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是能拖的事儿吗?
    柳烟钰心烦气燥,躺在床榻上跟翻烙饼一样,有困意,但睡不着。
    外头忽然传来凝儿略显惊慌的声音:“太子,太子殿下!”
    她声音很大,明显是在提醒。
    柳烟钰唰地坐了起来。
    未料及他生闷气的情况下还会来。
    她迅速下榻,连鞋子来不及穿,赤脚走到桌前,摸黑点上蜡烛。
    刚点上,胥康便走了进来。
    面无表情。
    “殿下。”她立在桌前,微微气喘。
    胥康淡淡瞥了她一眼,抬手脱了外袍,脱掉靴子,直接上榻。
    躺在床榻外侧。
    “殿下准备休息了?”
    没听到回答,柳烟钰莫可奈何,遂熄了蜡烛,赤脚走回榻前,摸黑自床尾上榻,小心爬到了胥康里侧躺好。
    这么晚了跑来,来了就上榻,应是有想法吧?
    柳烟钰紧张莫名地等着。
    只要他过来搂抱自己,她肯定会依着他。
    可等了许久,胥康一动不动的,就只是静静地躺着。
    柳烟钰纳闷极了。都说这刚开了荤的男子就跟上了瘾一样,给点儿甜头就疯到不行。胥康是属于刚开了荤又断顿许久的,该是最疯魔的时候。
    他能忍住?
    黑暗中,她偏了下头,“殿下?”
    胥康充耳不闻。
    柳烟钰觉得这么下去不是个法子。
    他生气,是因为自己有事不告诉他,可能真如曾泽安说的那般,胥康是关心自己心疼自己,所以她身处危险之时他希望尽早知情。
    可他气到不与自己说话,貌似有点儿离谱。
    她想到民间的说法,夫妻吵架,床头吵来床尾合。
    虽然话有点儿糙,可理不糙。
    她不能任由这场冷战继续。
    她使劲抿了抿唇,慢慢侧过身子,面对着胥康,沉默一会儿,慢慢伸出右手,先触到他的衣摆,她轻轻拽了下,见胥康没有任何反应之后,她的手探进衣服里,慢慢蹭到他的腰际。
    手刚触及他的肌肤。
    啪的一声,隔着衣服,他竟然抬手打了她手背一下。
    柳烟钰愣在那里。
    她主动示好,他竟然打了她?
    她似是不信,右手缩回来,身子前倾,直接将脸颊埋到他的胸口处。
    只触未触之时,他一把推开了她。
    推开了她?!
    柳烟钰怔愣当场。
    她就不明白了,这个胥康倒底想干嘛?
    该解释的她已经解释得非常明白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跟他搭话,他置若罔闻,不理人。她腆着脸皮求欢,他一个爱吃肉的饿狼,竟然拒了她,且是二拒?
    柳烟钰气结,直接翻个身,背对他。
    他不理人?她也会!
    第62章
    柳烟钰背对着胥康, 闭上眼睛,长长的眼睫不停忽闪着。
    想睡,非常想睡。
    可就是睡不着。
    胸口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上不来气。
    太气人了。
    她难道说愿意自己服毒的吗?不是没有法子吗?都知道皇上心悦曦妃娘娘, 废后是无奈之举, 是曦妃自己撞到枪口上, 皇上不得已而为之。曦妃都那样了, 皇上还不是经常去绛紫宫?
    曦妃下了那么大一步棋,牺牲九皇子来栽赃自己, 自己能怎么办?就这么干等着被栽赃被陷害?只传个信给他,等着他来救?他离着那么远, 等赶回来的时候,会不会她尸体已经凉了, 让他抱着她的尸体哭吗?
    他气她不说,她说了如何, 不说又如何?他若真的心疼她, 这会儿不应该好好抱着她,安慰她吗?
    许久不见,他跟她置气。
    他是不是以为她愿意侍候他?
    她能忍住不行亲密之事, 他能吗?
    气到不能自已, 柳烟钰忽地坐起。
    胸腔剧烈起伏。
    片刻后,她索性自床尾下榻,穿上鞋子,披了件外袍, 走了出去。
    床榻上的胥康一动不动。
    她更觉生气。
    他都不问问她要去哪里。
    她若是同那些使小性的女子一般, 生气了,投湖了怎么办?
    他还搁那儿躺着装大爷?
    凝儿不值夜, 书儿提着灯笼上前一步,“太子妃,有何吩咐?”
    “曾泽安呢?”
    有声音由远及近,“太子妃,奴才在呢,太子妃有何吩咐?”
    灯笼映照出柳烟钰肃着的俏脸,她淡淡问道:“在外查案这些日子,你一直守在殿下身边吧?”
    曾泽安点头:“是的。”
    “本宫问你话,你可要据实回答。”
    曾泽安不明所以,“是,太子妃。”
    他对太子妃一向是有问必答,没什么好隐瞒的。
    柳烟钰面无表情,淡淡问道:“你说,太子殿下在外头是不是夜夜有女子近身侍候?”
    曾泽安表情滞住:“……”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怎么就聊到太子有没有女人这事了?
    他呆愣片刻,答道:“太子妃,太子殿下在外查案,一直是奴才近身侍候,从未有其他女人近身。”
    “当真?”
    “真得不能再真了。”
    柳烟钰:“青楼总有去过吧?”
    曾泽安苦笑,“太子妃,太子殿下每日都忙着查案,怎会去那种腌臜地方?奴才可以作证,太子殿下没有其他女子,绝对没有。”
    他这会儿整明白了,太子妃这是兴师问罪呢,向他打听查案期间太子有没有跟其他女子在一起过。
    柳烟钰声音不大,但低沉有力的,她相信屋内之人肯定能听到,““曾总管,你怕是误会本宫的意思了,本宫意在关心殿下身体,不在其他。”
    说完,她便进了屋子。
    胥康定力如此之大,怕是有吃外食的可能。
    他吃不吃的她不管。
    她只是好奇罢了。
    得到曾泽安的肯定答复,柳烟钰并没消除疑虑,她是医者,她看过的医书里,胥康处在这个阶段,是忍不住的。若是忍住了,那就表示他有其他法子。
    进屋后,她没有上榻,而是坐在桌前的椅子里,眼睛看向床榻方向。
    院子里有灯笼,昏暗光线透过窗户爬进屋内,她能隐约看清胥康躺在榻上的轮廓。
    若她和他是寻常百姓,她这会儿定要将他拽扯起来,有话说话,想吵便吵,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彼此你不理我,我不理你的躺在一张榻上。
    好不了,又睡不好的。
    难受。
    偏偏胥康是太子,她拿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太气了,便控制不了自己的呼吸,她不停喘着粗气,双拳紧握,身体都止不住的颤抖。
    躺在床榻之上的胥康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更气。
    乍然听到柳烟钰中毒的消息,且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几天,他当时便气到不能自已,问清楚事情缘由之后,重罚了暗卫。之后又派人彻查此事,知晓是柳烟钰自已给自已下毒之后,他的心情更是难以言说。
    她将自已当成空气了吗?有事情不跟自已说,不告诉自已,不与自已商量,自已在她眼里就如此不堪,指望不上?
    胥康气到发疯,可见到她之后,又舍不得发脾气,只能闷声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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