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一个叫李二娃的青年一大早就来到钱家村走亲戚,这刚一跨进村口,他就觉着村里和以往不太一样,杂冷冷清清的呢?四处别说是人了,连狗都看不到一只,偶尔窜出只野猫也是瞬间就跳不见了。
    心里虽觉得奇怪,他却也没多想,只是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伐。
    就在他离亲戚家大门只几步之遥的时候,他隐隐听见了一丝低沉的笛音,初时那声音很模糊,渐渐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到最后,整个村子都被笼罩在这个声音之下了。
    那是一种很单调,单调得让人难受的声音,就那样呜呜的,保持着固定的音阶,固定的节奏,一声接着一声,好似永远都没有尽头的吹奏。
    李二娃不知该用什么来形容他此刻的感受,就好似有人拿了一根中间软绵绵边缘却很锐利的布条一圈圈的在他心窝子上缠呀缠,缠到最后只觉得心脏又闷又痛还痒得慌。
    擦了擦额上的汗珠,他扑到亲戚家的大门上咚咚咚地使劲敲门,天哪,快开门吧,快让他进去躲一躲。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村子到处不见人影了,怕是都被折磨得不敢出门了吧。
    相对于村子里郁闷的村民来说,此刻站在灵灵山里吹笛子的程萌羽更是苦不堪言。吹笛子可以说是所有乐器中最费力气的,吹得久了,她就会头昏眼花,腮帮子更是又酸又痛,这些还只是肉体上的折磨。那单调的呜呜声才是最大的杀手,几乎把她给逼疯,有好几次,她都烦躁得想将手里的笛子给丢出去,再狠狠地将它踩个稀巴烂。
    她想起以前在公司里用的那台小强机,每当她以为那机器终于要寿终正寝回归废收站的时候,它都会在最后一刻喘过气来,然后继续苟延残喘下去。
    现在的她不就是小强机的翻版吗,每天两个时辰的笛子就让她濒临崩溃了,她却还要花时间去拉韧带、下腰、辟腿、开肩。她这身体看着小,可最起码也有十四、五岁了吧,现在才开始学舞,要拉开那一身韧带就够她疼的了。
    都说人比人气死人,她压韧带压得面目狰狞,涕泗横流,就为了身体能够柔软得和蛇一样,而小白原形就是条蛇,人身当然压都不用压了,她怀疑他根本就没韧带那玩意儿。
    痛苦是痛苦,郁闷归郁闷,她再受不了,也得坚持着练,谁叫这关系到小白呢,为了小白,她也只能拼了。
    时光荏苒,当禾音第二次离开钱家村之后,村里每天辰时就会响起的古怪笛音开始有了变化,由之前的沉闷单调,变成了荒腔走板,曲不成调的呜呜声。
    自然,这是程萌羽在开始练习吹一些简单的曲子了,禾音让她用熟悉的曲子来当练习曲,等能够熟练地用各种指法吹出各种曲子以后,才是练习蛇舞曲子的时候,因为那曲子其实是没有固定的曲谱的,曲中精粹通过口述一代代传下来,但每代的弟子吹出来的又都不是完全一样的。
    基本功打扎实了,后面的就来得比较快了,没练多久,她已经可以完整地吹出一些曲子了,虽然技巧谈不上娴熟,但是以前折磨人的噪音变成了可以拿来欣赏的乐曲,那还是让她比较欣慰的。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这话说得再对不过了,她苦练这么大半年总算有了点眉目,笛子的进步不说了,舞这边,虽说要跳个什么那还是做不到,但是身体的柔韧度却和半年多以前不可同日而语,全身的韧带几乎都打开了,可以开始照着书里的图开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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