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丽丝道:“她的仇/杀名单里有市长的名字。”
    在哈莉头昏脑胀无法思考的时候,她提醒道:“市长是昏迷,不是死了。”
    对哦。前几任市长在哈莉的印象里是夏天掉在柏油路上的脆皮冰激凌,她还以为这任市长也被送进棺材里了呢。
    哈莉吐气、闭眼,她对痛觉的感受不明显。艾玛丽丝做好消毒后,夜翼接手替她缝合腹部的伤口。
    她在手术台上睡了一两个小时,迷迷糊糊睡醒时,地下基地里只有夜翼守着她和肖恩。
    哈莉坐起身:“小艾去哪儿了?”
    “她出去给我们买早餐了。”夜翼说,他在物资箱里找了找,扔过来一件夹克,“你先穿我的衣服吧,你这身穿出去,路人会报警的。
    ”
    哈莉看了看自己血糊糊的西装,这是艾玛丽丝的衣服,内衬都被艾玛丽丝亲手撕成了两半。
    “我有一件看中很久的粉红色西装,”哈莉从手术台上跳下来,细细碎碎地念,“它不是我的风格,但是可以买来给小艾当礼物。”
    她换上夜翼给的衣服,跑出地下基地,在街上四处寻找。一家咖啡店的窗户后出现艾玛丽丝排队的背影,哈莉蹦蹦跳跳地跑进去。
    “我想喝焦糖拿铁!”她挤到艾玛丽丝身边,撒娇道,“焦糖拿铁是我的菠菜,喝了伤口好得快。”
    艾玛丽丝的头发在脑后松松挽了一个辫子,她一夜没睡,眼下青黑一片。尽管如此,她说话依旧是淡淡的温柔。
    “我已经点好单了。”她说,在哈莉失落地低头时不紧不慢地补充,“我可以把我的那杯给你。”
    “我好爱你,”哈莉捧着脸,“小艾,你是小蛋糕。”
    “不敢当。”艾玛丽丝扬眉。
    七八点是上班族出勤的时间,咖啡店里挤满了人。艾玛丽丝从出餐员手里接过打包好的袋子。
    一个背着包的年轻男人一手抓着三明治,一手狂刷手机,他低着头,一下撞到哈莉背后,三明治全捅在夜翼的外套上。
    “见鬼,别挡路!”
    他抬头,看清哈莉的脸。
    “哈莉·奎茵?”他的语气顿时变得惶恐,“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没看到你!”
    他的尖叫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他们似乎刚刚发现咖啡店排队的人中有一位金发双马尾的知名面孔。
    压低声音的喁喁私语包围了她们,隐约飘来的单词并不友好。
    一个坐在角落用餐的码头工人高声道:“布鲁德海文不欢迎你,滚出海文,哥谭的女疯子!”
    “我们付了钱买东西,”哈莉气哼哼地反驳,“我才不……”滚出去。
    一个三明治突地飞来,砸中她的脸。抹了沙拉酱的菜叶黏黏糊糊地挂在她的金发上,蠕动似地滑下来。
    工人捧腹大笑:“快滚,回你的精神病院哭去吧!”
    在哈莉还是“哈莉”时,没人敢这么对她。他们知道她真的有能力有胆量杀人,他们知道“哈莉·奎茵”是一个实打实的恶棍。
    她决
    定当一个好人后,那些人身上丧失的勇气全回到了胸膛。他们突然变成了海格力斯,英勇而无畏。
    打扮成滑稽小丑的女丑角又出现了,她附在哈莉耳边:“给他们一个教训,告诉他们你不是好欺负的。”
    她递过来一把巨大的锤子,长长的手柄塞进哈莉手心:“砸下去,像砸开一个西瓜一样砸破他的头!”
    菜叶掉到哈莉的鞋上,白色的酱汁糊成恶心的一团。
    不……我不能……我才不听你的教唆……
    “道歉。”一个声音说。
    艾玛丽丝拆开打包袋,抓出店家赠送的纸巾,擦掉哈莉头发上黏着的酱料。
    她冷着脸对工人重复:“向她道歉。今天的事又不是她的错!”
    工人轻蔑地一瞥:“有只小母狗在叫唤呢,有人能听懂吗?”
    一脚猛踹,几乎把工人屁股底下的凳子踢飞出去。哈莉双手叉腰,收回踹飞凳子的脚。
    “听着,”她弯腰贴着工人的头,阴沉道,“你不管怎么说我、骂我都可以,那是我应得的,我犯过错。但你不能骂我的朋友,她唯一的错误就是对我心软!”
    她把桌上的饼干塞进工人嘴里:“吃你的去吧!”
    她走回艾玛丽丝身边,人群畏缩地让开一片空地。哈莉捡起软趴趴贴地的面包片、菜叶和番茄。她用纸巾擦干净地面,包住垃圾扔进垃圾桶。
    “我们走吧。”她拉起艾玛丽丝的手。
    她们离开咖啡店,走到街上。
    艾玛丽丝在街角找到一个水龙头,用纸巾沾水帮哈莉擦干净头发和外套。
    “你应该揍他一拳。”她忽然说。
    哈莉捧着焦糖拿铁,大吸一口:“我已经在心里狠狠揍他了,像波派揍布鲁托,把他揍得满脸开花!”
    她咬着吸管,小声道:“谢谢你替我说话。”
    “这没什么,又不是你惹事在先。”艾玛丽丝的表情有一丝不自然,“是我该和你说谢谢。”
    “你是为了保护我,才主动上门应聘我的助手。你应该早就知道笑点这个人的存在了。”艾玛丽丝说。
    她的眼睛似蓝似绿,里面总闪着通透的光泽。她看向一个人时,那目光会把被她注视的对象完全包裹进去,像沉进一片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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