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不知道沈律言怎么会联想到前男友这方面,她都没有谈过恋爱。
    她选择继续装傻充愣:“不是。”
    她信誓旦旦地说:“我真不认识他,以前都没见过,沈先生,这个世上有很多人长得都很像的,你们听过一个词叫大众脸吗?”
    沈律言一个字都不信,睥睨着她,从容听着她在自己面前瞎编:“长你这样可不是大众脸。”
    “你这是在夸我吗?”
    “你不想说就算了,我懒得逼你。”沈律言说完停顿了几秒,继续道:“你私底下别再和他接触了,他和他那个单纯的哥哥,可不一样。”
    江稚本来也不会和程淮安再有什么牵扯,她点点头:“好。”
    她想程淮安也不会想让别人知道他曾经不堪的过去。
    程淮安是为数不多知道她和江岁宁是什么关系的人,程淮安的母亲那个时候被程夫人四处碾,她带着个孩子东躲西藏。
    也许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躲程夫人的追杀后,母子两人依然选择留在北城,找了个地方安顿下来。
    他母亲在江家找了份佣人的工作,每日在院子里除草,干一些没人肯做的粗活。
    程淮安和她母亲一起住进了佣人房,很狭小的单间,冬冷夏热,雨天还会漏水。
    江稚不常在家看见程淮安,但是每次见到他,他都很狼狈,像刚从老鼠洞里钻出来一样,又脏又臭。
    江稚将他当成了空气,不去主动招惹,也不会刻意躲避。
    到了夏天,她看见他身上有很多伤,青青紫紫,触目惊心。
    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他的母亲一直在虐待他。
    把自己这些年的苦难推到了这个不争气的孩子身上,既然他讨不了程家的喜欢,那当初就她就不应该把他生下来。
    后来,程淮安的母亲死了。
    听说是不小心掉进了湖水里,淹死的。
    程淮安也要离开江家了,他又趁着别人不注意,偷偷摸摸绕到她的房间窗户。
    她没好气拉上了窗帘,程淮安胆大包天跳了进来,看着她有点红的眼睛:“你是不是又被你姐姐欺负了?”
    江稚不想理他。
    她不喜欢他身上的戾气。
    程淮安把她的卧室打量了一圈,恶劣的用一些不好听的话来嘲讽她,足足说了十几分钟难听的话:“你真没用,活该你被人欺负死。”
    江稚打开窗户:“再不出去我就叫人了。”
    程淮安冷笑:“在你叫人之前我就能把你先奸后杀了。”
    江稚对他的记忆,其实很模糊。
    最深刻怕就是他离开的那天晚上,说的那些又难听又脏的话。
    她这辈子也没听过那么脏的脏话。
    程淮安就是个流氓,可是现在这个流氓摇身一变,成了程家身份尊贵的小少爷。
    “我们回去吗?”江稚小声问。
    “你想回家吗?”男人反问。
    “想。”
    江稚好像很疲倦,她确实心累,她趁着没人注意又小声地说:“或许可以让陈留先送我回去吗?”
    沈律言反手握住她,“不用。”
    随便找个借口提前离开,不是大事。
    洋房里里外外都是华贵的灯,照得灯头通透。
    沈律言带着她回了她的小公寓里,这间小房子,属于他的东西越来越多。
    鞋柜被他占据了一小半,衣柜也是。
    他悄然又入侵了她的生活。
    江稚进了家门就脱掉了高跟鞋,沈律言将她抵在门上亲了亲她。
    她忽然有种自己在和沈律言谈恋爱的感觉。
    她还不知道正常谈个恋爱是什么样的呢。
    还差点什么呢?好像什么都不差了。
    江稚忽然主动抱住他的脖颈,尽力去配合他的亲吻,两个人的衣服都有点乱,尤其是江稚身上的裙摆,被撂到了大腿,很容易擦枪走火。
    沈律言逐渐冷静下来,昨晚太过火,今晚她恐怕吃不消。
    江稚气息紊乱,她渐渐平息好呼吸,说:“我去倒杯水。”
    喝了杯温水,降下了刚才的燥意。
    时间还不算晚。
    江稚靠坐在沙发的另一边,看起无聊的综艺节目。
    沈律言让她坐到自己身边,她不大愿意,说不要。
    男人也不和她客气,握住她的脚踝就把人拖到自己跟前,江稚发现了沈律言很多小习惯,他其实很喜欢和人亲近。
    喜欢抱着她。
    有时候她早上是喘不过气来才醒了过来。
    沈律言抱得太紧了,他这个人好像就是如此,认为自己的东西,就想要全然把控,牢固攥在掌心。
    这么多的日子里,她和他大部分的时间相处都很好。
    她也发现沈律言真的是个很挑剔的人,私底下甚至有点幼稚。
    草莓只吃草莓尖,鱼要吃挑好刺的,闹脾气的时候恨不得闹得人尽皆知,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很不高兴。
    诚然沈律言发脾气很可怕,但是也非常好哄。
    你只要顺着他的毛,这场狂风骤雨很快就能过去。
    江稚逐渐摸索到了和沈律言相处的窍门,她现在被迫靠在他的肩膀,男人显然是不太喜欢看电视机里的弱智综艺节目,但觉得她看得津津有味,也就忍着没有换台。
    “沈先生,我有点渴了。”
    “然后?”
    “你可以帮我倒杯水吗?”
    江稚试着使唤沈律言,她说完偷偷观察他的脸色,等了会儿也没等到他开口,她很诚恳:“好吧,不愿意就算啦。”
    沈律言摁住了她,“别动了,只要白开水?”
    江稚得寸进尺:“如果能有削好的梨子,我会更开心的。”
    沈律言现在就像个任劳任怨的小媳妇儿,事情照办不误,办事的利息要的比资本家还资本家,他很快就端着白开水送到她面前,还有一个小果盘。
    江稚拿了颗草莓送进嘴里,沈律言偏过脸,目光灼灼盯着她柔软洇红的唇,喉咙无声咽了两下,他说:“给我尝一口。”
    江稚很大方给他拿了颗草莓,沈律言没有接。
    他说:“我要你嘴里的。”
    江稚恼羞成怒从他怀里逃开,被他抓过去,轻轻咬住了舌头。
    他好像尝到了味道,笑吟吟说很甜。
    不知道是在说草莓甜还是她甜。
    胡闹了一通,压到了遥控器,不知道跳到了哪个电视台。
    屏幕上方显示着日期时间。
    离情人节也没有几天。
    沈律言没有告诉她,他去新买了一对戒指。
    很漂亮的戒指。
    她或许是会喜欢的。
    好吧,就算她不喜欢,他也会强迫她戴上戒指,他就是这么个不讲道理的人。
    *
    后来,江稚想了又想。
    她和沈律言最好的时光大概就在这年的春天。
    那个沈律言期待已久的情人节,是她和他面目全非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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