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娘又如何?是你娘就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是你娘你就要全听她的?以后不许给人下跪,听见没?”
    姜溶愣住,她没听过这样的说法,脑子有点儿转不动。
    “傻了?”萧青棠摸摸她的脑袋。
    “没有!我不傻!”她推开他的手,又问,“什么是侧室?”
    萧青棠手一顿,心虚垂眼,没有回答。
    “是不是还有正室?”姜溶歪着脑袋思考半晌,没得到回答,又推了推他,“你怎么不说话?”
    自己不说,她也会问别人,萧青棠淡淡道:“正室就是一个男人的正妻,侧室就是侧妻,也相当于妾,比妾好一些。”
    姜溶恍然大悟:“人能同时和两个人成亲吗?”
    不止,但萧青棠没有反驳,垂着眼嗯了一声。
    姜溶也没再问,支着脑袋,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抵达平南侯府,马车直接进了府门,萧青棠将她抱下车,牵着她的手往前走,也还在想这事。
    他后院有一堆侍妾,不过他都没碰过,应该不算什么吧?
    他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他想这些做什么?就算碰了又能如何?他为何要因旁人的话改变自己?姜溶又有何权力对他的后院指手画脚?
    即便他有侍妾无数,姜溶也只能是他的。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个理,随之将所有烦心事抛去脑后。
    “二郎!”
    身后传来一声,他停步转头去看,眉头忍不住蹙起,将手边的人往后带了带,微微垂首:“绍钦。”
    苏绍钦大步而来,不动声色打量姜溶一眼,上前与萧青棠寒暄:“二郎这是刚回?”
    “嗯。”萧青棠淡淡应声。
    “这位是?”苏绍钦看一眼他身后的人。
    没等他回答,姜溶自己探出脑袋:“我叫姜溶,梨花院落溶溶月的溶。”
    苏绍钦故意没答话,只朝萧青棠道:“这位就是姜家的小娘子吧?”
    萧青棠眉头不自觉微皱,有些不耐道:“是。”
    苏绍钦当即察觉,迅速换了话题:“最近家里一直逼得紧,也不知往后还有没有机会与你们在外面游玩,故而来邀请二郎出门小聚。”
    “原是如此。”
    “上回闹得不开心,她们都说了,这回都自己从家中带人去在一块儿玩也是一样的,免得又出了什么岔子。”
    “什么时候?我大概是有空闲的,届时一同去便是。”
    “过几日吧,到时我叫人来请二郎,我今日有事,便不打搅了。”
    苏绍钦本是有备而来,早早就在府门口候着,就等着与人打照面。只是瞧见萧青棠将人护得紧紧的,不敢表露半分,只得匆匆离去。
    人走了,姜溶还在张望:“他是哪个?”
    萧青棠瞥她一眼,沉声道:“他是哪个关你什么事?你问什么?”
    她不知他哪儿来的火气,有些委屈,挣脱他的手。
    “去哪儿?”萧青棠将她拽回来。
    “你凶我做什么!”她吼。
    萧青棠没说话,扣住她的腰往里走。
    她扭不动了,就别着脸,抱着手,一直哼哼哼,试图引人注意。
    但萧青棠眉头一直锁着,心烦如蚁爬。
    这几个纨绔子弟他是知道的,表面看着光鲜亮丽风流倜傥,可背地里做得全是些下流的事,说的是带人去,实际不过是为了相互交换,有时一群人一起也不是没有的。
    他心情不错时,偶尔会跟着去瞧瞧,就为看个乐子,但若要他一起,他是不肯的,他嫌恶心。
    溶宝招人怜爱,他喜欢,旁人未必不喜欢,尤其是今日那苏绍钦的眼神,好似总有意无意朝姜溶看,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从前那些人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除了嗤之以鼻,他没有旁的想法,可他的宝宝什么都不懂。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记住了吗?”他捏住怀里人的下颚,微微抬起。
    姜溶眨了眨眼,没明白他怎么突然又说起这个了。
    “记住了吗?”
    “噢。”她不冷不淡答一句,又哼了一声,提醒人自己还在生气。
    萧青棠弯下背,在她脸上亲一下,如她所愿,问:“还生气呢?”
    “你凶我!”她别开脸。
    “我不凶你你能长记性?到时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她早忘了萧青棠因为什么凶她,只要人态度好,很快就消气:“那你也不可以凶我。”
    “好,行。”萧青棠随口答一句,“别扭着了,脖子不疼吗?”
    她晃了晃脖子,又亲昵地抱住他的腰了。
    径直走至乌金院,还没进门,侍女来传话:“二爷,陛下召您进宫。”
    萧青棠摆摆手:“更了衣便去。”
    “进宫?”姜溶不解。
    “皇宫。”
    “那是什么地方?”
