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运说完,转身要走,却被司桓肃拉住。
    她皱眉:“你做什么,放开。”
    司桓肃看着人,倏而笑了笑,“你要与我当陌生人?顾运。”
    顾运冷然,“怎么,不行?你这般欺我,我还与你笑脸盈盈不成?司桓肃,你在做什么梦。”
    司桓肃眼神落在她的脸上,看着她的眼睛。
    “我夜闯你闺房你从不害怕,出门与我同乘一车,晨起让我为梳头发,你可知这些代表什么?陌生人没有如此的。”
    “你放屁!”顾运面红耳赤,简直气炸了肺,“你是不是有病,你滚啊!我说什么便是什么!你司桓肃在我这里,就是个陌生人!我只与你坐车了么,那你猜猜看我这一路怎么来的宣城,当然是与童关坐一车来的,客栈里,他也不是想进我屋子就进我屋子,难道你以为自己很特别吗?”
    顾运一大段话说完,深吸了几口气,“我现在一句话也不想跟你说,放开我!”
    司桓肃却把她的手腕捏得更紧,声音淡淡:“那些我都没看到,不作数。你说我骗了你,你害怕,是我做错,我补偿你,你待让我如何,都答应你。”
    顾运挣脱开他的手,“晚了,我不稀罕!”说完,再次将人重重推了一把,然后跑了。
    去他娘的不作数!他以为他是谁啊!
    —
    晚上,梁太守设宴款待顾运和童关,感谢二人提供的信息,让他们的案件又有了新的侦查方向。
    童关此时一心看热闹去了,视线在司桓肃脸了瞧了好几眼。
    呵,那分明是巴掌打出来的红印子,虽然没有很深,但总归是留下了痕迹。
    心内不免啧啧,果然那丫头不是个受欺负委屈会忍气吞声的,这让旁人听到战兢的司指挥使,那也是说打就打。
    果然叫人佩服呐。
    一顿饭吃得各有各的心思,很快散了场。
    梁太守早已经着人收拾了干净屋子处出来,让二人去休息。
    童关却非要故意撩他们两个。
    先笑眯眯与顾运说:“你若是不习惯在此地,就与我同回客栈,我自去与太守大人禀明一声就是了,相信人也能体谅的。”
    顾运从方才吵架起心里就一直不得劲,不高兴,正不想看司桓肃那张脸,刚要点头说好。
    司桓肃却先淡漠开口,“童公子要去便去,她自然不会去,前几日劳烦你照应她,既然人已送到,就不必你再操心了。”
    童关抬首,道:“司桓肃此言差矣,顾姑娘的事我如何能不管,毕竟,我们可是拜过堂都关系,怎是其他人能比得?”
    司桓肃:“我劝你别再说这话。”
    缩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当个隐形人的清儿,忽然感觉背后汗毛倒竖,一下蹦起来,拉着童关,“公,公子,天色已经很晚了,咱们赶紧去歇息吧!”说着半扶半推将自家公子给请走了。
    顾运就也闷着头,并不理会司桓肃,叫丫鬟带她回休息的屋子。
    第一百二八章
    顾运一脸心烦地入睡, 心想日后再在司桓肃身上吃亏她就是狗,以后要么只能自己利用他,让他也吃一次亏, 上老当, 看他还高兴不高兴得起来。多新鲜,那道歉值几个钱, 刀不扎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 早晚让他试试滋味……
    想着想着, 不知不觉就慢慢合上眼皮, 进入到了黑条甜的梦乡。
    翌日, 顾运一醒来, 两丫鬟就端了梳洗的面盆牙具进来,给她穿衣服梳发。
    捯饬干净,迎着人去了外头,端上早饭, 伺候人吃着。
    又饮完茶, 丫鬟方才说:“我领姑娘过去吧,两位大人今日正有事情要说,等着姑娘呢。”
    两位大人说的自然是梁太守和司桓肃。
    顾运才过去。
    天圣教案要破, 不知童关掺进来又有什么目的, 几人都在正厅里。
    顾运问:“叫我来做甚?”
