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辛看着凌舒,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强颜欢笑:“所以,凌少将军,你现在有一次重新回答的机会哦。”
    他抱歉地看了看宋严——就让您这个向来都不听话的小雄子再任性一回吧。
    宋严回望他一眼,神色莫辨,转而看向了坐在他斜对面的凌舒。
    听到宋云辛如是说,在场最震惊的莫过于凌冽。这次登门造访,他料想过太多可能性,唯独没想过那位他最不抱希望的纨绔世子,会做出让步。
    他知道自己或许应该感谢宋云辛,但近在咫尺的成功让他忘记了礼节,只激动地盯着凌舒,眼神直白:“那就赶紧拒绝。”
    如果说,听到宋云辛的话之后最震惊的是凌冽,那么内心最毫无波澜的,当数凌舒了。他对宋云辛会说出这样番话一点都不意外,甚至冥冥中觉得——“果然”。
    他看了看满怀期待的雌父,又看了看假装镇静的宋云辛,回应凌冽,更像是回应宋云辛:“心甘情愿,不委屈。”
    宋云辛自己脑子里那根从听到消息后就绷紧的弦“嘭”一下断了,那剧烈的余韵震得他头昏眼花云里雾里,凌舒明明就坐在旁边,但他好像却没办法看真切。
    宋云辛心跳快得差点承受不住。他情不自禁,颤抖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凌舒的一根手指,稳了稳心神,再次轻声确认:“你真的,心甘情愿吗?”
    凌舒低头,看到宋云辛抓着自己的手在微微发颤,他很想回握过去,但又怕冒犯,于是一动不动,只肯定地看着宋云辛,目光坚决:“是心甘情愿的。”
    宋云辛狠狠咬了咬下唇,很痛——不是梦,凌舒真的说心甘情愿嫁给他。
    “哈哈哈哈哈哈。”宋严这次笑得比刚才还放肆,以至于忍不住拍起手来,激动地连叫三声“好”,“不愧是小舒,真有眼光!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是被宋严的情绪感染了,还是别的原因,宋云辛嘴角终于也不由自主地上扬。他堪堪缩回手,握成拳,觉得眼眶发热。
    “哎。”一旁的凌冽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件事走到现在这个地步,算是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世子殿下。”
    沉浸在幸福和喜悦中的宋云辛,完全没来得及顾虑其他人的感受,现在突然听到凌冽叫自己,他才后知后觉想起——凌将军一定备受打击吧?
    他收起此刻于凌冽而言不合时宜的甜蜜情绪,严肃真诚地应道:“我在的,凌将军。”
    凌冽又细致地打量了他一番,不知道是不是宋云辛的错觉,凌冽身上自带的冷硬和刚烈好像都退散了,整只虫看上去柔和了不少,却似乎,也苍老了不少。打量他的目光,也不再是以往的戒备和咄咄逼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小心、退让和妥协,俨然还夹杂着一丝祈求。
    宋云辛看得不忍心,但又找不到安慰他的话——因为自己就是那个“罪恶”的源头。
    “小舒,”凌冽看向了凌舒,眼中满是不舍心疼和懊悔,以及无能为力的自责,“就麻烦您了。”
    宋云辛心情复杂,不知道这时该说什么,或者做什么,才能让凌将军好受一点。
    “但是,”凌冽像极了一只即使遭四面围猎,但为了保护身后犊子,拼尽全力殊死挣扎,也要做最后一次搏斗的年迈野兽,杀气腾腾地警告宋云辛,同时也警告宋严,“你们要是敢欺负小舒,我豁出这条老命,也要让你们代价!”
    感受到了凌冽破釜沉舟的决心,宋严收起了一贯云淡风轻的态度,神情肃穆。
    宋云辛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在凌冽那儿看来可能都是毫无实质意义,虚空的画大饼,就算如此,他也需要通过承诺来表明立场——哪怕能让凌将军有零点一分的安心。
    于是他点点头,异常坚毅地说:“到时候任凭凌将军处置。”
    凌冽这才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收敛了全身的棱角,摊在沙发上。
    客厅一时间陷入了各怀心思的静默。
    见事已成定局,坐了一会儿的凌冽刚要起身告辞,宋严已经先一步开口打破沉默,又是一道惊天炸雷。
    “那既然正好凌将军和小舒都在,老臣这几天也还算空闲,我们不如就趁热打铁,索性把婚期先定了吧?”
    宋云辛、凌冽:......
    ——
    【天空一声巨响,老子闪亮登场】
    【↑活在上世纪吗这么老的梗还在用】
    【哇,主播好准时!抱住亲一口】
    【今晚吃什么菜?(端好手里的白米饭)】
    宋云辛刚刚开播,就已经有快不少观众在等着了。他没开打赏,所以直播间里的贵宾席那一栏里空空如也,但是从公屏上快速滚动的弹幕和免费礼物来看,人气不低。
    他朝着镜头挥挥手,跟粉丝们打招呼:“你们来好早。”
    【他在跟我打招呼诶,他心里有我】
    【是我的错觉吗】
    【主播今天心情很好?是有什么开心的事?】
    【原来不止我一只虫这么觉得】
    “啊?”宋云辛震惊,他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明明就说了一句话而已。
    即便被直播间的粉丝们一眼看穿,宋云辛还是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他点点头,羞涩又坦诚地承认道:“确实有值得开心的事。”
    【啊啊啊,这娇羞的语气,雄主!艹w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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