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老亲王送到门口,目送他拉着粮食离开,柳云湘收回视线,却见一个婢女打扮的小姑娘走了过来。
    “奴婢是阳国公府的婢女,前几日给您留过一封信。”婢女小声道。
    柳云湘稍稍一愣,继而打量这婢女,十六七岁的样子,长得还算清秀。
    前几日,有人给她留了一封信,信上透露薛和风抓了两个善念营逃出来的姑娘。根据这个消息,他们查到小栓子是被冤枉的,还救出了一位姑娘。
    见婢女不时四下望一望,神色有些紧张,显然是被人发现。
    “你随我去后院说话吧。”
    来到后院,那婢女有些慌忙道:“三爷没有在府上养病,眼下他就在锦园,你们去那儿能堵住他。”
    “锦园?”
    柳云湘微微皱眉,薛和风在秦飞时那儿?
    “是,奴婢跟在他后面,亲眼见他进去的。”
    柳云湘没怀疑这婢女的话,让子衿去通知薛长风了。他日日去堵薛和风,却日日扑空,有了这个消息,今日应该能堵住他。
    柳云湘再看向婢女,“你叫什么名字?”
    婢女有些局促道:“小,小莲。”
    “为何跟我们透露这些?”
    “我……”小莲握了握拳头,继而咬牙道:“我想揭穿三爷丑恶的面目,还有……还有想请王妃帮个忙。”
    柳云湘眼眸一转,“你是三夫人身边的婢女?”
    小莲有些吃惊,“您怎么知道?”
    “我应该是见过你,所以觉得有些眼熟。”
    还有就是她的推断,这婢女提起薛和风就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或许是为自己又或者为别人抱不平,她就猜了三夫人。
    还真是。
    “你们夫人和你们三爷平日里感情可好?”柳云湘问。
    小莲默了一下摇头,“不好,三爷喜欢鲜嫩的年轻女子,但为了名声,不好养在外面,总是带回家里,为此我们夫人常与他生气,但这种事多了,夫人闹也闹过了,伤心也伤心过了,后来我们夫人对三爷就只剩冷漠了,二人几乎不同房。”
    “也就是说你们夫人对薛和风已经死心了?”
    “这样说也没错。”
    柳云湘垂眸,若三夫人对薛和风已经死心了,她又怎会因嫉妒杀了小五,这不矛盾吗?
    可三夫人是承认她杀了小五的……
    柳云湘想不通,抬头问那婢女,“你想让我帮什么忙?”
    “我家小公子想见见夫人,请王妃给疏通一下。”小莲道。
    “你家小公子多大了?”
    “六岁。”
    柳云湘叹了口气,才六岁啊,便没有娘亲陪伴了。
    “你们家三爷不肯让小公子见夫人?”
    “小公子想夫人想的生了好几场病,三爷……三爷不是忙于公事便是寻欢作乐,根本不管小公子。家里老夫人倒是劝过三爷,可三爷说夫人已经被判了死罪,回不来了,不如把小公子这点念想给早点断了。”
    “你可知你家夫人杀了我的亲人?”柳云湘沉眸问。
    冯氏杀了小五,还要她帮冯氏和她儿子见最后一面,她属实没那么大度。
    “我们夫人是很好很好的人,奴婢实在不相信她会杀人,尤其是那位五姑娘,她先前被三爷关在府上的时候,夫人还试图救过她。”
    柳云湘眉头一皱,“你说五姑娘被你们三爷关在府上?”
    “是啊,关在国公府后院,我们夫人问过,三爷说是定远侯府大公子送给他的。因听到院里女子的求救声,夫人趁三爷不在府上,打发走看守的护院,还想放了五姑娘,可被三爷逮了正好,为此三爷还打了我们夫人。”小莲说道。
    柳云湘沉了口气,果然小五骗她了,那薛和风也骗了她,可如此的话,小五为何还会答应嫁给这薛和风,甚至她百般阻止,小五仍不听劝?
    她想了想,继而看向小莲,“明日这时候,你带你家公子去京兆府大牢,我来疏通。”
    小莲面上一喜,“多谢王妃。”
    薛长风堵住薛和风了,就在锦园门口,但他改了说辞,说小栓子就是偷了他钱包,若他借着严暮的势非要他做假供,他也不敢不从。
    薛长风气的咬牙,“这话的意思就是他若翻供那就是被七殿下逼得,我也不傻,若真带他去了京兆府,岂不给七殿下惹下大麻烦了。”
    柳云湘哼了哼,“估摸是秦飞时给他出的主意。”
    “有可能。”
    严暮进宫了还没有回来,柳云湘便把小莲的事跟薛长风说了。
    “我跟京兆府尹李重关系不错,倒是能疏通一下,不过这事,咱有必要插手吗?”
    柳云湘沉了口气道:“我觉得小五这案子还有疑点,想再问问三夫人。”
    翌日临近中午,柳云湘和薛长风在粮铺和小莲碰头,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小男孩儿躲在她后面,十分怕生,小莲哄了好久,他才稍微露出一点头,怯生生看向他们。
    “我,我想见我娘。”他小声说道。
    薛长风故意逗这孩子,“我可以领你去见你娘,不过你要跟我说什么?”
    小男孩抿了抿嘴,“谢谢。”
    薛长风嘿嘿一笑,“应该说谢谢叔叔,我是你堂叔,咱俩虽然不熟,但其实是一家人。”
    “堂、堂叔,好。”
    “真乖!”
    薛长风性子好,上前拉过那小男孩儿,也不管他怯不怯,羞不羞的,带着他往外走。
    一路上,柳云湘又问了小莲几个问题,将小五被薛和风关国公府后院的事大体弄清了。
    当时三夫人给她报信时,小五确实被关在国公府后院,那日她摸到那院子,就是关押小五的地方,可惜被薛和风察觉了,先一步将小五转移走了。而三夫人还是帮了大忙,趁乱将小五送回了靖安侯府,为此还被薛和风打骂了一顿。
    如此,三夫人就更不可能害小五了。
    京兆府死牢在地下,里面十分阴冷,顶上甚至还挂着冰棱子。狱差带走,将他们带到一牢房前,指了指里面,然后就离开了。
    但里面黑洞洞的,实在看不清。
    薛长风喊了两声,没人应,他又敲了敲铁门,仍旧没有动静。
    小男孩看了看四下,害怕的往小莲身后躲了躲:“这里是什么的地方?我娘才不会住这里,对不对?”
    许是听到小男孩儿的声音,黑雾突然破开,一人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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