    童关咳嗽了两声, “司大人手上有些线索, 要出门办案。”
    司桓肃开口, “你与我同去。”
    顾运一哼, 咕哝, “我又不是衙门里的人,去做什么, 我不去。”
    司桓肃站起来,“去,你去我便告诉你一些你阿姐那里的消息。”
    “你这人,如何这般讨厌。”顾运不可置信睁大了眼睛。
    梁太守弄不明白这几个年轻人,一时之间插不上话。心想罢了罢了,有司桓肃在,总不可能出大错的。
    童关也跟上,一个他厚脸皮,二个他十分自信,言自己是提供了关键信息的人,当然要跟着去见识见识。
    司桓肃另带着两个侍卫,童关身边跟着清儿,一行人,骑马出城,到了宣德避暑行宫。
    一个多时辰,到了山脚下。
    顾运从马车窗户打眼一看,就见巍峨壮观的一座宫殿。
    周围绿树成荫。
    好像凉爽了不少,的确不那么热了。
    “这就是宣德避暑行宫?怎么来这里。”
    司桓肃点头:“是。”
    他原来也没有想到,天圣教最深的一个据点竟然藏在这里。
    “走,进去。”
    众人一道下了马,顾运从那车里走出来,一起往避暑行宫而去。
    自从皇上在此遇刺,当天已经处置了一批人,白玉阶梯上血流如注,多少人丧了命。
    只是死再多人,背后作案的人不抓到,皇上的气不能平火不能消,身边所有人都胆战心惊。
    司桓肃便用了一点法子,撬开了那细作的嘴,才是知道,原来,这避暑行宫的后山,有一跳无人知道的密道,能直通外头。
    顾运没空跟司桓肃使别扭了,看着他们移开一处障眼法的超大石壁,挖开掩饰在外面的一层泥土与枯树枝烂树叶。
    面前赫然出现一道机关门,上前按住一处开关,门就开了。
    如今昏暗,越往里看越是是昏幢幢一片。
    司桓肃从身上拿出一间蜡烛大小的东西,顾运见过,好像是叫什么火消的东西,比蜡烛的照明程度范围强了数十倍不止,有点像烟火的亮度,燃烧速度非常快。
    司桓肃把它外面的壳子抽开,一接触氧气,嚯一下就亮了起来,他抬手将东西用力往用力一扔,一直扔到暗道里。
    里面瞬间就被照亮。
    火光一点没有减弱,说明里氧气含量充足,地下也没有湿漉漉长苔长草,而是平平整整的泥土,可以推测出经常有人走这里。
    好家伙,避暑行宫里藏着这么一大条暗淡,皇上这次没死,真真是运气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却没一个人发现,侍卫头领被处死也不冤。
    顾运心里默默算了时间,火消熄灭大概用了五分钟。
    彻底熄灭后,侍卫点上几盏烽,在前面开路,顾运就走中间,司桓肃跟在司桓肃后面,手里也你提了一盏灯笼。
    一行人,踩着光,慢慢往里面走。
    “咦?”顾运忽然一顿。
    司桓肃上前一步,“怎么了。”
    “踩到了什么东西。”
    前面几人也停了,司桓肃将灯笼放低往下照,顾运挪开脚,蹲下来,的确有个东西,并不是石头,已经被踩进去大半,只剩下一个角冒在外面。
    “好像是块铁牌子。”顾运说。
    童关说:“挖出来看看。”
    司桓肃袖笼中间有匕首,抽了出来,往土上一扎,三两下,就把东西撬了出来。
    一块巴掌心大小黑色的玄铁牌,一面上刻着一幅画,一面刻着一个圣字。
    顾运一看,那刻画,俨然是一只盘着的蛇身人面相,她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之前司桓肃要找的那件,蛇身人面的金器,据说是北夷皇族的圣物的东西。
    这是北夷人的东西!顾运心里一噔,所以果然天圣教和北夷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顾运看一眼都想起来,更遑论从头到尾参与到那事中的司桓肃。
    司桓肃将东西收了起来,才说:“继续走,先出去。”
    顾运撑着推站了起来,司桓肃扶的她一把,顾运瞪了人一眼,把他手拂开。
    司桓肃倒没说什么,前头童关不知什么时候侧身过来。
    轻轻哼地笑了一声,“哟,还闹着别扭呢。”
    这地道非常长,有点一眼望不到头的感觉。宽度仅能供两个并排行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顾运估摸着大概得有二三十分钟,到了洞门口,依旧是东西堵着,从缝隙中透出几道光。
    司桓肃摸到机关扣,门打开,门口垂钓瀑布一样的藤树叶,将这一片掩得严严实实。
    从远处看,并不容易发现这里有个暗门。
    顾运嘘出了一口气,终于出来了,虽然有油灯蜡烛。
    但这种陌生悠长狭窄昏暗的暗洞地道,不知是什么年月挖出来的,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天知道它会不会有坍塌的风险,里面会不会爬出来什么蛇虫鼠蚁。
    这墙壁上可是生满了绿色的苔藓。在烛火光晕的映衬下,更加不可捉摸。
    顾运提着裙子蹬了蹬脚,鞋子上踩了许多泥。
    这里已经出了避暑行宫的范围,位于一片低矮的山上。
    他们往前走了一段路,然后不远处有两间小木屋。
    侍卫立刻上前查看。
    推开门,里面只摆着一张床,几件桌子,另一件屋子放着一些捕兽夹锄头斧头绳索等杂物。
    桌上有灰,近期应该没有人进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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