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37度,无风,无云,闷得人下一秒就要窒息。
    李玖顶着那轮巨大的火球,毅然踏出家门。
    昨晚只纠结了不到半个小时,不管怎么说,既然已经知道自己喜欢赵思归,那她一定要去问清楚对方的态度。至于之后的事,她并不想考虑。况且,赵思归既然愿意和她做那些事,那事情大概还是会向好的方面发展。
    走在石子路上时她脑子里空白一片,虚浮得要飘起来,但肚子里刚吃下去的午饭沉甸甸堆在胃里,带给她极大的实感。
    她推开那扇陈旧的漆红色铁门,完全没考虑过赵思归不在家的可能,一把拉开客厅的木门,迎面而来的是清爽的空气和赵思归转过头意外混着惊喜的面孔。
    她站在门口什么也不想,看着赵思归,开门见山地问道:
    “你喜欢我吗?”
    李玖说完后站在原地屏住呼吸,身体一半冷一半被烘得极热。
    赵思归手里握着的电视遥控器啪一下摔在地上,表情由意外转为惊吓,还有种说不清的解脱和喜悦。
    “你……”赵思归觉得自己的声音从来没这么虚弱过,“你说的是哪种喜欢?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那种?李玖有些不解。
    “就是喜欢啊,想和你亲吻,想和你睡觉,一起做很多事,想和你结婚。”
    “哦!”赵思归这下整个人都从沙发上摔了下去,她迅速爬起,两叁步跳过来,将李玖死死搂住,“我喜欢你,我当然喜欢你!天啊,你竟然明白,你竟然能主动说,我、我没想过,我以为……”
    她声音激动地发抖,力气又那么大,李玖一个没站稳,带着她一同摔下去。腰被门槛硌得生疼,后背铺在水泥地上好像在被煎烤,但李玖没有动,伸出手臂回抱住赵思归。
    过了一会儿,李玖觉得自己后背都快被煎熟了,赵思归总算意识到这个天气这种姿势实在不妥,连忙爬起来,手忙脚乱的把李玖拉进屋里。
    赵思归跟平时好不一样。
    李玖想。
    “因为我太高兴了!”
    赵思归突然开口,李玖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出了声。
    “老天,你都不知道我最近有多纠结,我真没想到……你真的喜欢我对吗?你会跟我结婚,是不是?”
    “当然了。”
    “那……”赵思归看起来有点犹豫,“之前我们做那些事的时候,你知道……你清楚我们在做什么吗?”
    “一开始不清楚。但是。”李玖舔了舔嘴唇,“我一直都喜欢你。”
    “我也是!”赵思归没有问一直是多久,她只是紧紧抱着李玖,一遍遍亲她的脸颊、嘴角、额头,好像从来没有亲吻过那样。
    “等一下。”李玖想到一件事,从铺天盖地的吻中挣脱出来,“等一下。我、我之前和韩文宣……你生气吗?”
    “那时候你喜欢我吗?”
    “喜欢,但是我那时候不知道。”
    “所以我不会生气,你当时不知道自己喜欢女生。你不喜欢男生,不喜欢他,对吧?你会想亲他吗?愿意跟他做那些事吗?”
    “不想。”李玖回答得毫不犹豫,接着又想起一件事,“之前姜青程看到我们接吻了。”
    “那她怎么说啊?”
    “她没说什么,但她让我想象亲别的女生,我想了,觉得不讨厌。对不起。”
    “没事呀,你喜欢女生,当然不会觉得讨厌了,毕竟人本来想到那些场景就会有感觉的,你也会爱很多人,比如妈妈。可又有感觉又有爱的人有几个?”
    只有一个。
    只有你。
    李玖征征看着她。赵思归在她来之前都窝在沙发上,头发乱糟糟的,刚吃了饼干,嘴上还粘着碎屑。可她还是想亲她。
    她真的很喜欢她,为什么?
    因为好看吗?或许吧。
    大家都说赵思归长得好看。可除非很极端,其实她看人分不出什么美丑,看见人的脸总是着眼于各个五官而连不成整体,也因此她总能在多数人身上看出美来。
    视觉不好用,于是她用嗅觉感受一切。
    赵思归闻起来很干燥,像玉米外皮被焚烧过后的气味,但更柔和,不呛人。眼角圆钝,眼型标准,里面盛着蜂蜜似的眼瞳,流动着融化的焦糖。
    她倾身捧着赵思归的脸,人类对甜味本能的追求让她低头去追逐那块糖,“好甜。”她呢喃着,舌头覆上眼皮,细细品尝。
    赵思归没有下意识的闪躲,只是眼睛闭起来,眼皮微微发颤,李玖能感觉到下面眼球正在快速转动,“怎么了?”
    “我……”李玖回过神来,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的眼睛……很漂亮,我太喜欢了。”
    “哎呀。”赵思归笑起来,“谢谢你夸我啊。”
    她按着身上人的肩膀将人压下来,搂着李玖的脖子,满足地叹息一声。“我真的很喜欢你,李玖,在很久之前就喜欢你。我们从出生没多久就认识,以后也会在一起。”
    尽管屋子后面就是树林,过多的杨树带来了过多的蝉,无处不在的蝉鸣声巨大到足以让人耳鸣,李玖的耳中却听不进别的东西,只有这句话无比清晰地印上脑海。
    她放弃胳膊对身体的支撑,将自己整个压到赵思归身上。
    “我也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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