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虽然是在做噩梦,但被江霖一拍就醒过来了,只是人是醒了,脑子却没有跟上来。
    看到江霖,仿佛溺水的人看到了浮木,她坐起来一把抓住江霖的手,可怜巴巴地说:“江霖哥,我妈把虎虎抢走了,你送给我的虎虎,她抢了给秦心卉。”
    她的眼眶发红,眼睫上还沾着来不及干的泪花,看上去委屈极了。
    屋里没有点灯,月亮悄悄从乌云后面露出半张脸来,月光铺进来,他背着光,眉眼深邃:“回头我给你买新的虎虎。”
    白榆吸了吸鼻子,声音还带着哽咽:“那我要两只,一只抱着睡觉,一只眼馋秦心卉!”
    如梦魇的人醒来还被困在梦里面,此时的白榆就仿佛变成了三岁的那个小小的自己,连心智都跟着变幼稚了。
    江霖却似乎没觉得不妥,眉眼温柔:“好,就买两只。”
    她的手软若无骨,握在他手里小小的一只,还像小时候那样。
    那会儿她刚学会走路,就得意地踢着小短腿在院子到处炫耀,记得那天他放学从学校回来,一眼就看到她一脚没站稳,来了个平地摔倒。
    他以为她家人就在附近,于是走过去时没打算抱她起来,结果她却朝他伸出了小小一只的手,用软绵绵的声音对他说:“哥哥,牵手手。”
    当时她小小的一团,冬天穿得圆滚滚的,摔在雪地上不疼,所以才没哭也没闹,就是扑腾着四肢起不来的模样莫名有些好笑。
    看周围没有大人在,他这才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把她从雪堆里抱起来,那是他第一次牵这么小女孩子的手,软的让他震惊,也小的让他震惊。
    小孩儿还挺有礼貌,站起来后努力从口袋里掏呀掏,最终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塞进他手里:“哥哥很棒,给哥哥吃糖糖。”
    江霖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反手轻轻反握住她的手:“你放心,以后谁也不能从你手里抢走任何东西。”
    不管是你妈,还是秦心卉。
    不管是一只老虎布偶,还是一颗糖。
    只要你不愿意,谁也不能从你手里抢走。
    白榆在最初的懵逼后,这会儿已经慢慢从梦中的情景清醒过来。
    这不清醒还好,一清醒发现自己的手被江霖握在手里,半边身子还靠在他怀里,两人肌肤相贴,她的脸“唰”的下就红透了。
    “对不起,江霖哥,我一下子睡懵了。”
    说着她抽出自己的手,挣扎着要下床来,结果一只脚曲着太久了,脚麻自己都不知道,她这一动整个人就往江霖怀里扑过去。
    更要命的事,她的鼻子蹭着他的鼻尖划过去,就差那么一点,两人的嘴唇似乎就要贴上了。
    白榆:“!!!”
    空气里安静了几秒。
    江霖僵硬了下,才伸手扶住她的背,而后站起来:“既然你没事了,那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情就叫我。”
    白榆脸烧得厉害,压根不敢看他的眼睛:“好。”
    江霖目光扫过她红透的耳朵,唇角抿了抿,转身走了出去。
    白榆看他打开门锁,这才发现卧室的门一直是锁着的,那就说明刚才江霖不是从门进来的。
    那是从哪里进来的?
    她愣了下,扭头看向大开着的窗口,却忍不住有些狐疑。
    不能吧?
    窗口外面可是隔着一条差不多两米宽的深沟,他要是从窗口进来,那岂不是说他直接从深沟跨过来?
    白榆站起来走到窗口,然后很快就确定了。
    他的确是从窗口进来的。
    卧室的木门并不结实,以他的力气只要踹上两脚就能把门踹开,可他没有,反而选择从深沟跳过来。
    不是他没想到,是他担心踹门会吓到她。
    白榆心里涌过一阵暖流。
    因为做了噩梦而沮丧的心里也在这一刻仿佛被治愈了。
    在窗口站了好一会儿,她才返回床上,朦胧的月色从窗口洒进来,卧室再次恢复了静谧。
    白榆抱着多出来的枕头,却没了睡意。
    其实她刚才大可不必跟江霖说对不起的。
    两人都已经拍了结婚照,江霖还递交了结婚申请报告,就差一步他们就是正式的夫妻了。
    既然是正式的夫妻,牵个手怎么了?
    靠个身子又怎么了?
    就算刚才两人的嘴唇真的贴到一起又怎么了?
    她有什么好害羞的。
    白榆越想越觉得刚才自己做错了,最终她决定——
    如果有下次的话,她一定不会再!害!羞!了!!!
    江霖那边还有事情需要处理,他们还得再等三四天才能返京。
    这天起来后,白榆吃完早饭,便带上帽子出发去邮政局打电话。
    白老太接到白榆的电话又惊又喜,不过很快她就被吓得只有惊了。
    “小榆儿你说什么?你现在人在琼州岛?你没有去南京,而是一个人跑去找江霖?”
