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庆山一倒台,冯家人猜到必定会牵连他们家,因此天一亮就收拾了东西往外逃。
    可刚到城门口,城门就关上了,接着被西南军的将士带到了官衙大门前。
    这案子其实清晰明了,没什么好审理的,但这冯员外和关庆山是亲戚关系,柳云湘仔细盘问,果然问出不少隐藏的案件。
    “拿纸笔给他,让他一一写明白,只要老实交代,本宫自会网开一面。”
    听到这话,那冯员外接过纸笔,赶忙写了起来。
    “长公主放心,这关庆山作恶多端,罄竹难书,小的一定一桩桩一件件写清楚。”
    关庆山还被绑在柱子上,闻言气得咬牙:“老东西,你把我交代了,你也落不得好!”
    那冯员外见关庆山大势已去,那还会管他,只闷头写了起来。
    等冯员外写完,柳云湘让他当着大伙儿的念出来,好多原先以为是意外的事,竟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大家伙越听越悲愤,有一些被关庆山害过的,当下拾起石子就往他身上扔,那关庆山被砸的嗷嗷惨叫。
    快到中午,严暮和丁清明终于回来了,还令这一帮衣衫褴褛的百姓,他们都是被关庆山害破产后被关到西城的。
    “关庆山怕这些人找官府的麻烦,于是将他们关到西城那大院里。年轻壮实的就去炼铁造兵器,这样还能有饭吃,而那些年老亦或是年幼的,大多关进去不久就饿死了。”丁清明说着气愤不已。
    严暮走到柳云湘身边,“那西城的惨象比当年的善念营更甚。”
    这些百姓都是被关庆山害得家破人亡的,见到他被绑着,一个个气愤的就想上前杀了他。丁清明及手下将士拦着,让他们一个个向长公主诉说冤情。
    为免城中兴盛钱庄和赌坊的人逃跑,柳云湘让丁清明先将这两个地方控制了起来。
    这些百姓大多都是糊里糊涂的欠了巨债,只能去钱庄借钱还债,而后就被高利贷缠住了,变卖家产,甚至卖儿卖女。
    这样的案子太多了,从早上一直审到入夜,好几个人书写卷宗,写了好几大卷。
    柳云湘这一天也就吃了一碗米粥,还是严暮给她端来的。
    “丁将军,劳烦您亲自押解这关庆山和卫重进京,还有这些卷宗,务必保管好。”柳云湘起身对丁清明道。
    丁清明抱拳道:“属下明儿一早就启程北上,只是长公主,您和镇北王不去金安么?”
    柳云湘和严暮对视了一眼,继而道:“我们就不去了,免得牵扯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他二人是大荣人,身份特殊,不好干涉北金内政。冷雨霰要他们来良山郡,无非也就是这个作用,先破开局面,然后收拾卫家势力。
    离开府衙,回到客栈门口,有人正在等着他们。
    不是别人,正是在这个案子里隐身的秦书意。
    “二位,陛下说等良山郡的事了了以后,他要请二位去金安畅饮。”
    柳云湘哼了哼,“要是我们不想去金安呢?”
    “陛下还说若二位不想去,那就祝二位一路顺风,但北金永远有长公主的一席之地,也永远是长公主的靠山。”
    “他倒是想的周到。”柳云湘也不是真生气,笑道:“你回去跟陛下说,我们义兄妹感情深,他帮我,我帮他,无需客气。”
    秦书意笑,“是,陛下也说了,长公主一向是明白人。”
    柳云湘将调集西南军的令牌还给秦书意,话虽这么说,但她真不能搅进北金政局里。
    因已进了腊月,大雪封山,柳云湘他们只能暂时留在良山郡。过了年节,待到开春,一家人这才启程回家。
    这一路游山玩水,自然就走得慢了一些,等回到镇北关已经到三月里了,桃花都开了。
    只是刚到镇北,他们便得到了一个消息。
    秦飞时败了!
    “他人呢?”严暮问。
    魏将军摇头,“许是死了,许是逃了,朝廷都还没找到他。而就在前不久,秦晟瑞作死的御驾亲征,结果在战场受了重伤,听说时日不多了。”
    “秦飞时一败,那陆长安留着秦晟瑞就没用了,只是他到底不是皇族人,想要名正言顺的坐上那位子,就需秦晟瑞禅位。”
    “可即便是禅位,不还有您么?”
    “我确实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真要一战的话,镇北未必不是朝廷的对手。只是一旦战事起,受苦的是百姓,不到万不得已,镇北并不想开战。
    回到雁归城,家里只有行意。
    小姑娘跑过来,扑到柳云湘怀里,用力蹭了蹭,“娘,您总算回家了。”
    “姐姐!”三宝自严暮怀里出溜下来就往行意跟前跑。
    行意已经做好抱他的准备了,却还是被他装的往后踉跄了两步。
    “三宝,你又胖了!”
    三宝只管抱着姐姐撒娇,“姐姐,三宝好想你,好想好想。”
    行意哼了一声,“想的都长肉了是吧?”
    三宝吐吐舌头,“人家是为了不让姐姐担心,所以才努力吃努力长肉的。”
    行意和三宝热乎了一会儿,这才上前跟严暮行礼。
    三个孩子中,行意虽不是亲生,但严暮带她时间最长,说来也最疼爱她。
    到底是姑娘长大了,要不然严暮早过去抱起来转圈圈了。
    严暮瞅着姑娘乐了好一会儿,然后将从北金淘来的小玩意给行意。
    父子父女三人乐颠颠回屋了,柳云湘问婢女砚儿在哪儿。
    “世子去军营了,十日回一趟家。”
    柳云湘实在想儿子,但还是不能搞特殊,于是忍着没有派人去接。过一会儿,谨烟和子衿他们得了消息,全都过来了。
    “姑娘,您去北金竟然不带我和冯铮!”子衿有些生气。
    柳云湘看着已然是妇人打扮的子衿,还是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头,“你和冯铮新婚,我怎好意思打扰。”
    “哼,我们也想去游山玩水的。”
    “原是为这个!”柳云湘拧了拧子衿的鼻子。
    主仆几人凑到一起,热乎了一下午。晚上,柳云湘留他们一起用饭。
    用过晚饭,大家各自散去,柳云湘和严暮去后院散步消食。
    “还是回家好。”
    回到家里,全都是家人,心一下子就安了。
    “那以后咱们就不离开镇北了。”严暮道。
    柳云湘叹气,“有时候却也由不得我们。”
    二人正说着话,听得前面花丛里有动静,走过去仔细一看,竟有一个人满身是血的躺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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