆的实力,就是三十流刚才与杨桉交手一记,竟也拿他不下,故而不得不动用咒印权限。
    黑金色咒印一出,在场众人都是幸灾乐祸的看向杨桉。
    要是老老实实受罚,这时也就这么过去了,非要阁主动用咒印之威,这下这家伙还要多受些苦,何苦哉。
    黑金色咒印出现的瞬间,整个浮空岛上顿时席卷一股剧烈的狂风,整个金缕阁所有修士身上都产生了呼应。
    一道道气息与咒印聚合,如泰山压顶一般向着杨桉落下。
    在场众修士感同身受,不管是殭神还是螝道,都在这股气运的聚合之下有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如同面对浩荡天威一般,当即躲得远远的。
    杨桉欲走之际,却不由得一顿,感受到了这股气运之强大,也不由得变了脸色……从冷笑变成了讥笑。
    下一刻,凝聚了整个金缕阁的气运陡然压下,却只是化作一股狂风,使得杨桉衣袂翻飞,呼呼作响,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
    就像是一阵冷风的吹拂,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后续。
    众人眼见这一幕,顿时愕然,就连三十流也微微一震。
    怎么回事?
    怎么会没用?
    对于整个金缕阁之人来说,无异于天威一般的阁主咒印,此刻竟然第一次在杨桉的身上毫无作用。
    莫不是阁主拿出来了一个假的咒印吧?
    杨桉就像是看着一群小丑,见状也懒得再多言,身影瞬间在原地消失。
    开什么玩笑?在他得到玄黑咒印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用自身的净化能力抹除了使用这枚咒印的代价。
    有个老家伙压在头上已经让他很难受了,又怎么可能再让其他人也压他一头?更别说还能用咒印来限制他。
    “站住!”
    三十流率先回过神来,冷声怒喝,众人也在这一声怒喝之下回过神来,可杨桉已经远去,他的气息眨眼之间就已经离开了浮空岛。
    这等速度,令在场之人无不感到惊讶。
    但他们此时却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就这么算了?
    咒印竟然对他无用,那整个金缕阁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限制他?
    任由一个能击杀瘟兆的强大战力不受控制,这对金缕阁的上层众人来说,都是一种威胁。
    保不齐哪天怎么惹怒了他,瘟兆之后的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
    但眼下的情况,连阁主都无法对其制裁,他们难不成还要去请太上长老出面吧?
    一时之间,人人都是心中惶恐,全都看向阁主三十流。
    阁主!想想办法啊!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走了呢?
    我想办法?我特么从哪想办法去?
    就是现在的三十流,也是一脸懵逼,还没搞清楚杨桉到底是如何不受咒印气运影响的。
    眼看着杨桉越来越远,为今之计,怕是真的只有要太上长老出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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