    “你跟江霖已经打结婚报告了?你现在才来告诉我们,你怎么不生完孩子再回来?”
    白榆:“……”
    白老太向来是舍不得跟孙女生气的,只是这回她觉得白榆实在是太胆肥了,居然一个人千里迢迢跑去琼州岛,万一途中遇到什么事情怎么办?
    她早该想到了,好端端卖掉工作,又说什么去南京散心,其实都是借口!
    白榆连忙安抚道:“奶奶你别生气,我不是一个人过来琼州岛,,我同事她爷爷安排了一个要过来琼州岛报道的军官跟我同行,那位军官是个很会照顾人的同志,所以我一路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和麻烦。”
    听到这话,白老太心里的气消了一些,但还是绷着脸:“那你和江霖怎么回事?真的已经打结婚报告了?”
    白榆点头:“嗯,结婚报告已经下来了,再过三四天我们就回京城去。”
    她这次过来并没有带户口,两人要领证只能回京城领,而且他们俩的事情总要让众人知道。
    白老太沉默了下:“那你这是考虑清楚了?”
    她知道江霖这孩子很不错,只是一想到结婚后白榆就要跟着去琼州岛,以后要见一面都难,她就心生不舍。
    白榆:“考虑清楚了,奶奶你不是说江霖哥他挺不错嘛?我考虑后也觉得他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他不贪女色,肯定不会跟江凯一样三心二意,而且他个人能力很优秀,跟着他绝对能衣食无忧,更主要是他很有责任心,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肯定能够护着我。”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江霖的优点,她的脸烧得更厉害了,连耳根都悄悄燃烧了起来。
    女大不中留。
    白老太心里叹了句:“既然你考虑清楚了,奶奶也不说什么,等你过几天回来再说,就这样了,电话费贵。”
    说完不等白榆回答,她就“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
    白榆简直有些哭笑不得,她还来不及跟奶奶说声“我想您”这话。
    不过这年头的电话费的确不便宜,一分钟一毛钱,她总共打了十五分钟,也就是一块五。
    猪肉才0.78元一斤,一块五差不多可以买两斤猪肉了。
    回去的路上,经过海边时,白榆远远看到谢旭东和孙蔷薇两人站在一块大岩石旁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两人的神色看着似乎都不太好的样子。
    她原本是想去海边走一走,看到这场景,立即打消了念头,回到宿舍,拿上昨天买的绿豆糕给雷大姐送去。
    而此时的江霖没在办公室,而是七拐八拐来到一条小巷子。
    小巷子的尽头有一家小小的裁缝店,店面外面种了好几盆三角梅和水仙花。
    三角梅的花期特别长,能从四月份一直开到十一月份,这会儿角落的两盆三角梅正开得灿烂,紫红色的花朵迎风轻轻摇摆,瞬间给这不起眼的小裁缝店增添了几分色彩。
    裁缝店的门有点低,江霖走进去的时候要微微弯腰,一下子就把门口的光线给遮住了。
    老裁缝这才发现有人来了,眯着眼看过来道:“你要做什么衣服?”
    江霖:“不是做衣服,听说老师傅您的手艺特别好,所以我想问问您能不能做出跟这图案一样的老虎布偶?”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上面用铅笔勾勒出老虎布偶的模样,连细节都十分清晰。
    老裁缝放下手里的活儿佝偻着身子走过来,拿过纸张仔细看了看,没回答反而抬头看了江霖一眼:“小伙子,这是你画的?”
    江霖点头。
    老裁缝听这话,又垂头看了看上面的细节,才点头道:“可以做,只是这样的布偶你去供销社买,或者让别人做会更便宜。”
    他的手艺是这一带出了名的,做工精细,每一寸都是用手工做出来,但他的活儿慢,而且费用比其他人要贵一些。
    因此一般人来他这里做衣服,要么就是有点身份的,要么就是做衣服用来准备结婚穿的,像这种布偶,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过来做。
    江霖听到他的话,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我想做跟图案一模一样的,所以还是要拜托老师傅您来做。”
    老裁缝见状也没有继续劝说:“那尺寸呢,真要做这么大的?”
    他指着其中一个尺寸问道,这个尺寸做出来,那老虎布偶恐怕有半个成人那么高。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布偶,也没做过。
    江霖再次点头:“是的,做两个,一个小的,一个大的,这是定金。”
    说着他再次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大团结和几张布票递过去。
    老裁缝收了钱和布票,把图纸仔细收好放进抽屉里:“一个月后来拿。”
    江霖应了声,而后才转身走出了裁缝店。
    **
    白榆并不知道江霖为自己做的事,四天后,他们坐了去广城的轮船。
    上次她和焦雨奇一起坐轮船过去海军基地时,他们只能坐在外头的座位上,这次跟江霖,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居然弄来了一间舱室。
    有了舱室,36个小时仿佛也不是那么难熬了。
    抵达广城后,他们住进了招待所,并买到了三天后回京的火车票。
    上次来广城时行程匆匆,白榆来不及去看望她大哥和映之姐,这次她想趁机去看看他们,顺便看能不能打听到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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