    “很大很好看的笼子。”
    萧青棠搂着她进内院,也没更衣,只是稍坐一会儿,便起身出门。
    他常来宫中,又是个不怕死的,对皇宫也没什么敬畏之意,一路上懒懒散散的,到了皇帝寝殿也不过是微微直起身而已。
    “昨夜中秋宫宴,朕特地指了平南侯来,你怎么没跟着?”皇帝放下手中的奏疏,和他一起坐下。
    皇帝怎可能不知晓他的行踪?他心里清楚,也不屑说谎:“去了姜家。”
    “你不是不愿意给名分吗?怎又往人家家里去?”皇帝打趣。
    萧青棠没给什么好脸色:“没有名分又如何?这天底下没有名分的人多了去了,能去看看,便是给足了他们面子了,还想如何?”
    皇帝张了张口,没能接上话,又道:“你也不小了,迟早是要有子嗣的,前几日朕留意看了看,京中还是有不少适龄贵女,你抽些时间也去瞧瞧。
    不过,像你现下这般定是不行的,你看看六部里你对什么有兴致些,朕安排你先去历练历练,往后要升迁也有个说法。”
    “不去,不娶。”萧青棠往后一靠,手中转着那串菩提。
    皇帝脸色不太好看:“你如此喜爱那个姜家的娘子,改日带来给朕瞧瞧。”
    这是威胁,萧青棠心里清楚,没有点破:“陛下非要给我指亲,若闹出什么人命来,恐怕不好看。”
    “你何苦非要如此啊?”
    皇帝头疼欲裂,他没见过这样的,旁人再怎么失意照样该娶妻娶妻,该生子生子,该捞好处捞好处,可萧青棠却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却也是因这副样子,什么都不要都不求,才让皇帝越发担忧愧疚。
    “若实在不行,你寻人留个子嗣,往后朕再不提让你娶妻生子的事。”
    “不留。”
    皇帝不知该如何再劝,沉默半晌,叹了口气:“你去吧。”
    “臣告退。”萧青棠毫不犹豫起身。
    “西域又进贡了些好酒,你带去吧。”皇帝也不再看他,摆了摆手,“昨日中秋,团圆的日子,你也去看看你母亲。”
    萧青棠没答话,谢过皇恩,大步离开。
    姜溶在家里等他,见他回来,蹦蹦跳跳跑来:“你去宫里做什么了?”
    “没做什么,带了些酒回来,你要不要尝尝?”
    “什么酒?”
    姜溶抓着他的手臂,伸着脖子往外看。
    宫里的两个内侍帮他把酒抬回来的,放在一个大箱子里,里面是什么样的瞧不见。
    “我也不知,还没尝过,但大概是些好喝的果子酒。”
    姜溶松了手,朝内侍跑去,好奇往箱子里看了一眼。
    内侍笑着道:“这是西域进贡来的酒水和瓜果。”
    “好香呀。”她弯身嗅了嗅,“这是什么瓜?”
    萧青棠不太喜欢她和人这样亲近说话,及时打断:“搬进里面放下就好。”
    宫里当差久了,一个两个都跟人精似的,哪儿能不明白?内侍当即闭了嘴,只应了两声,将东西放进屋里,领了赏钱退下,回宫中复命。
    天色不早,萧青棠倚在榻上,道:“让人弄些小菜来,尝尝这酒?”
    “瓜也要。”姜溶蹲在大箱子前已经对这个那几个瓜研究好久了。
    萧青棠吩咐一声,叫人拿了刀来,和姜溶一起握住刀柄,将瓜切开。
    姜溶吸溜吸溜口水,捧起瓜咬了一大口,脸上全都是汁水,笑眯眯道:“好甜呀,你要不要吃?”
    萧青棠亲了亲她的脸颊,舔了舔唇,哑声答:“的确挺甜的。”
    一旁的侍女看得红了脸,姜溶却不觉,舌尖伸出舔了一圈,开心应和:“真的好甜。”
    萧青棠笑了笑,转身去开酒。他对这样甜的食物不是很感兴趣,像是自虐一般,更喜欢酒的辛辣味道,尤其喜爱从喉咙烧道腹部的感觉。
    但西域进贡来的酒还好,没有那样辣,还有淡淡的果香气。
    姜溶上回喝过,这次直接自己拿了个酒樽,倒了满满一杯,学着他一饮而尽,而后被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傻子,慢些。”他攥住她的腰,给她喂了些水。
    酒劲上来,她很快迷迷糊糊,却还不忘反驳:“我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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