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田佩荣笑眯眯地听刘秀珍说楚天阔的事情。
    在知道改造打谷机的时候,还是很骄傲的。
    没想到接下来竟然听到这些。
    “去工厂要废料?就是为了做一个摆摊的炉灶,叫疼媳妇?”他喃喃说道。
    脸色越发阴沉起来。
    不过他不能跟眼前这么个小姑娘发火就是。
    摆摊,不是什么正道。
    做炉灶?如果说改造打谷机可以为村民造福,可这个,难道他学的那些就用来做这些?
    去工厂要废料,这样的东西有废的吗?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去问集体要东西,跟侵吞集体利益有什么区别?
    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
    陈行之的脸色也讪讪然。
    刘秀珍似乎丝毫不觉得这么说有什么不妥。
    刘秀珍依旧一脸的崇拜,接着说道:“天阔哥当然疼媳妇呀,明好在嫁过来之前还是机械厂的一个工人呢,嫁过来之后就不干了,工人的名额也还回去了,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做,现在还是阿楚去上班的呢,说起来谁不羡慕呀,婆婆做小买卖能挣钱,丈夫有津贴也挣钱,就连小姑子也能帮着挣钱了……”
    田佩荣听到这,可以说是有些恼怒了。
    胡闹!阿楚才什么年纪,竟然就不上学了?
    连班都不上的一个媳妇,在家做啥?
    “你还认识他那个媳妇?”田佩荣说道。
    刘秀珍点点头,理所当然说道:“大爷,这十里八乡的谁不认识明好呀。”
    “怎么?”他还真的没听过这号人物,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当时能有多大一个小孩呢?
    “明好可是最有福气的,听说小时候在城里要什么有什么,后来英亮叔把她带回村子里,从来就没有干过活,现在又嫁给天阔哥……”刘秀珍羡慕说道。
    这一次是真的羡慕了。
    田佩荣眉头越皱越紧。
    陈行之在一旁劝说道,“老田,儿孙自有儿孙福呢。”
    说完又扭头对刘秀珍说道:“小姑娘,你结婚了吗?”
    刘秀珍不知道陈行之为什么要这么问,不过还是回答说没有。
    陈行之这才一拍巴掌释然说道:“看,这不就知道了,不结婚的,怎么能知道结婚了是什么样子呢。”
    刘秀珍:好想问这其中逻辑关系在哪里?
    陈行之难得解释了一句:“你没结婚的时候就羡慕,以后可就未必了。”
    “现在还是很羡慕的,天阔哥害怕明好走路辛苦,家里房子都还没有,特意买了一辆自行车呢。”刘秀珍笑着说道。
    田佩荣又问道:“天阔他们,没有房子,那现在……”
    竟然不知道从哪里问出口。
    刘秀珍说道:“没有啊,天阔哥可好了,上回他不是去城里治腿吗,听说明好爸爸被抓了,当时简直乱成一团,我们农村人哪里知道这些呀。天阔哥听说是从医院逃出来的,连夜赶回来救人。”
    陈行之说了一句:“不用听说,是真的。”
    田佩荣显然是生气了:“年纪轻轻不懂得保养,分不清轻重缓急。”
    要真的腿耽误了治疗,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行了吧,老田头,年轻人冲动一些没什么不好,你现在倒是想,你要有那个人不是?”陈行之说道。
    田佩荣瞪了他一眼:“这是能儿戏的吗?”
    何况听听这是什么事啊?被抓?肯定是犯事了才被抓呗,救人?自己解决不了,还要楚天阔一个病人回来处理,对明好一家,就更没有好印象了。
    刘秀珍这时候似乎发现了一些不对劲,说道:“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不不不,姑娘,他们现在怎么样了?”田佩荣又问道。
    刘秀珍说道:“天阔师父,现在肯定好了,天阔哥的腿听说要好了呢,等好了之后他们就能真正的结婚了。”
    “真正?”田佩荣问道。
    刘秀珍似乎想到什么,脸色一红。
    她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大爷,那边就是天阔哥住的仓库了,我先回家了,下午还要去学校上课呢。”
    田佩荣跟她告别。
    之后脸色就阴沉下来,不怎么吭声。
    陈行之在一旁看着,很是不赞同的说道:“老田头,你这人就是操心的命,这有什么好值得生气的,年轻人就由着他们年轻人去,老了能管好自己的事就行。”
    田佩荣还是气不过,说道:“这也太胡闹了,你听听这叫什么事,上一次天阔在那治病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两个人打电话说的竟然都是吃吃喝喝这些事情。
    可惜这孩子不听劝,你瞧瞧这叫什么事?一嫁过来就不上班,家里是什么情况?逼着天阔去占集体便宜,家里有事情处理不了,还要打电话让天阔回来,现在竟然……”田佩荣难得说这么多。
    这些事情陈行之显然不知道。
    他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吭声。
    “天阔这样迟早会被拖累死,等会你看看,幸亏这还没有真正成夫妻呢!”田佩荣甚至有些庆幸。
    从之前知道的情况,以及当面跟刘秀珍了解,他甚至都能想象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好吃懒做,贪小便宜,没有文化,斤斤计较。
    但是楚天阔能这样子为她着想,少不得的就是长相还算是清秀。
    年轻人看的不就是这个吗?
    “老田,你就给自己积积德吧,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亲,一把年纪了,这个道理还不懂吗?”陈行之劝道,“再说这不是还没有完全知道情况嘛,或许也没那么糟,天阔又不傻。”
    “没准就是被那皮囊迷惑了!他要是能有出息,我少活几年又有什么要紧!”田佩荣有些执拗。
    两人心事重重,不再是刚刚下车的时候那种轻松的氛围,往李家院落走去。
    楚天阔坐在屋檐下的椅子上,明好正在刨萝卜丝,听说李秋芳要做萝卜丝饼,她刨丝的动作更快了,“妈,冬天就应该是萝卜,这个要是放在早餐卖肯定火……”
    李秋芳在灶房里笑着回应。
    “师父?!”楚天阔很是惊讶的叫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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